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Left 4 Dead玩家: 最終章.第七節
和小悠約定了在黃昏的於學校見面,她已經把時間和地點以短訊的方式傳送了給我,而現在距離與小悠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我的心情相當緊張,因為我不知道小悠相約我到底所謂何事。
要是就如自己幻想的一樣,小悠是要向我告白,那是多麼的美妙,但要是小悠只是給我個驚喜,和兆億他們為我搞個秘密的聖誕派對,那就糗大了。
雖然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但我已經是緊張得早早洗過了澡,也已經換上了衣服,隨時都能出門。
我連電腦遊戲都暫時放下來,耐心地等待時間的到來,坐立不安的在家裡來回踱步。
心裡邊有各種想法,各種想法都使我心亂如麻,總是沒辦法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就在這種緊張的狀態之下,我竟然被自己的手提電話鈴聲嚇了一跳,腦海內隨即閃過會不會是小悠打電話給我的想法。
猶如Hunter要撲倒獵物的一樣,我整個人撲到電話邊上,立即把響起着鈴聲的電話拿起,而我發現,這是早儀的來電。
或多或少是有點失望,不過我還是接聽了。
「喂,早儀,有事嗎?」
「海淮少爺,我是早儀家的管家。」
從電話頭裡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我認得出這一把聲,而他自己也報上了名來,是管家先生。
「海淮少爺,請問你在那裡?」
「我?我在家裡。」
「很好,我就在海淮少爺家樓下,麻煩海淮少爺過來一下。」
管家先生並沒有說「可不可以」,他是直接地叫我過來,是務必要過來,看來管家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一思及此,我忽然想起昨天的早儀,忽然要我陪伴她去百貨公司,然後又問我和她像不像情侶,行為相當古怪。
早儀的古怪由合宿特訓的時候已經出現,難道是早儀出了事所以管家先生要前來通知我!?
要不是這樣,為什麼管家先生要用早儀的手提電話撥號給我?果然是早儀出事了嗎?
我猛地叫自己先冷靜下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但我還是急步離家,連升降機也不想要等,直接衝到樓下去。
本來洗澡過了的身體,現在正透着汗水,衝到於街上去,一陣冷風襲來,冷得我打了個顫。
在街上的馬路邊,停下了一架與四周的車輛格格不入的車,就像是一個西裝富豪走進了貧民窟的一樣,那是早儀家的房車,管家先生就站在車前。
「發生甚麼事了,管家先生!」
我直衝到管家先生面前,問道早儀是不是出了事,早儀在車上嗎?為什麼早儀現在不像平時的一樣帶着銀河色的銀絲秀髮出現在我面前?
管家先生沒有回應,他只拿出早儀的手提電話,並交到我的手中。
「早儀小姐向我下了命令,我是絕對不可以說,但我於心不忍,所以我是特意前來告訴海淮少爺真相。」
「真相?甚麼真相?早儀現在在那裡了?」
「早儀小姐她,就在國際機場。」
接下來管家先生把一切都告訴了我,當我聽過了管家先生的說話後,我便明白到一切。
為什麼早儀的行為會反常,為什麼她之前總是遲到早退,為什麼她昨天會想我陪伴她,在這一刻我完全知道。
移民。
就在夏天的時候,大概是我們進行合宿特訓前的一個星期,早儀的父母決定了要帶同早儀移民於英國去,早儀當然是沒法反抗,即使她多麼希望留在本地。
移民的手續陸續地開始,無法反抗的早儀,只能跟隨父母移民於英國,並不打算再回來本地。
無法反抗的早儀,只能乖乖地接受,同時她也知道,自己和我們相處的日子有了個期限,而她與這個期限也一步一步地走近。
早儀在這擋不住的洪流之中,能夠做的,就唯有珍惜剩下的日子和時間,希望都能和我們在一起,希望能和我在一起,希望能和我經歷各種的事情。
正因為早儀只能做這「珍惜剩下的日子」這一種事,所以她的行為才會這麼反常,才會有各種任性,才會想要陪伴她。
早儀沒有選擇告訴我,其中一個理由是與L4D的比賽有關係,她希望我能專心於比賽上,所以沒有對我講。
而另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是,早儀不希望我為她的離去感到傷心或是難過甚至是婉惜。
她打算着獨力承受那些傷感,安靜地消失在我身邊,靜悄悄地離開,然後隨着時間的過去而忘記她。
