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隱藏係香港地底既秘密──點解要我去發掘？: 學

在那之後，我順理成章地認為生活又可回到正軌。老爸不曉得從哪裡搞到一張醫生紙，請了半個月的假休養身體，漸漸康復起來。我也因上學期測驗逼在眉睫而把這段時間裡險象環生的經歷拋諸腦後，慢慢地覺得這些事於我而言，其實一點也不重要。我是嫡子，那又如何？嫡子也得吃飯啊，吃飯就要掙錢啊，掙錢就要考好這幾場試！什麼茅山上清派、什麼破壞香港的計劃？見鬼去吧。
 
測驗很快就過去了。最後一科數學延伸單元也結束之後，我決定回家整理堆到近腰高的練習題、筆記等。我把各科的筆記、習作等分門別類，看著自己的房間由無序狀態漸見井然，心情不由得大好，還哼起了歌來。怎知手一滑，把幾張筆記掉到床尾與牆壁之間的夾縫裡去。我急忙趴下伸手來摸，希望能找到那幾張紙，好歹也是我寫了一晚的物理測考重點啊。不料那幾張紙摸不到，倒摸到一本厚實的東西。我困惑地猜測著這是什麼，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用兩指挾出來，立時揚起大片塵埃，激得我咳嗽不止。
 
我把那本東西湊到眼前一看，立時就想起了──這是列天欣借給我的筆記！我怎麼還沒交回給她？我在心裡疑道，隨手翻開一頁，就看到一頁對施展某種不知名道術的說明。我心說她明明是學六壬神課，怎麼連道術都跑去學了？
 
她潦草地寫下了一些要點，然後在旁邊以一貫難明的風格畫了一隻手，正擺著奇怪的手勢，下面寫了四個字作說明：手掐震訣。再下面就是一段不知是什麼意思的文字。我覺得挺有趣的，依著那模樣比出了手勢，然後輕聲把那段文字唸了一遍──但我立時就後悔了──眼前爆出強光，一閃即逝，而我剛才面向那疊放在桌面的工作紙卻變成了一堆灰燼。
 
我嚇得心頭怦怦直跳，一時反應不過來，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幾乎要昏倒。
 




當我終於能移動身體時，我下意識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堆灰燼，還有餘熱。剛才那明明是雷電的轟撃，還好只燒了這疊工作紙，如果把整張床給燒了我就大禍臨頭了。我臉色不自覺地發青，但心裡隱隱有絲竊喜：這是真的？這算是我首次成功施展道術嗎？我還以為要經年累月的練習才可以做到呢。
 
我把筆記翻到下一頁，只見列天欣又在上頭記載了另一種道術，跟剛才那頁一樣的格式，但震訣卻換成了坎訣。我這次學精了，先google了一下八卦，查了下，果然震卦代表的是雷，而坎卦則代表水。我把筆記看了一遍，衝進了浴室就想實驗一遍。我依著剛才那樣子又試了一遍──但這一次我還是深深地後悔了──話音剛落，不知怎的頭頂上突然憑空出現了差不多半桶份量的水嘩啦一聲淋到我身上，我從頭到腳都濕得像落湯雞。
 
我望入鏡中，看到自己濡濕的額髮粘在頰上，髮梢還滴著水，好不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縱聲大笑。直到老媽在出面惡狠狠罵了一聲，我才慢慢止了笑聲。雖說我在測驗前早已立定決心不再關心德叔他們的計劃，但也不代表我要遠離天師道，對不？……好吧，我承認我在自欺欺人，實際上，我只是覺得這些小把戲很酷，興許練熟了還能拿來捉弄同學呢。
 
到了後來回想起這時的自己，還真是哭笑不得，但也算是一種幸運。我輪番試驗著列天欣記寫的道術，當然是在google過後才決定試不試，好像離訣可能會出現火那些比較危險的就沒實行，一些似懂非懂的也不去試。於是浴室裡一時狂風大起，一時酷熱如夏，一時寒徹入骨，浴室外的人卻好似絲毫無感。大概我少年心性，覺得好玩就不斷在試，結果最後累得幾乎連手指頭也動不了。但我也稍微對控制道術收發有些末經驗，起碼不會再往自己頭頂淋水了。
 
我開始不怎麼想立即把筆記還給列天欣，並不是我又對他們的計劃有什麼興趣，而是裡頭記錄的道術實在太誘人了。我在很多方面都屬於學得很慢的那種人，難得有一方面既事我能很快上手，立時感到自信心爆棚。這大概就是身為嫡子的福利？不管了，反正挺好玩的，學一兩招傍身也沒什麼問題吧。
 




我繼續興致勃勃地翻閱著列天欣給我的筆記。而此刻我不知道的是，在大水坑堂哥的家中，堂哥又開始收拾裝備了。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