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我與他的距離已經到達零,他口中發出一聲輕薄的悲鳴,就連我也聽得並不清晰。彷彿被某些東西附身時失去感情與自我,一步、兩步拉遠彼此的距離,眼前的他雙腳正在輕微抖動,我倆呼吸凌亂使氣氛更為沉重,可是精神開始漸漸減少的他並沒有露出憎恨與憤怒的眼神,而是在悲哀與痛苦的折磨中顯露最後對我的慈悲,我沒能夠聽到他的說話,是我被絕望與怨恨的束縛而無法理解他的說話。漸漸地,從他腹部的鮮紅已經沾染大半件襯衣,白銀的純真在與他融為一體的瞬間開始亦不再耀眼,這只是所有工具的最終結果,也包括我在他倒在地上的瞬間,耳邊徘徊嘈雜的聲浪,是慘叫、是起哄、是救援、是謾罵,開始失去知覺的我已經無法分辨這些聲音是男或女,雙眼在喘息的一刻從多元回到夜的黑,如今我活著彷彿失去靈魂,只剩下雙耳接收世界的訊息,可是暈倒在大地的我也漸漸被阻隔這唯一的接收途徑。

雙眼徐徐睜開,頓時感到身上散發微熱,承托身體是睡床的感覺,四周的擺設給予我旅館房間的感覺,馬上感到非常安全。我檢查雙手並沒有沾上血跡,汗水在肌膚上到處奔跑,看來剛才的感覺都是虛構的接觸,窗外的光線沒有給予我準確的時間,我還是向萬能的電話詢問,卻得知可怕的事實,在我昨晚設定的兩次鬧鐘都沒有停止,而距離八時只餘下十五分鐘,這確是令我感到不寒而慄的真實,我邊走到洗面檯,邊回憶那個恐怖的夢境故事。

陰影就像難以拔走的尖刺,即使相同的情景不會再度遇上也會偶然從心裡疑神疑鬼,昨天那個場景並不是我的親身經歷,卻是我初次目睹的犯罪現場,不過以遊戲的視線大概也不會承認是犯罪行為,而我尚未願意剝開張詠琪形容作虛偽的人性前,這種杯弓蛇影的事情只會循環不息,直至我擁有遊戲冀望玩家應有的競爭野心。

走出洗手間,桌上的電話傳來鈴聲,距離八時只餘下三分鐘,這是一則確認訊息框,中間寫上『進入聊天室』並在下方只有一個按鍵『確定』,我不帶疑惑馬上按下確定,畢竟畫面就只能按下這個鍵,這或許就是判定玩家狀態的方法,其餘十四位玩家也徐徐登錄,要是因為不出席而被遊戲趕出戰局肯定會成為大笑話。

法恆(倒吊人):在任務發佈開始前,教宗和節制,你們應該就是昨晚公告二提及的關係者對吧?





從兩次公告四次文章,相比起因少年關係而隱藏姓名與遊戲刻意不公開關於二十年前家族承繼遊戲相關者的姓名,Fiv公司近日的大事件透過這篇報導是首次出現玩家名字,而恰巧節制牌荀德與報導的姓名完全一致、教宗牌周樂正與涉案者周善正也很相似。

周樂正(教宗):這與我無關啊,碰巧名字相似而已,關係者不論怎樣猜想都是節制才對吧!
荀德(節制):你乾脆承認會比較痛快,我快忍不住笑了。
宋伶琳(隱者):怎樣也好,既然公開承認事實,私人事情就私下解決,反正我們不是受害者,也沒理由讓系統為了你們在這裡拖延時間而耽誤進度,沒說錯吧?
周樂正(教宗):我從未承認過剛才的事,注意言詞,小心我把你解決。
平雪(女祭司):誰對誰錯也沒喘息的時間了。
營運組(系統):確實十四位完成第一階段考驗的參加者全數登錄,接著發佈任務五內容。
尚泉(月亮):第一階段?
營運組(系統):是,遊戲會分作三個階段……難道諸君不知道嗎。





沒錯,這時候回應營運組的人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從來沒有任何情報關於遊戲的細節,而他們卻以為我們十四位玩家都得悉這個概念,而從未看過的省略符號、問話方式以及稱謂,系統是在故作玄虛嗎?

營運組(系統):既然各位也不知道,那麼先當作沒有發生任何事,繼續有關任務的內容。任務五時限為二十小時,於任務四獲得城幣個位數為5的玩家——昌詩文、平雪、張詠琪、宋伶琳,此四位玩家作為任務五的執行者,請於時限內完成指定行動。無法完成則以任務失敗論,請注意,任務沒有責任負擔,假若二十小時後只有昌詩文完成任務,則只有其餘三位玩家進入任務失敗結局而死亡。
平雪(女祭司):可以說明一下任務目的嗎?
營運組(系統):簡單而言,在你們這群倖存者們有懶惰的傢伙,既然我們早已向各位發下挑戰狀,能夠在遊戲中獲勝的玩家當然要被我們認同,恰巧你們四人都有遵守規則,此為臨時決定的遊戲方式。
宋伶琳(隱者):原來如此,所以借我們的雙手排除不聽話的傢伙吧,說起來剛才還提醒我注意人身安全的那位,你不會就是懶惰的害群之馬吧?
 
