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嘉耀,得閒就叫多啲你個朋友一齊黎踢啦。」 

「佢忙住溝女呀。」 

「屌,亂講啦你。好呀舅父。」 

「拿,你應承左舅父嫁。唔好幾個禮拜先黎一次呀下。」 

嘉明偶爾會跟我一起來踢球,無他,多數也是他能夠從他的女友手中逃脫的時間。 
幾個星期才有一次半次能夠逃脫女友的魔掌,可見他的女友道行有多深,或者是嘉明太過弱。 





前幾天給肥佬黨記了個缺點已經心心不忿,在數天後還要差不多整級的同學也知道我大叫「衝力射球」再射爆玻璃的醜事; 
「醜事傳千里」這句話絕對有理。 
畢竟我的學校也不過是豆潤般細小,柒事要人傳人也太過簡單了。 

對,學校就是豆潤般小, 
但為何總是這麼難去碰到「她」呢? 










「唔該,你地鬥唔鬥波架?」 

一把輕佻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打斷了我的思緒,這把聲音聽得我好不舒服。 

那句「唔該」也虛偽得很, 
潛台詞是「唔鬥波就唔撚好霸住個場啦」。 






「我已經比肥佬黨搞到成肚火,岩啦,我就搵你班友出下氣。」我心想。 

「好呀,鬥波囉。」我回答他們。 

他們,是一批穿著著區隊衣服的後生仔,看來來頭也不少吧? 
畢竟,一件球衣上印著「黃大仙」、「九龍城」、「北區」 ... 不管是那一區,就是唬到人。 

他們也穿著各式各樣的新款球靴,還要穿著著窄身運動長褲,行頭十足十個球星,只欠個ALL BACK 頭。 

「猜開波啦。」嘉明跟他們說。 

「唔洗啦,你地開啦。」對方某個區隊說。 






真夠風度。 



「咁開波啦。」 
嘉明把放在中圈的球傳給我,我立刻回傳予後方的叔叔; 
也許是熱身不足,或是在叔叔的眼中年輕人也是擁有同樣的貌相, 
叔叔竟一腳把球踢到對方的腳下,對方球員一下子就把球控著,直奔左路。 

對方一直從後半場的左邊控球前進到前半場的左路, 
對方面對著我方的後防要員「巴塞叔」(總是穿著巴塞隆納的球衣), 
他幾下插花想要騙過巴塞叔, 
巴塞叔則一直盯著他,並沒有意慾出腳截球; 

對方一下子把球再推下底線, 




巴塞叔則一下子「擔」了他的身位, 
對方失了重心,追不到已經出了底線的皮球。 


「喂,醒定啲啦你地。」巴塞叔大喊。
「好撚廢架咋佢地。」巴塞叔跟我們做了個口形。 


我和嘉明即對望,然後竊笑。 

只用腳守籠的阿叔把球傳了給舅父,舅父想在後場慢慢看清形勢,對方的後生仔已經往舅父那邊衝過去,想令舅父甩波; 

眼見對方逐步迫近,舅父馬上想橫傳給右邊的巴塞叔,對方好像看穿了舅父想橫傳,就跨多一步往舅父的右邊,想要截下舅父的傳球; 

可惜,舅父也不是傻。他馬上轉一轉腳腕,將橫傳轉為向左邊一記長傳,球則落在嘉明的腳下。 
嘉明雖然常常也要陪伴女友,但雙腳也未生銹,右腳輕輕的接觸皮球,卸一卸力,皮球就在他腳下。 





我則一邊看著嘉明控球,一邊走個有利的位置; 
嘉明停下來,把球傳給我,然後就變速直跑去禁區,和嘉明踢了年多總會有丁點默契,我沒有把球控定就一下腳內則把球彈給走動中的嘉明; 

