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kid of the Shadow （共十集）: 第四章 眾人

時間沒有辦法在影子世界留下痕跡，在這裡縱使是有歲月可言，身體和樣貌也是永恆，少有出現變化，更多的情況是，無法得到變化。

在每個生前的人類死後會一直保持死亡時的狀態，就如本杰明，雖然有大衣遮住，但貌似肉身的靈魂身上，有大半部分都是瘀黑色的。

就在店舖內的兩爺孫，他們的皮膚大部分都是焦黑色的，那個小熊娃娃永遠重覆地破掉又重補。

這裡的每個人的存在價值，就在那僅僅的死狀而得以確立，其他事情彷彿在死亡的一刻已經終結，然後又再流轉。

「呼！」杜克從旅館中的床舖醒過來，大慨是已經早上了吧。
本杰明把他安排到旅店休息後立即消失無縱，杜克又再剩下自己一個。




來到大街，小孩往天空看是一片藍天，但倘若仔細一看，會發現到天花石板，這裡就像投射般有著另一片藍天。
「影子的世界嗎？」小孩看看地上，卻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沒有建築物的影子，途人也沒有，整體的感覺完全失去立體，走路起來完全判斷不到距離感。
「這種不真實的東西感覺也挺真實。」
小孩再走一會兒，發現這裡和真實世界一樣，有買賣的店舖、蹲在地上的工人、乞丐、人群、食肆、也有不知名的排隊長龍。
小孩掏掏左邊褲袋還是什麼錢也沒有，右邊褲袋就只有影僕印章和一小盒燈油膏。
「那邊的小哥兒，你的燈油膏可以讓給我嗎？」一個身穿襤褸襯衣，全身有著紅色斑點，一臉猥褻的男人走過來，杜克不禁後退，心想，只是一個燈油膏而已。
「別給他！」突然間有一把兇惡的女性聲音喝止了小孩的舉動，同樣也令走過來的流氓停下來一看。
「嘖，又是僕人嗎？真麻煩。」
影僕一般而言只會被稱呼為「僕人」，還有更難聽的有「奴才」、「走狗」之類，因為成為真正的影僕其實不多。





在影子的世界，影燐也只是一部分而已，然而大部分都是鬼不成鬼的，靈魂的狀態是最差的一群，稱之為「孤魂」。
雖然全部都是有登記的鬼魂，但影僕事務總所並不會為所有鬼魂進行整合，事實上，能夠得到靈魂整合的鬼是有條件，因此，即使大家都是人類的過去式，還是無法擺脫階級觀念這種令人懸疑的氣息及文化。

「杜克，我是本杰明的同袍，我是桃樂絲，黑∼桃∼女∼王∼桃∼樂∼絲。」女子特別在最後的那句話拉長來說，似乎是相當輕挑的女人。
「哈哈，我跟你說笑的！不過我的確是會撲克牌的。」她躬身下來的時候，她身上的黑色外衣也無法掩飾那雙迷人的乳房。

可是，小孩並沒有感到任何興奮或是害羞，像是這樣的事情恐怕就只有好色鬼或是害羞鬼之類的鬼魂才會上當，對於桃樂絲的競敵嗜賭鬼傑斯來說，也只是茶點而已。

「你是怎麼死掉的？桃樂絲小姐。」杜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的文化，直接詢問對方的死因，才是尊重鬼魂存在的禮貌，聽到被這麼一問的鬼魂都會感到很愉悅。





「杜克學得真快！當時我在賭場玩撲克牌，百家樂，那是將撲克牌的花形也算上去的一種，那時的我超幸運，賺了很多很多錢，正當我押下注在黑桃二的時候，突然間被別人槍擊，就在左額的這個位置。」桃樂絲撥開她的波浪式長髮，她的額頭果然是穿了一個洞，她更讓小孩摸上去，摸上去的時候仍然能感受到穿破後的核突感。

「我聽過本杰明說關於你的事情，其實我也有少少建議給你。」看桃樂絲那張洋洋得意的樣子，似乎對小孩的死因有什麼把握吧？

「你可以找個地方，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看看身體的哪裡有傷痕，可以令人致死的傷痕是很明顯的，這樣的你就能夠馬上知道基本的死因，明白嗎？」

這個方法的確是很好的意見，之後桃樂絲又再帶他回到旅館，亮出她的約章暫時借用房間。

「怪了，我好像…沒有…」
「沒有？什麼地方沒有了？」
「…沒有地方沒有…」
「…你到底在說什麼？」

桃樂絲不理他在說什麼了，反正就只是小孩，應該沒什麼關係，所以直接衝了入去，因為她也不是害羞鬼。





她看了一圈，就如他所說。
「怪了…好像沒有…」
「對呢，真的沒有…」
「怎麼會這樣？竟然會有完全沒有傷痕的死法？而且肌膚還那麼白？簡直令愛美的女生所妒忌，不，羨慕。」
「桃樂絲小姐，你該不會弄錯了重點？」
「沒可能的，如果表徵上沒有死亡的重點，就一定是中毒所致，就用這個東西吧。」她從她的包包拿出一支銀釵出來。