宋伶琳從文字透出情勢逆轉後的高傲囂張,此時周樂正並沒有回應她,就如任務三結束後沒有任何隸屬島國陣營的玩家敢於寫上會影響平雪情緒的說話,最低限度不是執行者的我們並不知道所謂的指定行動是甚麼,要是隨意殺害一名玩家,那麼又是一場極度危險的任務。
 




而聊天室也在宣佈後再度消失,任務五的官方通知亦傳來了,而接下來的一整天就只有這項任務,不能掌控的危險遊戲。
 
任務欄更新——任務五:請執行者(昌詩文、平雪、張詠琪、宋伶琳)於二十小時內完成接著傳達訊息的行動。
 
情報四:通往地面的樓梯將於九時正重新開啟,地下城區將於今夜十二時關閉。
 
通知二十七:系統已將閣下於任務四的城幣兌換成紅幣,將增加4000紅幣。
 
由於尼特族的生活已經維持頗長的時間,睡到自然醒來幾乎每天都是,卻沒有像現在完全睡眠不足的日子,我還以為夢境沒有離我而去,四千紅幣肯定是把我當成弱智般看待……我摸了自己的下巴、用力捏了自己臉頰……有點痛,不是幻象,既把我嚇得半死,同時也成功把我的睡意完全消去。
 
我還是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情查看手機,顯示擁有紅幣的一欄確實從750一下子上漲至4750,本以為這玩兒在任務三結束後便沒有再度接觸的機會,可是在任務四獲得的城幣會與遊戲貨幣掛勾也是意想不到的發展,當然要是意料之內就會付出十倍努力……現在後知後覺也不是應有的習慣,我必須想辦法在這一小時內如何保護自己。
 
距離遊戲結束時間只剩餘不足四十八小時,現時仍生存的玩家還有十四位,不過從參賽者包括自己的眼中則認為只餘下十四位,僅是如此飛快的一天已經近半數玩家因為各種原因而失去參賽資格而死亡,而且遊戲還在任務四、公告、聊天室等多方面控制了死亡人數不會持續上升,若果繼續以如此速度進行遊戲,明天早上仍在生存的或許只會餘下現在的一半,在消除敵人同時,彼此亦為了能夠完成遊戲所有任務後得到逃脫而必須注意人數。
 
張詠琪似乎早已經離開旅館,不曉得她是否已經開始執行者的時光,對於這次任務內容毫不知情的我固然很想向她套話,只是關於我會否在指定對象的名單上出現,別無他求。




 
我好奇的走到鄰房的門前,推開房門後的情景就是想像一樣,某程度上也能算作電器宅的我也曾經有這樣的經驗,而眼前KB就毫無警戒伏在桌面上睡著,而放在四周的電子器材快紙張非常凌亂,雖然很想把他喚醒,然而阻礙他人睡眠在另一層面而言屬於酷刑,這是因為我亦身同感受,我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候他醒來才再作打擾。
 
這可是相當久的時間,在我等待了快一小時,禁令解除後已經有十五分,差點以為他快要睡死而正考慮是否應該強行突破之時,從他的房間傳來了聲音,打破了長久而來的沉默,此刻的心情就如在考試時間完結前一小時已經完成試卷,卻又不打算過於顯眼而毫無意義的苦等時間結束,終於在將近進入二位數的歷史背誦後恰巧到達結束的一刻。我再度來到他的門前,打開後換來不同的風景。
 
「就說了進來前請敲門……怎麼啦是你喔。」
 
「喔,抱歉。」
 
「不,怎麼你還在。」
 
KB忙著將桌上令人眼花繚亂的東西收拾,帶著剛睡醒時沒精打采的語氣跟我對話。
 
「怎樣說啊,感覺有個認識的人在身邊會減少不安度。」
 




「那去找你的女朋友不就還好嗎。」
 
「就說了很、多、次!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現在的立場也不同,雖然她是蠻漂亮……不對啦,現在也不是這麼休閒的時刻啦!」
 
「拜托不要她人不在還在放閃光彈了,鼓起勇氣跟她告白不就是簡單的事件嗎。你們兩個根本是周瑜跟黃蓋啦,不是挺相襯嗎?」
 
「等一下,這到底是甚麼樣的比喻,你要講清楚誰是黃蓋喔。」
 
「難道是我嗎?反正你也不會是甚麼大男人吧。」
 
「你太小看我了,其實我就是那種人。」
 
「可是看起來比較像忠犬喔,你鼻子長得快要戳到我了,反正你把你的人生師兄騙到也騙不了自己吧,好了我整理好一切了,走吧。」
 
無意間從KB的語氣也能感受難以反駁的機會,是說我的弱點太容易看穿嗎?已經到了比遊戲中最容易的難度還容易,連一位跟我一樣只是普通人、累積的人生經驗比我多一些的宅男也能看透了……等一下,這樣就代表,他曾經有女朋友嗎,這更為不合理!




 
「喂,別再發呆了,要起程啦。」
 
本以為我跟KB都是人生失敗組,誰知道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的組別,瞬間顯得非常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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