《魔女偶像事件簿》──城市少女: （二十四）
第二天一早，瑪莉娜接到艾倫先生的電話，他先問美夏有沒有生病？昨天淋了雨。美夏說沒有後他才說要她今天下午請過來一趟，而且一定要帶上紅葉小姐一起去。不明所以的瑪莉娜，對電話作了個鬼臉後，便離家出發，她和紗希，還有古玉美約好在電車站等候。一見面，瑪莉娜便把消息通知紗希，紗希聽後沒任何反應，剩是在調整眼鏡，發呆了一會才說不明所以。
南布區真不愧是舊城區，這裡的房子沒一棟高過五層樓，而且外牆的油漆也開始剝落，有的甚至可以看到鋼根，外露的水管可以看到鏽跡。街道是灰濛濛的，除了汽車的廢氣外，還混雜著麵包的味道、修車工房的油味等等。古玉美留意到，街角處正好有一間麵包店，香味就是從那裡飄過來，古玉美一下子就覺得肚餓，知道她在想什麼的西爾比亞叫了一聲責備她。
楊慧儀的家就在馬路邊，隔壁就是麵包店的店面，門口小小的，讓三人差點錯過。按下門鈴後，一個和紗希她們同年的女孩開門。女孩從門縫望著三人一貓，皺起眉頭，突然屋內傳來一把聲音：
「小雪，是失物招領處的人嗎？讓他們進來吧。」
女孩默默地打開大門，讓三人進去。
楊慧儀的家是一間非常細小的三層高平房，沒有花園，窗後面是天井和對面的住宅。一樓非常細小，就只有廚房和客廳而已。楊慧儀老奶奶就坐在沙發上，身上圍著披肩，臉上滿是慈祥的微笑。而開門的女孩則臭著一張臉回到樓上。進屋後，西爾比亞一馬當先跳到老奶奶膝上，任由她撫摸自己的背部，不時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老奶奶任由紗希慢慢把來意說明，然後才伸手，拿著那只裝有約翰的戒指的盒子，用發抖的雙手打開，怔怔的望著盒內的戒指，過了半晌才說話：
「是嗎，原來是這樣嗎？」
老奶奶把盒子關上，再遞回給紗希。
「謝謝妳們。我們還算有緣吧，我送給妳們。」
「奶奶妳不要嗎？」古玉美問，老奶奶只是笑著搖頭：「我不需要了。」
「但是……」瑪莉娜想說什麼，但她的話被老奶奶打斷：
「我還記得那天的事。那天我們非常愉快，在我們說再見之前，他說明天有件禮物送給我。」老奶奶閉起雙眼說，「但他沒機會送給我，因為他死了，被火車撞死了。我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告訴我。
「我們曾經有個很美好的時光，一直到現在成為我的回憶。」老奶奶微笑說，彷彿連傷心的事也是美好的回憶似的，「所以，我已經不需要它了，它永遠在我心中，我可以不留有遺憾了。謝謝妳們，幫我找回最珍貴的回憶。
「所以，我想把這個留給妳們，繼續去幫助別人，由妳們去創造新的、屬於妳們的時光，對吧，小魔女們，還是應該叫妳們魔法少女？」
紗希正要接過裝有戒指的盒子，聽到最後一句，大吃一驚，失手把盒子掉到茶几上。瑪莉娜和古玉美一臉驚恐地互望。
「別擔心，我也曾是魔女。雖然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奶奶像是做了什麼惡作劇的笑著，望著紗希身後。三人轉身，望到那位叫小雪的女孩站在樓梯第二級偷看。老奶奶招了招手，女孩就乖乖走過來。
「這是我的外孫女，叫張螢雪。和妳們一樣，她也是個小魔女。」不只紗希她們，連張螢雪也驚訝地望著老奶奶，但老奶奶卻像沒事的繼續說，「雖說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別擔心，不用害怕因我知道而失去魔法。」
「請問……」紗希是這時候唯一開口的人，另外三人也是看著她發問，「妳說妳曾經是魔女……？」
「嗯，我天生就是魔女家族的人，不過一直到我結婚時，我選擇放棄繼續當魔女了。」
「可以放棄嗎？」
「說是放棄，其實並不是字面的意思，我到現在還能夠使用魔法。不過，那是指說我沒再和魔女群族的人來往。魔女和一般人沒兩樣，只是會魔法罷了，就像有人會做蛋糕一樣，沒什麼特別。不過我丈夫他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會接受的人，所以我沒告訴他。」
「妳說的丈夫，不是說鬼魂先生吧。」
