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偶像事件簿》──城市少女: （三）
古玉美走出中央車站，寒風撲面，冷得古玉美立刻縮起來，雙手抱著手臂不斷摩擦，連貓咪西爾比亞也跳到肩膀上。也許因為這裡近海，所以同樣是十六度，但這裡比家鄉冷。算算看，古玉美已經穿了四件衣服：內衣、外衣，羊毛衫外套，還加上頸巾和手套──還好有手套，要不然雙手早已凍彊了。
回頭一看，注視著那大理石所建成的建築物，被它的穩健和莊嚴的外形所感染。中央車站一直是本市最有名的建築之一。尤其是剛建成又時，這裡一直是本市最高的建築物。一想到自己的新開始是從這裡起，心也踏實了不少。
中央車站外面是廣闊的中央公園，三條寬闊的步道直通向外界。兩旁種有草地和樹木，樹木的樹葉大都掉落，留下了光禿禿的枝椏，在強風中搖晃。當中有些樹木已經非常巨大，看樣子應該種了很多年──也許和車站一樣老也說不定；再遠處有花圃，花圃用的是常綠植物，所以不會像樹木那像，只剩下一片蒼涼。春天時這裡一定很美的，也許會像那時候一樣夢幻，單是想像就已經讓人興奮。
行人把衣領拉高，抵抗著寒風，低著頭匆匆走過步道，進出車站，快得古玉美幾乎來不及閃避，幾乎把還在幻想中的她撞倒，對方卻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氣憤之餘還是覺得離開先比較好。穿過公園，古玉美立刻走進市區。外面的行人還是一個樣子：健步如飛，人們從各個方向來，向各個方向走，最神奇的是沒有碰撞。古玉美想問人電車站要怎樣去，但卻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反而是古玉美被人潮推撞，像暴風雨中的小葉子一樣，沒入人潮。唯一慶幸的是，西爾比亞還在她的肩膀上，沒有走失。
好不容易從人潮中游出來，中央車站和公園已經不在視線範圍中。眼前是一條不認識的街道，不知是什麼原因，街道比較冷清，中間的車道邊泊有數輛汽車，附近不見有任何可以停車的標誌，但車輛就這樣泊在路肩，一邊的車輪還在行人道上，令行人道變得狹窄。西爾比亞喵了一聲，然後跳落地上。古玉美往前看，見一個老人正坐在一間店舖外，便對小貓點點頭，小心翼翼走過車輛陣過去問路。
「電車站？從這裡走出去，然後轉左一直走，就可以見到哪。」老人親切地說，還做手勢指示古玉美要怎樣走。古玉美微微鞠躬道謝：
「謝謝。」
「小姐真好禮貌哪，現在的女孩根本不會停下來聽人說話。」
「是嗎？」古玉美尷尬地說。
「小姐不是這裡的人吧。」
「嗯，我是從阿爾比市來的。」
「噢啊，那遙遠哪。一個人嗎？」
「不，還有牠。」古玉美微笑著拎起西爾比亞。
「是嗎？」老人的笑容十分慈祥，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子一樣，「要小心自己哪。」
「我明白了。謝謝。」
「再見哪。」
「再見。」古玉美揮手，然後把小貓放回腳邊後說，「走吧，西爾比亞。」。
坐電車來到城西，古玉美照著電車站上的地區地圖所示前行，先去找出和手中的地址相同的街道，然後才逐家逐戶去找。城西這區的人沒那麼多，行人步行的速度沒那麼快，也比較好人，大多都願意回答古玉美的問題。也許是錯覺，總覺得這裡的街道比較明亮，而港灣市區那邊則比較灰暗，空氣也比較混濁。
「一百七十號、一百七十一號、一百七十三號……沒有七十二？」古玉美口中不斷唸著門號，一邊在尋找目標。一直走了近五分鐘，古玉美終於停在二百一十號的門前，心臟卜通卜通地跳。再次看著門牌，確認沒錯後便伸手出右手去按門鈴。
手指停在門鈴前，猶豫了一會又宿回來。古玉美深深吸了口氣，再次伸手，還是一樣停在門鈴前猶豫不決。如果應門的真的是媽媽，她會不會認得我？然後媽媽會再張開雙臂，一把緊抱著古玉美，再開始互相細說分別之後的日子，還感動落淚……
