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耀揚,係一個喺香港沙田長大嘅普通少年,也是家中的獨生子。講真,做獨生仔唔係乜咩特別嘅事,但有時又幾矛盾。一方面,屋企冇人同我爭零食、唔會成日有人鬧交,成間屋寧靜到好似圖書館;但另一方面,呢種靜,靜到有時覺得自己只係一個租客,父母就好似房東,間唔中返嚟check吓有冇搞事。

爸爸媽媽成日加班,早出晚歸,連星期日都成日有應酬,得閒見到我都係用幾張飯枱紙條代替:「耀揚,早餐喺雪櫃自己叮熱。」「耀揚,今晚要加班,飯喺電飯煲記得食。」啲字睇落溫柔,卻帶住種淡淡嘅距離感,似係一個遙遠親戚寫俾你,而唔係朝夕相對嘅屋企人。

所以,細細個開始,我已經習慣咗喺街度流連。沙田有一塊荒廢空地,我同倫仔佢哋都叫佢做「球場」。嗰度冇靚草皮,得坑坑窪窪嘅水泥地,兩邊牆仲有舊廣告紙貼到爛晒,甚至間唔中會見到爛玻璃。但對我哋嚟講,呢度就係屬於我哋嘅主場。

一放學,我就拎住個足球,飛奔去「球場」。仲記得有次落完雨,地濕滑到成身泥,我照樣踢足成晚,阿媽見到成對鞋濕晒仲要黐住爛泥,嬲到唔知點鬧我好。我淨係笑住話:「下次著拖鞋踢啦!」

我哋冇正規球隊,冇教練指導,分隊都係用樽蓋或者揀單雙數。有時玩到攰,會圍住坐喺街邊數啲「經典入球」,好似某次我單刀直入,一腳推過守龍門嘅阿鋒,最後用腳內側輕輕一挑,個波靜靜地滾入「球門」(即係兩個書包中間)。當時啲人瘋狂拍掌,倫仔大叫:「耀揚,勁呀!你係球王啦!」





倫仔唔係最勁踢波嗰個,但佢睇波勁過踢波,成日分析得頭頭是道。「耀揚,你試吓喺右路突破多啲,或者你可以發揮得更好。」聽完我就笑:「我係街場大帝,咁就夠啦,咩專業啫!」但其實,嗰句說話已經喺我心入面種下一粒種子。

呢粒種子真正發芽,係因為某日傍晚。我一個人留低喺球場練射門,想挑戰自己射入「球門柱」右上角。試足十幾次,唔係中柱就飛晒出界。我開始懷疑,自己係咪真係有天份。突然,一個成日經過嗰邊食盒飯嘅伯伯停低睇咗一陣,然後笑住話:「細路,你咁勤力,話唔定真係天生踢波嗰塊料!」

嗰一刻,我第一次覺得,或者自己真係有可能做啲更大嘅事。

有一次,阿媽突然拎個信封畀我,入面夾住幾張銀紙:「耀揚,我知你咁鍾意踢波,附近有個訓練班,你去試吓啦。」我愣咗一下,呢筆錢應該係佢哋慳返嚟嘅。我想拒絕,話自己喺街場都可以學,但最終只係咬住唇,靜靜拎過信封。

自此之後,我喺「球場」練波時,心入面多咗一個畫面——自己著住真正嘅球衣,企喺一個燈光閃爍、滿座觀眾嘅球場上,聽住萬人歡呼。我開始唔再滿足於街場大帝呢個稱號,而係想……有朝一日,其他地方嘅人都會記得我個名。





呢個夢想,已經喺心入面燃燒緊,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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