「鬼魂先生？」老奶奶問，紗希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
「是這樣嗎？我竟然一直沒發覺他在車站內，變成鬼魂遊蕩。」老奶奶再次閉上眼睛。
「妳們為什麼要辦那間魔女學校？」瑪莉娜身子俯向前問。
「魔女學校？她們做了這些事啊！呵呵，真厲害。」
「不是妳們的主意嗎？」瑪莉娜問。
「我已經很久沒和她們聯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老奶奶撫摸著張螢雪的頭髮，「不過我相信妳們一定可以找出來的，找到她們賦予妳們魔法的意義。」
之後，老奶奶知道紗希她們要去麗天酒吧，便要張螢雪幫忙帶路。張螢雪依舊沒說什麼，只是到樓上換過衣服下來。
一路上，張螢雪都非常安靜，反倒是瑪莉娜異常興奮，纏著張螢雪問東問西，不過張螢雪都沒搭理。
「真虧妳們會搭理那隻鬼魂。」走到半路，張螢雪突然冒出這一句。
「妳說約翰？她不是很可憐嗎？妳如果見到他也會這樣想吧。」古玉美的話令張螢雪的眉毛挑起來：
「我當然見過。」張螢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真是老好人，我才不會理會那種笨蛋。」
「所以，妳是第三個？」紗希碰了碰古玉美的手肘，「記得約翰說過我是第三個看得見他的人？」
古玉美也想起來，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張螢雪帶領下，四人穿過小巷，來到細小的廣場。廣場正中有一個水池，沒任何裝飾，非常簡樸，水池中已經沒有水，有的只是一些落葉。廣場四周是一些地下有經營商店的房屋，當中可以看到三四間酒吧，張螢雪指著其中一間說：
「那就是麗天酒吧了。」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卻被瑪莉娜拉住：
「來，我們去吧！」
「放手！放開我啊！」張螢雪掙扎著，不過瑪莉娜比較大力，所以最終都掙不開。紗希和古玉美苦笑一下，也就跟上去。
現在已是中午十二時多，但酒吧大都已經開了門，包括目標的麗天酒吧。紗希她們走近門前放著的牌子一看，上面寫著：中午特價飯套餐，還標明送例湯和飲品。
感覺有點奇怪，看看酒吧並沒有窗戶，紗希四人便從半掩的門處偷看，內裡燈光昏暗，看不到什麼。突然門被拉開，一個中年大叔站在門口處：
「什麼嘛，原來是小鬼。」中年大叔揮手想要趕走紗希她們，「走走走，別礙著做生意。」
瑪莉娜和古玉美嚇得退了一步，抬頭望著中年大叔。身軀很壯，這麼冷的天氣還穿著短袖襯衫，臉上腳沒如瑪莉娜預期般滿臉鬍子，也不是說沒有，而是在唇上留了八字鬚，而不是藝術家鬚。
古玉美吸了口氣，踏一步上前，開口問：
「我想問一下，這裡有沒有一個人叫古倩美？」
「沒有！」大叔想也沒想就回答，「再不走我就拿掃把打走妳們！」
「你想真……」古玉美話未說完，便被瑪莉娜打斷：
「對不起。」瑪莉娜陪笑說，一邊和張螢雪一起拉著紗希和古玉美離開。
走到水池附近，古玉美掙脫開來，轉身問瑪莉娜為什麼要阻止她，張螢雪代為回答：
「笨蛋，再問他也不會回答。」
「但是姐姐她……」
「我們偷溜進去吧。」瑪莉娜在中間插話時，古玉美還在繼續說：
「……而妳卻說……」古玉美說到一半停下來，她開始了解瑪莉娜的話，所以改口問：
「那要怎樣做？」
「妳忘了我們是什麼？」
古玉美頓時明白，然後又想起一個問題：
「但是妳……」不是那個美夏嗎？古玉美沒把下半句說出口，不過瑪莉娜明白。張螢雪雖然不明白，但她只是冷眼旁觀，認為這時說話會把自己捲入麻煩。
「喔，對啊。喂，紗希妳有沒有……紗希？」
這時三人才留意到紗希一直都沒說話，所以一起望向她，只見她雙眼望著遠處，一副發呆的樣子。
「紗希？妳有沒有聽我們說？」
「什麼？」紗希像是被喚醒似的，回應說，「當然，是要我去嗎？」
「去什麼？」
「潛入。」
「對……為什麼是妳去？」
「還是說要小雪去？」
「別叫我小雪。」張螢雪立刻後退一步，雙手抱胸，「我才不會去，信不信我咒死妳們！」