「等等，小弟，你可能有點難受，可是，道理上，你應該什麼痛楚都沒有，所以，你大概會有種怪怪的感覺吧。」桃樂絲嘴雖然這麼說，但表情卻很恐怖，好就像醫療實習生第一次進行手術的一樣。

「等等。」此時本杰明出現制止她的愚蠢行為，杜克也被嚇得雙腳發軟而倒地，然而，這個畫面卻十分尷尬，小孩全身赤裸，而旁邊有一位巨乳美女，她手上還拿著又長又尖的銀釵。

「嘻嘻，你又會知道我們在哪裡呢？嘻嘻！我先失陪了。」桃樂絲嬉皮笑臉的胡混過去地跑走了。

「抱歉啊！杜克，那是我的同事，個性雖然有點奇怪，但她是好人的。」
「那我需不需要檢驗一下身體內是否有毒？」




「當然不用，死去的人就只有表徵，而毒性就只會存留在屍體，如果你真的有毒性，在鬼口註冊處是一定會掃瞄出來。」
「原來如此。」
「大概桃樂絲也太心急替你解開謎團的吧。」
「嗯，我明白了，我不會怪她。」
「真是一個好孩子，快穿上衣服，走吧。」

走出旅館後，桃樂絲就在旅館門口等待他們。
「真掃興。」
「妳這傢伙…究竟在想什麼？」
「本杰明，你不用說，我是知道的，不過…以小孩來說，杜克的身體還真的挺結實。」桃樂絲突然這麼說，害得小孩的臉紅得像是西紅柿。
「好了，我已經將原來的委託工作轉交到其他組別去。」
「那是要幹什麼？」
「只是一些鬼魂失蹤案件，野鬼，是中級鬼魂。」
「野鬼，一群討厭的傢伙。」
「野鬼失蹤到人間的數目越來越多了，總有不好的預感。」




「野鬼如果到人間會怎樣？」這個問題立即觸動到杜克最深切的渴求，可是他們還未看出小孩的心思。
「野鬼如果到了人間，最壞的狀況是找回自己的屍體，根據靈魂牽引邏輯論來說，靈魂如果強行與失去連繫的身體進行附身，會發生靈體衝突，這樣會將該區的分界之力嚴重削弱，影子世界的鬼會大量流失，影子的中央會…」
「你再說也沒用的，他根本就不明白那種事情。」
「可是他已經算是影僕同業者了。」本杰明指著小孩。
「什麼？這種小孩也可以當影子僕役？那個老爺子也太會開這種玩笑了。」然後桃樂絲看到他手上的影僕約章。

「對不起，杜克，我不是取笑你，只是最近的影僕不太景氣，就連那邊的混混也比我們的生計好，他們有影民福利，定期生活津貼，穿梭過境的交通津貼費。而我們雖然可以使用但受約於這個令牌，我們根本無法完全離開這個影子世界，他們可以透過約章追蹤我們，還有影子的中央有…」

「夠了，夠了，妳也說太多了，關於影子的中央，我還是想他從那個地方學習來開始。」

小孩聽到他們所說「影子的中央」感到有點在意。

「本杰明，影子的中央是什麼來？」

「哈，正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映之心弦。」





「映之心弦？」

「你去到就會明白。」

桃樂絲則一臉不爽的樣子。「你竟然為了小孩而推掉工作委託？小心被逐出影僕公會，勉得別人還以為你自作主張，幸好我給你善意的提醒，呵呵。」她趁勢揶揄對方，雖然以同袍相稱，但影僕之間並不存在友誼這回事，但也不代表他們之間沒有友誼，只是彼此間有微妙的利益糾纏。
「妳這個女人不也是為了那個東西跟隨過來吧，妳不也是辭掉影僕學院教職員的身分跟過來吧？」
「我才沒有你所說的膚淺，我身為鳳凰木三級榮耀勳章的高級影僕竟然被委任為教職員，根本就是資源錯配，以我認為，身為前線人員的你竟然放棄前線的重要委託才是根本問題，我才會這麼氣憤。」
「所以說妳的接收情報能力也太差了，上級已經重新分配前線已分配好的任務，不然我怎麼會找妳到來幫忙卻回到這裡。」
「你這麼說，我現在就可以離開這兒吧。」桃樂絲的情緒又再提升一級。「我可沒興趣去那個地方。」
「你的理解力真不簡單，可是我現在負責的委託同樣也是妳的委託，妳還是先打開妳的終端機看看。」每個影僕身上都有一個類似電話的終端機，主要用途跟電話一樣。

