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者: 第三章：金毛(5)
強化後的詩敏體格始終沒有阿芬健壯，受不了她幾拳，詩敏退了幾步欲重整旗鼓，但阿芬得勢不饒人，發勁撲上去詩敏壓倒，然後失去理性般狂揍。
她的眼神裡沒有憐憫，也沒有遲疑，在別人眼中，她帶著的是怒氣。
她一直打，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至被她壓著的獵物毫無反應，她才站在身，仰起頭望著純白色的天花，像狼一樣狂嚎。
「怎麼了？我的傑作還過得去吧？」
「你要我每隔兩天給你抓那些年青人，就是為了這種不人道的實驗？」
崔教授想了想，道：「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就當做件善事，別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我就告訴你。」他拿起放在檯上的NT-6，續道：「沒錯，這就是我新研製出來的藥物，它可以讓人短期內激發體內的潛能，提升各方面的能力，無論是爆炸力、體能、氣量等等……都可以全面提升，是我受一位朋友所託，研發出來的。不過那位委託人是誰，我當然不會講。」
「她們看起來……跟你所講，好像有很大分別……」金毛凝視著被幾個大漢制伏在床上的阿芬感到萬分抱歉，她根本不用受這慘絕人寰的煎熬，但自己卻為了國樑而斷送了她的大好人生。
「哦……你突破了盲點，NT-6仍然有個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如果長期服用的話，會對腦部神經造成永久性的影響。輕微的話，就是神經衰弱；嚴重的，會失去理智……」
金毛傷心得落下眼淚，他寧可崔教授沒有把殘酷的真相說出來，這刻，他自責得想馬上死掉，沒想到自己一時過錯，會讓心愛的兒子嚐盡苦果，他更沒想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別人的棋子，把別人的兒女捉到這喪心病狂的科學家手上，毀了這些年青人的一生。
崔教授拿起地上的鐵棒，交到警衛手上，道：「明白了嗎？課就給你上完了……請便。」他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說：「給我好好招呼這位不速之客。」
雷聲大得誇張，雨越下越大，工廠大廈的大堂內，幾個警衛圍著金毛用力的打，即使他早已頭破血流，滿臉瘀青，他們也沒有手軟。直到金毛眼睛反白，嘴唇發紫，他們才停下手腳。
或許他們不似崔教授，尚存有一點惻隱之心，看見金毛的遭遇這麼可憐，又喪失愛子，他們把金毛扔到大廈的後巷裡，便轉身離去。
雨點無情的打在金毛身上，沖淡了傷痕上的斑斑血跡。涼風輕輕吹過，喚醒了金毛，被打斷了一手一腳的他在地上蠕動，緩慢地前行。
「轟隆！」吵耳的雷聲隆隆作響，白色的雷電劃破長空，在強光下，一道黑影就站在金毛身後！
金毛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驅，緩緩轉過頭來，雨下得很大，加上充斥全身的痛楚，他的視野一片朦朧。
只見，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物，戴著面罩的男人不知從何時開始站了在他身後。
他的目光冰冷得毫無感情，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般，沒有情緒。
金毛心裡一驚用力向前爬，他知道，即使這人絕對不懷好意。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失去了一手一足的他，又怎能逃得過健全的黑衣人的掌心？
沒爬幾呎，金毛剩下的左腳傳來一陣劇痛，痛楚迫得金毛喊了出來，他回頭一看，黑衣人用利刃無情的刺了在他的左大腿上，他按著傷口，但鮮血還是不斷湧出來。
望著眼前的黑衣人，他早就預料過那些被抓走的少年的父母會來尋仇，金毛想起了自己的愛妻，如果連自己也死掉的話，那她豈不是無依無靠？
他並不想自己的妻子一晚經歷兩段傷痛，他很想彌補自己對妻子的過錯，問：「你是那些青少年的父母派來的吧？其實我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一日……」
只不過，黑衣人沒有回話，態度依然冰冷。
「你可以放過我嗎？我知道自己一生作過很多錯事……對那些年青人的父母做成很深的傷害……但請相信我，我會盡一切去彌補。
「我自己也是一位孩子的父親，我很清楚喪失孩子的痛又多深……但我發誓，我不是存心抓那些年青人的，我也是被奸人所害……我不知道原來那個科學家以他們來做這些變態實驗的……求求你，只要你不殺我，我會努力彌補過錯。」
黑衣人凝望住他，就像一個勾魂使者一樣打量著身負重傷的金毛，只要金毛能打動黑衣人的心，他就得以續命，但很可惜，黑衣人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緩緩說道：「這些，我都知道。」
「既然如此……請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不能丟下我的妻子不理……」金毛說著又哭了，今晚對他來說，是生平哭得最多的一晚。
「只是……有人要我帶給你一個口信。」黑衣人從腰包裡拿出一抹利刃，刀柄上一個公雞和烏龜交融的圖案散發著詭異的銀白光芒：「不要對抗命運。」
赫爾墨斯一刀刺進金毛的胸腔，下手絕無留情。金毛立即噴出鮮血，雙手死死捉住赫爾墨斯的手不放，眼神充滿疑惑和不解：「為甚麼……為甚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對不起……」赫爾墨斯用力撥開他的手，道：「世界需要變革。」
雨點不斷的下，金毛回想起他的一生，回憶就像走馬燈般播放片段裡的自己庸庸碌碌半生，為事業為名利打拚，本想著可以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卻發現根本沒有花時間在家人身上……直到黃國樑出事，自己又成了崔教授的棋子，又為了他去拚博。
金毛閉上眼，自嘲地笑了笑，任雨點打在身上也再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