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晚上六時。
 
連高塔大門都沒辦法攻破的我們,全部人都撤退回男男社的社辦。
 
我們就在破破爛爛裡的社辦內休息,以及療傷。
 
受傷是多多少少也有,但走運的是大家都能夠全身而退,而且也沒有人死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我卻沒有因此而高興,因為我們始終是沒有把高塔攻陷下來。
 




打開電視機就看到世界各處的天空還在崩塌下來,整片大地也已經崩解了快將一半。
 
有很多人和動物,都已經落入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雖然是這樣,但我們卻連個大門都打不開,完全沒有為整個世界幫上任何忙。
 
現實那傢伙,想必在嘲笑着我們這班想要與他對抗的人。
 
「可惡……!」
 




對於自己的無能,對於自己的弱小,對於現在的自己,我實在是感到生氣。
 
現在的我,除了用握成了拳頭的手打落在牆上去之外,就沒有辦法可以做了。
 
說真的,這是超級痛,但這痛楚卻告訴了我知道自己還存活着這個事實。
 
到現在還存活着,這是一件好事嗎?我不禁思考起來。
 
面對着這因現實的出現而崩塌中的世界,存活下來可能是最痛苦的事。
 




但卻因為存活了下來,所以才有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把這個世界從現實的魔抓中拯救的機會。
 
但問題是,我們要怎樣做才能夠上到塔頂去。
 
單單是大門也無法打開,那就別說到上到塔頂打倒現實了。
 
「要是能夠有那種力量的話………」
 
谷先生一邊搽藥油一邊低聲地喃喃自語,表情十分無奈。
 
順帶一提,他在回到男男社之後請我們到他的辦公室,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他辦公室之中的,而他也穿回了衣服,不再赤裸裸。
 
由於現實的影響,甚麼雜草味的完全恢復劑已經不再存在。
 
要治好身上的傷,除了花上時間就是用藥油來搽,一切都變再平凡不過了。




 
「要是有了那力量,要打開那大門實在是容易到極了呀。」
 
同樣拿着藥酒猛搽的變態,一邊點着頭一邊回應谷先生那低聲的說話。
 
「誰不知道這件事,但現在那力量已經消失了不是嗎?你這變態豬淨是說廢話呢!」
 
本來是想要痛打變態的深雪學姊,現在受到了現實影響而接近不了變態,使她那煩躁的心情無法發洩,心情變得好差。
 
深雪學姊是很惡,但是變態卻因為被她怒罵而心情大好……實在有夠變態。
 
要不是他接近不了深雪學姊,變態一定會走過去請她用腳來踐踏自己。
 
事實是這樣,我們身體裡有一股力量因為現實的關係而消失掉。
 




要是有了那股力量的話,這一切都變得容易辦了,但事實是我們那股力量都消失掉。
 
「想要突破大門的話,看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人手。」
 
「渣滓說得很對,本以為能聚集到三十多個人已經有夠多,但其實這數量相比起來是非常的少。」
 
由依老師點了點頭,認同着陸仁甲的說法,而我當然也是認同。
 
正如由依老師所說,我們以這樣的人數就連泥人偶都擋不住。
 
「當務之急,我們得要增加跟現實對抗的人數,不然一切都紙上談------喂,宇宙塵你去那裡了?」
 
「召集人數,我要再去把人召集過來。」
 
我帶上了深雪學姊給我的擴音筒,然後就這樣向着男男社社辦衝了出去。




 
即使現在是晚上的時間,但因為在較早前的戰鬥,讓學校的發電所破壞掉,所以在學校裡一點光也沒有。
 
天空中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有的只有正在崩塌的夜空。
 
雖然如此,但人的眼睛會自動地適應。
 
可能是我已經待在黑暗的地方太久,所以已經完全習慣了黑暗的環境,使我的雙眼讓我看得清楚四周的一切。
 
其實這是有點可笑,因為這像是眼睛向了四周的環境投降。
 
面對着眼暗,眼睛沒有跟黑暗作出抵抗,反而去習慣黑暗,從順黑暗。
 
一個人在現實的支配之下生活得太久,讓他忘記了自己本身是身處的世界是怎樣………這個想法突然在我腦中出現。
 




我用力地搖頭,把這個很有負面感覺我想法從腦海中甩開。
 
接着我走在學校的馬路上,拿着深雪學姊紙製的擴音筒拼命大叫。
 
「請協助我們跟現實對抗吧!請跟我們一起去打倒現實吧!請跟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我的聲音從未如此回響,那是因為四周都沒有任個人,四周都安靜得很。
 