生活在溫室中的小花,沒有朋友,就只有她自己一個,然後當她遇上了野草野花之後,和他們成為了朋友,而為了不讓自己在離開時使朋友傷心,她選擇了悄悄地離開。
今天就是期限,今天就是早儀要離開本地前往英國移民的日子。
早儀本來是打算在昨天告訴我知道,讓我知道她今天將會離開並一去不返,但因為小悠也同時候約定了我。
最後早儀放棄了,她沒有告訴我知道,好讓我和小悠可以待在一起,在平安夜這一天去玩,去約會,而她則獨自地消失。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可惡…可惡…可惡……」
聽過了這真相之後,我整個身體都在打顫,握住了早儀手提電話的那隻手也同樣地顫抖着。
這個傻女,這個傻瓜,這個早儀……為什麼她做事總是愛這麼突然的。
就要來就來,說要走就走,當日突然走來向我表白,現在又突然要從我的世界中悄悄離開。
「海淮少爺,再過幾天,我也會同樣跟隨早儀小姐離開,我想,應該以後也不會再見了,所以請珍重。」
管家先生沒多理會激動得打顫的我,留下了一句說話後,便轉身離開,但這一刻我叫住了他。
「早儀要乘坐的飛機起飛了嗎?」
我帶着必須要知道的眼神向管家先生問道,我絕對不可以讓早儀就這樣從我的世界中消失。
「兩個半小時後,早儀小姐乘坐的飛機將會於兩個半小時後起飛。」
管家先生回答道,兩個小時後,就是小悠和我所約定的時間,而兩個半小時後就是早儀要離開我的世界的時候。
選擇了小悠的那邊,早儀就真的就這樣消失於我的世界之中,選擇了早儀,就會是失約於小悠。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選擇,對於一個理智的人來說,但對於一個不理智而感情先決的人來說,答案十分顯然。
我二話不說,打開了房車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並對管家先生說:
「我要去見早儀!」
這種劇情,我以為只有八點檔的肥皂劇才會出現,但原來我的生命中也會出現,我仿佛是成了劇裡邊的主角。
從我家裡出發,以管家先生的飄車技術,想要三十分鐘內到達國際機場是不可能,但要把時間控制在一小時內卻是可以。
飛機起飛前,聽說要提早一個小時入閘,也即是說,到達國際機場後,我只有三十分鐘找到早儀。
要是早儀未有入閘還好,若果早儀提早了一小時三十分入閘,這一切都會成空談。
早儀我拜託妳千萬別入閘口啊!!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去跟早儀見面可以帶來甚麼的影響,但我更知道我絕對不可以就這樣讓她消失在我見前。
這樣太過悲傷了,孤獨地一個人的離開,這樣的事………
早儀雖然不是我女朋友,但她卻是我的朋友,也是在我心裡的一位妹妹,我一直都把早儀當妹妹般看待。
沒錯啊,原來自己就是以這樣的心情去面對早儀她,我就是一直把早儀當作妹妹一樣看待。
所以…所以…所以…我,我絕對不可以讓她就這樣離開我的。最少!至少!最低限度!我也希望送別她,把我對她的感覺,告訴她知道,對她說一聲再見。
拜託了管家先生,房車從我家出發,順利地到達國際機場,途中沒有遇到老套到掉牙的壞車劇情,十分感謝上天。
「海淮少爺,拜託你一定要找到早儀小姐!」
房車才剛停下來,我就推開猛奔出去,直向着閘口猛奔,而這時候管家先生從車裡這麼對我喊道,我一句回應也沒有,就直接跑了開去,衝入了機場大堂。
在車上的時候,管家先生告訴了我早儀乘搭的飛機編號,也告訴了我辦理登機手續的地方,以及閘口。
憑著管家先生給的資訊,我相信我能夠很輕易就找到早儀,只要她還未穿過離境大堂的話。
以前我或多或少都在意着旁人的眼光,我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感到尷尬,我也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感到害羞,但現在。
「早儀!早儀!」
我四處走着,每到一個轉彎位就呼叫一次早儀的名字,惹來了眾人的目光,我還發現保安開始留意我的一舉一動。
然而,我的呼叫並沒有得到早儀的回應,她的聲音並沒有傳到自己的耳中。
「海,淮,君……」
直到這一刻。
就在離境大堂的閘口前,我聽見了早儀的聲音,那是多麼細小的聲音,在國際機場的大堂裡是極度的細小,但在我的心裡面,卻是多麼的響亮。
轉眼望過去,便見到了銀河,擁有着銀河一樣漂亮生光的銀絲長髮的女孩,就在我的眼前。
喘氣如牛,雙肩不斷地上下起伏的我,望着早儀,然後走了過去。
早儀身旁有幾個穿上了西裝的黑人,似乎是保鑣,他們見我走近隨即上前攔住,以我完全聽不懂的英文對我講話。
