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感到寒顫的真實,寧靜的一刻彷彿脈搏回到市場集合的時候,保持緘默的三人切回了他們的角色,剛才在房間得知的現實若果只是一場噩夢是多麼美麗的事情,可惜砂礫束縛著時間冷淡無情的倒數,行色匆匆的三人已經漸漸離開空虛的視線,守護在我身旁的女子靜待靈魂回到軀體的瞬間。
 
「怎麼了?」
 
「沒有,只是不想跟他們走在一起而已,先到處逛一會兒再回去上面吧,你不會拒絕我吧。」
 
表面就像很有禮貌的向我詢問,實際這道題目不會是選擇題。雖然很想向張詠琪查明到底是那三人的氣氛是她不能接受,或是我給人的感覺是一條弱小的青蟲,然而現在還有其他比這道問題更在意的事情。
 
「那妳能回答我一些問題嗎?」
 




「請。」
 
「昨天妳、不,怎麼昨天都沒有聯絡了,我可擔心呢。」
 
「我?」
 
「才、才不是,我只是擔心自己的安全而已,既然妳的目標不是我也通知一下吧,即使妳好像一直也沒把我當成隊友。」
 
「啊是喔,男生都這麼自我中心,算了。我也要遵守任務規則,對了,昨天從劉卓誠那邊打聽了一點消息,關於那封信最後那個尚未解釋的暗號。」
 




雖然女人善變的心理並不是新鮮事,不過她的轉變幅度亦未免過大,兩天前還帶點禮貌的說我爸的朋友,如今已經直呼其名,她的殘忍度說不定可以媲美昌詩文,此刻我驚覺即使參加這瘋狂遊戲而且已經來到最後的一天,倖存的三位男生還是沒有殺過其他玩家。雖然只是看著一群鷸蚌相爭卻紛紛倒下,不過在不知不覺間能活到現在也能算是最大的得益。
 
「對喔!我忘了那個EMZ的問題,糟糕了,那我們不就是對他們破壞這個東西無從入手了嗎?」
 
「就、說、了,我不是從劉卓誠那邊套了話嗎,雖然這也是相當傷神勞心的功夫,不過總算是知道了。實際上在那之後我稍有考慮換字的可能性,例如德州的X變成J,其他常見的英語調換有ER結尾變成以A作結、L和R、K和C,甚至S和Z等轉換。」
 
「那麼那個EMZ是三重上鎖,實際上是EMS的意思嗎?」
 
「大概就是,剛才那男人提及除了美國以外歐洲的國家也有派來間諜,不過應該是上一次的遊戲全軍覆沒,今次只有美國方面的到來。」
 




「那麼其實EMS不是影響美國的問題,是歐洲的問題嗎?不過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歐洲,為何這次只有美國的間諜?」
 
「大概與下一年的選舉相關啊,那位總統能否連任也是現在世界關注的大事,要是那位總統沒能幫忙經濟已經崩潰的北歐,國與國的關係只會惡劣……啊!」
 
「怎、怎麼聲量突然那麼大啦,我的耳朵會承受不了啦!」
 
「不、那個EMS,該不會是關於歐洲的……貨幣?」
 
「啊?E是歐洲大陸的意思、那M和S呢?」
 
「金錢和系統吧,我也只是知道大概的意思,在剛進入大學時候到圖書館查找資料也有印象,可是竟然現在才想起,可惡。」
 
「也不是妳的過失啦,這也是二到三年前毫不起眼的事情。」
 
「不是,那本書的作者貌似是受中東和非洲國家重視的經濟學者,雖然他對世界經濟的預測非常準確,不過因為編寫風格和內容非常仇視歐美國家因此仕途坎坷,不過那時候我對出版的地點很有疑惑。」




 
「難……難不成?」
 
「對,就是那個德州。」
 
「巧恰而已吧,巧恰啦。」
 
「說起來現在幾點了?」
 
即使現在的遊戲狀況已經來到結局的大門前,與張詠琪的對話感覺毫無敵意,不知不覺已經拿起了手機,意識回到的時候螢幕已經亮起。
 
「讓我看看……十一時、甚、甚麼!五十分?」
 
輕柔雙眸再度確認這組數字,並非長針眼,張詠琪似乎也不相信這個事實,打開自己的手機確認,可惜答案就跟黑暗如鴉的現實一樣殘酷,現在也不應該是原地踏步的時候。
 




「等一下,這是哪裡?」
 
聊得興起的我只是沿途跟著張詠琪的步伐在這個龐大的基地到處逛逛,不過張詠琪似乎是個可靠的導遊,她邊奔跑在前面邊叫我跟上她的腳步。
 
難以形容的緊張感,或許這是第一天她逃避暴走中魯永超的感覺,只是迫在眉睫使我們拔足狂奔的原因不是失控的玩家,而是無情的時間,還有為這些時間添上冷淡性格的卑鄙遊戲。
 
爬上數層樓梯後,通道轉彎處非常多,時間卻沒有給予更多……為何一分鐘不能擁有九十九秒!盡管拳打腳踢、咆哮如雷的舉動,也只是浪費力氣於是無補的蠢事情,螢幕上的時鐘懶得理會難得澎湃如嘯的內心跳動,喘息已經使我無法說上半句話,原本張詠琪的聲音徘徊在耳邊也開始被強制較低音量,剩下一分鐘!
 