「咒死？」瑪莉娜好奇問，「魔女也可以咀咒別人嗎？」
「這不是重點，」紗希連忙打斷瑪莉娜的好奇心，「因為妳們都不行，一個是偶像歌星，一個是模特兒。」
「什麼模特兒，我還未算是。」古玉美紅著臉，妞妮地說，不過紗希不理會。
「至少比我有名。而且我看過內裡的環境，比妳們都熟悉，所以不是我去嗎？還是說要小雪去？」
「我才不會去！」張螢雪大喊，瑪莉娜同時問：
「環境？什麼時候？」
「剛剛。」
剛剛紗希沒被大叔嚇倒的原因是因為她根本沒望向他，而是偷偷望進酒吧內。那時店門剛好打開，令紗希能夠望到裡面的東西，雖然因為角度問題，最裡面看不清楚，但也足夠紗希了解了。
麗天酒吧內部是看起來不太像酒吧，反而比較像餐廳。酒吧內放了數張桌子，正有兩組客人坐著吃飯。原本是白牆壁因時日和煙而被燻成灰色，外觀看起來很粗糙。而令紗希一直發呆的是其中一組，坐著古怪行進曲，他正在和一名女子吃飯。
變身後，紅葉走進麗天酒吧，她這才留意到有吧台，就在接近門的位置，也許是因為郡邊沒開燈，比較昏暗才沒留意到。至於酒吧最裡面有一個舞台，上面還放有鋼琴，一把大提琴正倚在牆角。古怪行進曲他們還在，紗希細看，見只是很普通的吃飯，不覺得有問題，也許他正好住在附近吧。
「歡迎光臨！」大叔說，但語氣中沒一絲歡迎之意，而且也沒走過來望著妳。
紗希先再想一次要說的話，然後才走到他身前說：
「我想問一下，你這裡要聘請人嗎？」
「吓？」
「我是……是西南大學的學生，」事到臨頭，紅葉也說不好，只能把第一間想到的大學給說出來，「想找些工作晚上做。」
大叔第一次正眼的望著妳，他上下打量著紅葉。一會兒後才問：
「妳會唱歌嗎？」
「唱歌？」
「我要找個人來唱歌。」大叔用拇指指著肩膀後，那裡就是酒吧最裡面的舞台，「之前的跑掉了。」
「之前？」
「妳會唱歌嗎？」
「呃……」正當紅葉還在猶豫該怎樣回答時，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從廚房傳出，大叔立時衝進去，大聲咒罵，然後又再次衝出來。不只紅葉，連酒吧內僅有的兩組客人也目瞪口呆的望著大叔衝出店舖。
紅葉從後跟著大叔走出酒吧，見到他正拎著瑪莉娜和小貓咪西爾比亞，正在和黃警官，還有另一個警員說話。古玉美和張螢雪站在黃警官身後，不時探頭出來。紅葉見狀，決定趕快開溜。
變回紗希，回到酒吧門前，已不見瑪莉娜她們的人影。紗希看看四周，想想認為現在最好和第二好都是先離開廣場，來到大街，再打電話給瑪莉娜。
瑪莉娜說她在對面街的車子裡，要紗希盡快過來。紗希見馬路上沒其他車子，遠處也沒車子過來，才跑過馬路到那唯一的車子旁，敲了敲玻璃窗，古玉美連忙打開車門，再挪入一個位子，把原先還捲縮在身旁的西爾比亞抱起到大腿上，讓位給紗希。
「都來了嗎？」警員說，不是黃警官，而是剛剛和他同行的另一位警員。
「嗯。」瑪莉娜回應。然後車子開動，警員駕著車子一路回港灣區的警察局。
紗希把頭湊近二人，小聲問發生什麼事，瑪莉娜說她倆之後想隨要派西爾比亞從廚房的氣窗進入偵查。
「那麼有沒有任何發現？」
三人，除了張螢雪外，都同時望向西爾比亞，牠咪了兩聲後，古玉美便搖頭。
「是嗎？」紗希說，「之後呢？」
「然後我和西爾比亞被大叔抓到，正好在這個時候他們就來了。」瑪莉娜指著駕駛的警員，「他把小玉她們藏到身後，再和大叔說話。」
「說了些什麼？」
「好像是先問發生什麼事，然後又問有沒有損失，大叔說沒有。」
「然後黃警官說『既然是這樣，可不可以放了她們？我有些事想問你。』，然後大叔就乖乖放人。」古玉美笑說。
「原來他就是那個黃警官？」瑪莉娜說，古玉美點頭稱是。接下來都沒人再說話。一直到警官在警察局前放下眾人後，瑪莉娜立即就說：
「聽我說，剛剛警察問小玉，知不知道她姐姐交了男朋友。」
「男朋友？」
「對，而且是她失蹤前不久才有的。」
「也許有關？」
「對。」
然後瑪莉娜又問起紗希在酒吧內的經歷，紗希便說一遍。瑪莉娜認為那個前任可能就是指古倩美，古玉美也同意。三人也討論過古怪行進曲，認為他只是剛巧住在附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