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隱藏係香港地底既秘密──點解要我去發掘？: (番外)寇臨之少年時代

我坐在德叔家的大廳，堆疊著五顏六色的積木。堂哥則沉默無言地玩著手中的GBA遊戲機。今天八歲生日的他，還是那樣悶悶不樂的樣子，看起來真夠可惡──我也想儘快過八歲生日得到一部遊戲機啊！上次嚷著想老爸買給我，他卻說我年紀太小，任我怎樣哭叫打鬧都不肯買。堂哥悶聲不吭的，老爸卻肯給他買了一部，實在太不公平了！
 
我憤恨之下推倒剛疊到半個人高的積木，看著堂哥依然坐在原處，手指飛快地按著按鍵，顯是玩得入神。我惡念微動：係喎，心動不如行動！三十六計，搶為上計！
 
於是我放下手中的積木，猛地撲上前奪去堂哥手中的遊戲機，撒腿就跑。我跌跌撞撞地衝上樓梯，跑到沒有開燈的一樓走廊，聽到身後響起堂哥的腳步聲，本來還想繼續衝上二樓，但我眼尖，一下就看到旁邊擺著一張小桌子，還蓋著桌布，我慌忙鑽進去，屏息靜氣，緊緊捏著手中的遊戲機，生恐讓堂哥發現。
 
堂哥的腳步愈來愈近，最後在我左手邊幾步之遙頓住。我聽到他在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幾分遲疑：「唔通佢上左二樓……？」話沒說完，堂哥就急步奔上了二樓。我這才鬆口氣，但還是不敢出來。忽而，堂哥睡房對面的房間門被從內打開了，聽到兩個人走出門口的聲音，其中一人開口說話，卻是老爸。
 
「……我既意思係，呢樣野唔應該再傳落去，冇可能搵到架，你到底明唔明？」
 




幾秒之後，德叔的聲音傳來：「我明。呀前已經知道左，佢會做好佢本份。」
 
老爸長嘆一聲：「係我對你同呀前唔住，但我真係想將件事了結左去。我知你好想斬草除根，但係憑我地既能力係做唔到架。」
 
「無論如何，我同呀前都會繼續去搵。你同呀臨……既然唔想捲入黎，就唔好干擾我地。」德叔冷冷地說道：「但係我可能都係要用到佢既血，只要你應承係我地有需要既時候提供比我地，咁我就會繼續保密落去。」
 
「……估唔到連你都同我玩呢手。」老爸的聲音也冷卻下來，夾雜著一絲慍怒：「好，我應承你。」
 
「你唔好怪我，我咁做唔係淨係為左我地，亦都係為左──」「等陣！」老爸打斷了德叔的話，然後向我躲藏的位置靠近。我嚇得心臟怦怦直跳，一時決定不到是不是該鑽出來求老爸饒命。這時樓梯口又響起堂哥的跫音。
 




「呀臨頭先上左黎，我查過二樓冇佢，應該係呢層。」堂哥語氣平淡。
 
四周靜默了一會，我感覺到他們三人離我都是極近的位置。然後──桌布忽然被拉開，我對上了老爸的眼睛。我嚇得從另一邊連滾帶爬地逃出來，就被堂哥捏著頸項，頓時四肢無力，只能用眼神乞憐般看著三人。
 
老爸狠狠地擰了擰我的耳朵：「衰仔，匿係度做咩？」
 
「佢搶左我部遊戲機。」堂哥在一旁說明。
 
老爸一手奪過我手中的遊戲機，塞給堂哥，然後拉起我：「落去食飯喇，呀姨煮好左飯，你地兩個陣間乖乖地留係大廳，唔好上黎，知冇？」
 




堂哥點頭，我則摸著鼻頭滿臉委屈地應了一聲。老爸看著我，隔了十幾秒，才揉了揉我的頭髮：「好喇，唔好唔開心喇，最多我聽日買部遊戲機比你啦。」
 
我喜出望外：「真架？」
 
「我點會呃我個仔呀？行啦，落樓食飯喇。」
 
一頓豐盛的晚飯過後，我和堂哥繼續在大廳玩耍，老爸又和德叔上了一樓談話。我一邊玩著堂哥借給我的遊戲機，一邊想著剛才聽到的話。總覺得很奇怪啊，不過我又不敢直接去問老爸。他從來都不讓我過問大人之間的事。我偷眼看了看堂哥，他正在閱讀一本老舊的皮面筆記，我探頭過去看，卻是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電視劇裡看到的黃符。
 
「咩黎架？」我好奇地問道：「你而家學緊呢啲野？點解我冇得學既？」
 
「因為……」堂哥顯得很為難，好像想不到該怎樣回應：「因為某個原因……」「長子嫡孫果啲呀？我睇電視劇多數都係咁架！啲勁抽既武功要留比長子嫡孫學架。」我比手劃腳，興奮地說道，然後又消沉下去：「咁樣講，即係我唔係長子嫡孫啦。我唔制呀！堂哥你教下我啦！我要翻學校威比啲同學睇！」
 
堂哥斷然拒絕：「唔得。」
 
「我唔制呀！我唔制呀！我要學呀！哇！」我開始出動我的撒野大法，每次用這招，老爸都會乖乖服輸。果然我看到堂哥臉上現出不忍，便捉住他雙手道：「拿，不如咁啦，我同你猜包剪揼，三盤兩勝，我贏左你就教我畫一張呢啲野丫！」




 
就是這樣，我學會了畫安家宅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