「請協助我們跟現實對抗吧!請跟我們一起去打倒現實!請跟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風吹過的聲音傳到耳邊。
 
「請協助我們跟現實對抗吧!請跟我們一起去打倒現實!請跟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自己一個向前踏步的聲音傳來耳邊。
 
「請協助我們跟現實對抗吧!請跟我們一起去打倒現實!請跟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四周破破爛爛的建築物傳來了無聲的嘲笑聲。
 
「請協助我們跟現實對抗吧!請跟我們一起去打倒現實!請跟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我的聲音在黑暗中傳開了去,然後在黑暗中消失得無影無縱。
 
簡直是一個白痴,此刻的我是這麼認為自己。
 
實在是孤獨,實在是太孤獨了,在黑暗中就只有我一個人在發聲、在叫喊、在掙扎、在前進。
 
這就是現實嗎?這就是讓人感到無望無助且孤獨的現實嗎?
 
「喂!你這個笨蛋!」
 
就在我很氣餒地停下腳步時,在我身後傳來了由依老師的聲音。
 
她似乎是在我衝出男男社的時候,就已經在追趕上來,看她氣喘喘的樣子就覺得是這樣。
 
由依老師的呼叫,讓我停下腳步,沒有再前進,然後她就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自已一個衝出來……嗄呼…你知道這是多危險的嗎?」
 
「我可是在召集更多的人來幫我們呀!」
 
「要是現實突然攻擊你的話,那就非常危險了呀,你這笨蛋為什麼都不懂。」
 
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認為那傢伙不可能會玩襲擊,因為他想要做的話早就做了。
 
「宇宙塵,你還認為有人會因為你的說話而站出來嗎?」
 
忽然間,由依老師對着我說了句叫我很震驚的說話。
 
她這句說話,像是在叫我放棄的一樣,別在掙扎,然後用剩下的時間來好好渡過餘生。
 
我沒有立即回答她,我左望右望,環視着四周的一切。
 
黑暗,除了那冰冰冷冷的黑暗之外,就無他了。
 
沒有人因為我一邊跑一邊呼叫的聲音而站出來,四周都被現實和黑暗所支配着,仿佛一切事物已經向現實屈服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還會因為我的說話而站出來。」
 
「宇宙塵……」
 
「但是,我還是想要去召集更多人一同來對抗現實。」
 
我帶着堅決的眼神望向由依老師,直視着她那漂亮動人的雙眼。
 
「至少,我想讓他們都知道,還是有人在對抗現實,還是有在不甘屈服於現實之下呀。」
 
聽到我的說話,由依老師歪着頭笑了一笑,便低聲說道「果然是我認識的宇宙塵呢」。
 
「還不到最後都不肯放棄,即使結果可能跟所想的完全不一樣,但還是努力去做……笨蛋即是笨蛋呢。」
 
「妳是在讚我裹是怎樣啊?」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你用這個擴音筒能夠把聲音傳開去嗎?」
 
由依老師搶走了我手中的紙製擴音筒,然後用它來敲了我的頭一下。
 
「好痛……妳要做甚麼啊?」
 
「如果想要把聲音傳開去,是不是用學校的廣播系統啊。」
 
由依老師現在是一臉「你真是笨蛋呢」的表情。
 
根據由依老師所說,學校的廣播系統是採用獨立的供電,所以即使學校的發電所壞掉都還能使用。
 
這樣的設計似乎是在遇上了突發事件時都可以使用,例如火災或大停電。
 
她沒有理會我有沒有回答,然後和我一起去到學校的廣播室。
 
廣播室也受到了樹幹的破壞,不過電子線路並沒有被破壞,所以還能使用。
 
由依老師為我打開了播放線路,一個「ON」的圖標便亮起了紅光。
 
「向着這個麥克講話吧,這樣你的聲音便會在校園各處迴響。」
 
「妳是當我白痴對不對,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囉。」
 
「甚麼,我才不是把你當白痴,你根本就是白痴!」
 
太過份了,妳把麥克開了再說出這些說話,那不就是全校都認為我是白痴了嗎?
 
「來吧,把你想要跟大家說的說話說出來吧。」
 
無視我抱怨的由依老師,把位置讓出來一下。
 
我走近了亮起了「ON」標示的麥克,在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便開始說話,嘗試把我的呼召傳到各人的耳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