桃樂絲立即拿出終端機，才發現她的電話根本沒有電源，所以才接收不到，而且她的備用電池也已經乾了。

「糟透了，看來有必要去那個地方充電。」氣勢頓然全無，因為沒有電話是他們的大忌。「看來真的會被糟老頭痛罵了。」

「所以妳也要跟我來。」
「唯有這樣吧。」其實桃樂絲對自己的去向並沒有主意，反正她擅自悠閒了一星期，所以本杰明找她的時候，她立即答應了。
「走吧。」

三人就是這樣往「映之心弦」去了。


就在同一個時間，就在另一處正在發生事情。
時間大概是正午。
戴著黑色鴨嘴帽的兩名男子現身在真實世界的酒吧旁邊的小巷。
「斷界層做好了嗎？」
「嗯，已經完全關閉了分界之力。」
「那麼可以脫下帽子了。」
二人交談後都脫下頭上的帽子，二人頭上的帽子都有塊小飾品，看起來就像奇怪符號的襟章，那是代表拉斯維加斯的符號，外行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來自賭城殺手，內行的人就知道只不過是取其不夜城的意思，再掩飾來自不夜帝國的子民，影僕。
「倘若有人類去調查這個符號，去到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進行確認，事情豈不是被揭穿了嗎？」
「不會有人做這種事情，因為賭場殺手確實存在，只不過不像我們明目張膽的標示著，而且他們也只會謊稱這件事情是真的。」
「為什麼？」
「因為賭場殺手是真實存在，這樣做更會令他們辦事起來更方便。」
「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說了，跟上來。」這兩個人的樣貌，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另一個則是二十出頭的正直青年，兩人的身高相若，都是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身形健碩，即使他們身穿常見的啡色大衣，看起來仍然像是軍人，再加戴帽子的話，根本與特種部隊無分別。
他們正是影僕世界中相當受到器用的最佳小隊，黑豹部隊。
事實上，他們在人類世界中常被誤認為是便衣警察，但在他們身上是找不到任何與警察相符的裝備，例如手鎗。
「我還想先吸一口香煙。」
「我也想，不過正事要先做。」
「要入去酒吧嗎？」
「嗯，與某個情報人員約好了，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我沒發現你有準備好金錢。」
「什麼意思？」
「情報金啊！」
「蠢材，我早已經安排妥當，金錢的外交大忌，切勿於公眾場合進行。」
「哦，明白了。」年輕人又再學會一件事情，接著二人進入酒吧。
年紀較大的男人叫卡爾，另一位叫亞倫。
卡爾風塵僕僕的走近酒吧櫃檯，向酒保打了一個手勢，酒保立即調酒並倒出一杯萊姆伏特加，並以無法看清的手法將紙條置在杯底。
卡爾看到後首先乾了這杯伏特加，感受萊姆汁、檸檬酸及伏特加帶出來的漸進式層次感。
「果然沒介紹錯。」
「過獎，先生，也要一杯嗎？這是附送的。」他指的是亞倫。
「不用了。」他立即揮手表示不要。
亞倫拿到紙條的時候，另一手遞上酒錢，然後先將紙條袋好，二人隨後走出酒吧。
「我們先找個好位置先，看來有人類監視我們。」
「什麼？」
「別望回去，用那個方法。」
二人立即戴帽子，然後像是途人般走動，果然後方有幾個人類正在跟蹤，可是戴帽子的二人組並不是普通人，而且已經走到隧道了。
人類立即追上去，因為過住的經驗是⋯
「靠！又消失了。」
「怎麼每次都在這裡跟甩掉？」
他們在隧道所看見的光景是，隧道內有數個相同衣著的人同時走動著，就像分身一樣，人類剎時無法確實他的位置，儘管立即抓住前方的男子，他們就像鬼一樣，被掩眼法所轉移了，而且他們可以瞬間轉移很遠的距離。

根據影子世界的作風，他們有一個政府部門叫時裝部，這裡的職員的職務是統計服飾潮流趨勢，而奠定當下最普遍的衣著並適量分配給有需要到真實世界執行任務的影僕，這種分配方式更會仔細地考慮地區性潮流的分別。

因此，往真實世界執行任務的影僕都必須配戴指定的服飾，方便影僕們利用分界之力於特定環境向尾隨者進行感官干擾，無論對方如何尾隨的距離越來越近，只要分界之力一旦發動，影僕及鬼以外的生物將無辦法捕捉到他們。

「亞倫，你控制分界之力的開關越來越純熟了。」
「這是師傅教導有方才是，明師出高徒吧。」
「哼，好好地學，你千萬不要丟我的面子。」卡爾果然是一貫師傅的口吻教訓後輩。
「嗯，可以一看紙條的內容。」
紙條的內容是去指定的旅店說出通行密碼。
「這個方式會否太嚴密？」
「嗯，這不是普通人能想像到的重要情報。」
「但紙條上沒有什麼事通行密碼。」
「沒錯，這是以防止其他人得到這將紙條的方法，我早就部署好了，跟我來。」
確認沒有人跟蹤後，二人去到指定的旅館。
「愛弗里德。」旅館的職員聽到這說話後，拿出了匙咭。
接著職員說：「請用右邊的升降機。」似乎此匙咭只適用於右邊的升降機，而且不用按樓層的數字，升降機就自動帶著他們到指定的樓層。
「這一連串的移動真的非常迂迴曲折。」亞倫還不明白此事件的棘手程度。

直至升降機到達指定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