「喵！」突然西爾比亞在身後用力叫了一聲，嚇得古玉美從幻想中驚醒，手指也不自覺按下去。古玉美正要回身去罵小貓，卻已聽到屋來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門打開了，和想像不一樣，應門的是一位年輕的外籍傭人，她輕輕探頭出來，見眼前是一個小女孩，便開口問：
「請問有什麼事？」
「我……我想找一位叫張妤婕的女士。」
「這裡沒有這個人。」
「沒有？」古玉美嚇了一跳，連忙再次確認手中的地址，「這裡是馬士文街二百一十號？」
「是的。」
「但沒有一位叫張妤婕的女士？」
傭人正要回答，屋內突然傳來一聲詢問：
「什麼事？為什麼這麼久？」
一位中年婦人探頭出來，先看看自己家的傭人，再望向古玉美，不住地上下打量。古玉美被不認識的人望著，覺得很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呃……我想找一位叫張妤婕的女士。」
「她已經搬走了。」古玉美鬆一口氣，還好沒找錯，然後察覺話中的含意，立時又失落起來。
「知不知道搬到哪裡？」
「不知道。她當時搬得匆匆忙忙，連地址也沒有留下……」中年婦人頓了一頓，突然皺眉頭問：「對了，妳是……」
「啊，我叫古玉美，是她的女兒。」
「那妳媽媽也沒告訴妳嗎？」
古玉美搖了搖頭，也許是因為樣子有點落寞，中年婦人沒再追問。
「那她搬走了多久？」
「很久了，差不多有兩年了。」
兩年？那姐姐豈不是也一樣撲過空？
「謝謝。打擾了不好意思。」
古玉美正要離去，西爾比亞卻在這時叫了一聲，令她停下腳步。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回來，叫往正要進屋的中年婦人：
「請……請問，去年有沒有一個少女來找過她？」
「去年？」中年婦人想了一會，「好像有一個，是不是染了一頭金髮的？」
「是，那是我姐姐。她有沒有留下任何說話？」
「她？沒有。」
「是嗎？謝謝妳。」古玉美微微鞠了個躬，快步離去。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古玉美嘆了口氣，小貓咪西爾比亞先是側頭看著她，『咪──』的叫了一聲。
「我明白。」古玉美對貓咪微笑說，然後舉起右手大叫說：「現在放棄還太早了，我要加油！喔！」
大叫之後，古玉美突然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就像被人注視著而後頸發涼般。緩緩轉頭望向四周，果然途人們正瞪著她，臉頰頓時熱起來，抱起貓咪後連忙快步跑，一直跑到轉過街角才停下來。
「真羞家，沒面目了。」古玉美跪下來，雙手抱著膝蓋說。西爾比亞見狀便跳到古玉美的肩膀上，伸出肉掌去抓她。
「謝謝。」知道牠的心意，古玉美撫摸著西爾比亞的背說。眼見天色已黑，古玉美認為還是先找個地方過夜比較要緊。
走進一間廉價旅館，古玉美向櫃台後的胖女士說要一間最便宜的房間，那胖女士從雜誌中抬頭，用被打斷而很不滿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揮手要她走。
「為什麼？我真的想要一間房間。」
「走走走，快點回去媽媽那裡，這地方小孩子不能來的。」
「我也有十二歲了，才不是小孩子！」
「是是是，走吧。」胖女士揮了揮手，人又回頭進栽進雜誌的世界。
古玉美離開旅館，來到小巷子。西爾比亞從背包中探頭出來，望著古玉美。小玉點了點頭，決定動用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