簡單的撞牆就撕破了對方的防線,有時簡單的走動與傳球真的是最湊效。 

嘉明迎著我傳給他的球,用左腳輕輕一控,把球控到右腳的附近,然後右腳一躺,穿過了對方守門員的「大細」,球進了。

「呼。下隊!」嘉明開心的說。 



被入球的區隊們馬上變得像隻喪家犬,慢慢的步出場邊,可惜氣焰好像還未減退,一副「剛剛輸掉只是你們走運而已」的樣子。 


「叔叔,終於有得同你地踢。」我笑著對剛剛進場的「波友」說。 





「今日遲左啲落黎嘛,開波啦。」 


面對這班熟悉的「波友」,我們都踢得比起上一場鬆容得多,沒有太多搶迫,只是踢得慢慢的。 

踢了都接近十多分鐘,站在邊線等待接球的我看到區隊們的臉上也有一點不悅之色,也許是等得不耐煩吧。 

「屌,踢咁耐嫁。」 

還彈出了這句話,我想他們真的沒什麼耐性。 


踢多大概五分鐘左右,對面隊的叔叔解圍不遠,巴塞叔在禁區頂硬射了一球; 
角度欠奉,惟力度搭救,終於射破了龍門的十指。 


「終於到我地啦。」場邊的他們叫嚷著。 

剛剛的那隊「區隊球星」要出來了。 



「喂,希仔頂一頂我呀。」舅父對著站在場邊穿著校服與Clarks皮鞋的希仔說。 

「好呀。」希仔滿臉笑容地說,看來雙腿應該很癢了。 


對方一開球就馬上斬到右邊邊線的前場,可惜對方的攻勢也不算入肉。 
在他們一輪的浪射底下,控球權也應該轉換了。 

我一腳傳給右路的希仔, 
希仔有三大特點:跑得快,有速度,唔夠慢。 

他一控到就打算轉身盤過對方的其中一個守衛; 

希仔真的很快,說時遲,那時快, 
他已經轉了半個身,準備用個完美的轉身擺脫那個守衛。 

可是那個守衛卻用手捉住了希仔的校服, 

「嘶~~」的一聲,希仔的轉身換來的是衫鈕的爆開。 


「屌你踢波定咩嫁?」希仔當然沉不住氣。 

「你無野呀,唔掂得唔好踢波啦,番去打乒乓波啦。」那個令希仔衫鈕爆開的傢伙還挑釁著希仔。 


我靜靜的走過希仔身邊,把他拉過我身旁, 
在他耳邊細聲說:「唔好同佢嘈。」 


這不代表我懦弱,而是要解決這回事是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希仔當然未下火,他接球後就一腳射向對方的籠門,卻被對方擋了球,我隊獲得了一個角球。 


「希仔你斬。」我充滿信心的說。 


希仔就到球場的角位,拉起左腳把球斬到禁區內, 
這球開得十分急勁,中間的人都撲了個空,唯獨是一早捕在遠柱的叔叔把握到機會,把頭對準那急勁的皮球,不用施以什麼力度,也能輕鬆的頂進對方的籠門裡。 


區隊球星們立刻互相指責著隊友,一邊走出場邊; 

「咁樣條氣咪順番哂囉。」我對希仔笑著。 

「嗯。」希仔報以一個微笑。

我們繼續跟平時的「波友」們踢,都還未分勝負,那些「區隊球星」已經步出了球場,也許是太要面子輸不起罷了。 



「我一早話佢地廢架啦。無鬼用。」巴塞叔說。 

「咁你又唔大大聲講出黎?第一場果時仲鵪春到做口形。」 

「依家啲後生仔好狼死架,比佢地打咪死?老骨頭撐唔住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都哄堂大笑。 


接下來我們繼續踢球,沒有那班「區隊球星」跟隊的確是踢得更快樂的。 
正所謂「快樂足球,態度一流。」 
不過也要認真踢才會快樂,太「HEA」是很悶的。 

快樂不知時日過,原本看著我們踢球的太陽也下山了,換來的是剛剛亮起的球場射燈; 
我和嘉明互相望望然後點點頭,很有默契的知道是走的時候。 

我們跟場上的波友道別過後,就走過去早就坐在場邊抽菸的舅父身邊, 

「走啦?」舅父明知故問。 

「嗯,係呀。」嘉明回答。 
我則在嘉明身旁喘氣,準備打開水樽; 

「踢左兩粒鐘咋喎,咁快扯哂蝦?」舅父看著我。 

「嗯.咕嚕咕嚕…今日熱呀嘛…」我一邊喝著水一邊回答。 

「你睇下嘉明,氣都唔喘下呀。」 

「過獎啦舅父。」 

「超,我今日狀態唔好姐。舅父,我同嘉明走先啦。」 

「嗯,拜拜。」 

我和嘉明就肩並肩地離開球場這個開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