我想要推開他們,走到早儀那裡去,但那些黑人又高大又健壯,簡直如有數隻Tank在擋我路上一樣。
不過,早儀已經在下一刻以我同樣聽不懂的英文對幾個黑人保鑣講話,幾個黑人保鑣才放我前行。
見到了有空隙,看到了幾隻Tank要放我走了,我二話不說跑起了來,走向早儀的身前。
「早儀!妳---------!」
走到早儀身前,臉頰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痛楚,把我的說話打了斷,我整個人完全是呆站在原地,只望着早儀一邊落淚一邊握着她的右手手掌。
「為甚麼,為什麼,為什麼,過來……」
「早儀,我……」
「小悠,她,約定了,為什麼,過來,為了我……」
現在流露在早儀臉上的表情,是開心和傷心交織而成的表情。
開心是因為在這一刻我的出現,而傷心也是因為我這一刻的出現,因為我的出現,證明了在我失約了小悠。
早儀並不希望我失約於小悠,她希望我能夠和小悠在一起,她會選擇獨自離開,靜悄悄地離開,不想阻礙我和小悠,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為早儀對於我是重要得跟妹妹一樣存在的人呀!」
我沒有再顧慮那麼多,我只想把自己現在的心意和想法,全部全數地讓早儀知道。
「無論是兆億、恭誠、肥壁、小悠,都是我的好朋友,是擁有着共同美好回憶的好朋友,非常重要,所以,早儀也不例外,對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出現在這裡的呀!」
「海淮…君。」
「所以,甚麼獨自一個人離開的事情,我絕不准許,不可以,妳以為這樣會減少我的因為妳的離開而感受到的痛苦嗎?不會!這只會我只會更痛苦。」
「……………」
「早儀,我喜歡妳!我喜歡妳!就像喜歡妹妹一樣喜歡妳,雖然沒辦法跟妳成為戀人,妳對我的心意我沒辦法接受,但我還是很喜歡妳,所以!我絕對不會讓妳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呀!早儀!」
我講了一大堆連自己也無法理解想要表達甚麼的說話,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的,就是我絕對不會讓早儀就這樣離開,因為她對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此刻就算要離開的人是兆億他們其中一個,我也會直奔過來,決不後悔,因為他們都是我很重要和最重要的人!
我有更多更多的話想要跟早儀說,但我的大腦太混亂,一時間來不及思考,根本無法把各種的話串連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早儀拉了拉我的手。
「謝謝你,海淮君。」
早儀笑着說,在她臉上的是一個幸福的笑容,眼淚凝在她的眼眶之中,使她的一隻碧眼更是水嫩動人,而那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早儀,我……」
「嗯,海淮君,心意,在這裡,明白了。」
早儀輕撫住自己的心間這麼對我說。
「果然,我,還是,很喜歡,海淮君。」
在這句說話之間,凝在早儀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流過了她泛起了幸福紅暈的臉頰,然後化成了幸福的淚水,滴落在地上。
「再見了,海淮君。」
「再見了,早儀。」
這一句話後,終於是我和早儀分別的時候。
今天過後,雖然是天各一方,但是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對方,因為我們都是好朋友,像是一家人一樣的好朋友,是有着共同美好回憶的好朋友,永不改變,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我目送着早儀進入離境大堂的閘口,一想那銀河色的長秀髮以後再見不到,鼻子不禁感到酸了。
看到早儀進入了閘口之後,我便轉身回去,準備離開,然而我卻止了步,那是因為。
「海淮君!」
早儀的聲音再次呼叫出我的名字,我才剛轉身,早儀就已經抱住了我,她的臉近得我雙眼完全收不盡去
早儀的少女香味直撲發酸了的鼻子,同時一陣柔軟的觸感從自己的嘴唇上傳來。
「去吧,海淮君,把心意,告訴小悠。」
話後,早儀就轉身離去。
還未搞清楚剛才發生了甚麼事的我,望着早儀進入了離境大堂的閘口去。
銀色長秀髮的少女,就帶着幸福的笑容和眼淚,就和我分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