拐到最後一個轉角處,最後的直線通道!已經看到曙光向我們揮手,張詠琪按下按鈕同時升降機已經歡迎她的拜訪。最後十二秒!
 
此刻是我人生初次向各種神明祈求幫我來一次時間停止,顯然不會有誰回應我的無理強求,張詠琪長按開門的按鈕,等待我也趕到升降機,最後十秒!
 
糟糕!升降機的鐵門似乎不受指令的慢慢地從兩旁開始貼近彼此,我感到非常驚訝,此刻從來沒有在經過十分鐘的長跑後仍有爆發力,我不想待在這裡!我不能就這樣出局!張詠琪也是露出難得的驚惶失措表情,邊向我叫喊邊嘗試不同的方法停止鐵門的自動關閉,可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完蛋了!最後五秒!
 
渾身是膽的這一秒,在仍然是學生時代的我也沒有做過如此危險的動作,能解釋這連串動作的念頭大概是我瘋了……我提醒張詠琪注意安全,她看見說時慢,那時快,已經跳起而且飛在半空中的我不假思索沒有擋住我的路線,說不定這是常山趙雲的血脈流傳到我的身體,最後三秒!




 
嗚啊!鼕隆!轟鏘!從未聽過她運用略帶刺耳的尖叫聲、背部撞上升降機內牆壁的低沉一擊、升降機平淡的關上,三道聲音幾乎同時發出,我在升降機開始移動後兩秒意識才回到正常的我,那個沒有經歷、愛打電動、平平無奇的易海,冷靜的狹小空間我才感到痛楚,這一跳的確充滿力量,而且在別人眼中是個營養不足男孩的我,這使我特別痛,不過更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被拒諸門外。
 
「好痛!」
 
果然是無法戰勝忍耐,我把手放在腰部以上的位置,發表這次不平凡經歷的感想。
 
「你沒事吧?」
 
「嗯,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履歷表的大概可以新增一行『能在最後一秒以跳躍的方式乘上升降機、鐵路』的特技。」
 
雖然夾帶節奏明快而且毫無節奏感的喘息使我的回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可是我不但是長年沒有運動的多失青年,而且還長跑了十分鐘,樓梯這小事情就先不計算在內,如此冒險的在最後兩秒跳進升降機也是前所未聞的事情,體力透支的身軆能說這種笑話大概也許只有我能做到。
 
「少囉嗦!沒想到你比我體能還要差,還不趕快喝水。」
 




我倒是想喝水,不過妳已經幫我拭擦汗水是怎麼回事……先不講這舉動非常礙事,我也莫名奇妙的尷尬起來了,雖然並沒有說出這心底話,畢竟我真的再沒有任何力氣回她的話。
 
「對了,剛才提及的那本書,那個作者除了預測了現在的經濟狀況外,還有甚麼特別的事情嗎?」
 
經過又是長久的升降機旅途,我們順利回到地面,休息過後已經開始回復體力的我繼續跟她討論話題,對她的感覺似乎從最初的不滿與討厭變成現在算是最要好的戰友,畢竟現在也不是找KB商量的時機,找白勝楓更是自尋死路。
 
「應該沒有吧,這也是相當長久的記憶,而且我只是偶爾看到一次而已,這完全與我的學系根本沒有關聯性的事情也忘記得很徹底。聽說剛才你還堅持這是巧恰吧,現在為何對這位作者感興趣了。」
 
「不,只是有些問題難以想通,在這位學者編寫書本的時候還沒有發生所謂歐洲的貨幣崩潰問題,而這遊戲貌似想要把學者的預測變成準確無誤一樣,另外兩者的共同點都是仇視歐美地區。說不定遊戲為了令自己的行為不被世間感到可疑,而借用學者在書籍上的說法,從而令社會認為學者的預測的事情必定會實現。雖然這些陰謀論沒有證據,而且還有可能是……」
 
「作者與遊戲是相識,甚至是站在相同陣線的同伴,這個意思麼?」
 
「嗯、大概就是這樣,妳認為有可能嗎?」
 
「天曉得,暫時也沒有能反駁你這個看法的證據,所以也能算是有可能吧。」
 
「那妳真的對那個學者的名字沒有半點印象嗎?」
 
「記憶有點模糊了,不過在我印象好像也蠻特別的喔,名字取日本的名字,好像叫作智江;姓氏卻是中國的,大概是跟隨丈夫的姓氏吧,不過也是複姓。」
 
「西門?」
 
「對、對,西門智江,我也是看作者介紹才知道她是日本人,要是沒說我還以為是男人。倒是說你也蠻有運氣的,一下子就猜中了……嗯?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真是體弱多病而且不可靠的男生啊。」
 
「不用管我,我沒事。」
 
「啊?對喔!那我先走了,再見。」
 
完全不知道為何女生的變臉技術都十分厲害,明明上一刻還一本正經的討論非常重要的話題,此刻就像得罪她似的。
 
畢竟這也不能向她說明啊,西門智江的身份,是駱維女朋友西門美珊的母親,也是在中學時期的同窗,不過如果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張詠琪,肯定會咬定駱維和他女朋友是相關者,不過他們大概不清楚事件吧。
 
總之回到了地面,我必須提防剩餘的三人,尤其是白勝楓和昌詩文。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