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天工探案 之 都是五龍環惹的那些禍: (33) 第三十三回 遺憾
(33) 第三十三回 遺憾
張開天生對危險的本能反應，感覺到異樣，他三步縮成一步往後退，雙手鬆開擋箭牌朱二。
他放棄了生路？
剛退開，一支疾勁弩箭由朱二後背透出，箭頭除血紅外，泛起黑氣。
箭頭有毒。
如果剛才張開沒有及時鬆手，箭已直把他一併穿透。
張開倒抽一口涼氣，他連對方如何出手也沒看到。
朱二當然不可能自殺，箭是遠方箭手暗中所發。
張開不看也知道，那是和在洪七家中要殺他的箭手，是同一批人。
朱二臉上驚慌的表情還凝在臉上，舌頭伸出，不能置信地倒下。
剛才還聽命於他的五羊城群雄一時間亦不能接受，都呆在當場。
張開手上緊握捕快尺，已準備再拚上一場硬仗！
「洪七不能放走！」一把聲音由群雄中傳出，群雄一聽，轉過頭來看著已成血人的洪七。
「殺！！！！！！！！！！！！！！！！」
殺價聲轟然震天！各人立時有了一個方向，都準備要衝過來把洪七幹掉！
張開即使手底功夫硬，心下只能嘆一句死定了。
可悲的是，張開是個怕死的人，卻會為朋友送死。
可幸的是，張開是個怕死的人，卻會為朋友送死。
所以，也會有朋友為他送死。
群雄如同虎嘯龍吟的殺陣，殺將過來，似要把洪七和張開碎成寸斷！
一件誰也沒料到的事發生，張開腳下突然踩了一空！
他一看，發現自己雙腳離地了。
他在飛？
對，他飛起來了。
人是不可能飛起來的。
即使鐵腿門掌門使起世界上最高明的輕功，靈霄九步天， 還是只能勉強能在空中憑空發力，左腿踏右腿，支撐上多半刻鐘。
但還是有些人輕功登峰造極，能突破極限。
張開只感到腳下一空，後腰衣帶一緊，猶如整個人被抓起來。
他右手向後腰間一摸，是一個鋼勾把他的衣帶連隨整個人凌空勾起來，使他手腳四處亂抓也只能摸空。
世上又哪有人有這種本事？
只有一個人，一個整天往別人家裡鑽，連皇宮也能跑進去的傢伙！
「歐陽聞天！」張開不禁失聲歡呼，他很少這樣失態，但能在死裡拾回一條命，實在是件值得恭喜的事。
就是剛剛歐陽聞天勾住他，他恰恰避過了一支降魔杆橫掃過來，只剛好略過他的腳底。
群雄看到忍不住驚呼，仿佛看到不可能發生的事。
眾人只見歐陽聞天身上綁著幾條鋼索，其中一條鋼索連住勾著張開的鐵勾，另外的鋼索一直向上延伸，延伸到雲裡去，一直看不到盡頭。
歐陽聞天和張開在各人眼中，猶如天神一般，凌空飛昇，悠然飄在天上直如神仙。
「不是吧....」各人都被吸引住，手上的刀劍都停了下來，驚得目不轉睛，看著這奇境。
在空中，雪一直在飄落。
歐陽聞天右手抓住連住張開的鋼索：「我有你這個朋友，真倒楣！」
「我有你這個朋友，走運了！」張開在空中高聲道，只見二人已飄至兩樓的高度：「快放我下去救洪七！」
歐陽聞天：「我操你媽，你死一次還不夠？你救不了他！」
張開一咬牙，沒有回答，只伸手向後想要解開鋼勾。
歐陽聞天叱道：「臭小子你有幾條命？」
張開大呼：「我命有一條，但下面還有兩條人命！」
歐陽聞天搖了搖頭道：「好，機會只有一次！」他用左手拉著一條向上伸延的鋼索：「我一會兒拉這條鋼索，只有一次機會下去，你一定要抓緊洪七！」
「來吧！快！」
歐陽聞天點頭，力貫左臂一拉，二人忽然往下急遽墮落，在群雄看來就似兩名神人往下界而來一般！
張開腳甫到地，向好像已失去意識的洪七大喝：「洪七，快抓住李凝！」
機會稍瞬即逝，那是兩條人命！
本來已經什麼都聽不到的洪七，只聽到了李凝兩字。
同甘共苦的妻子。
「走！」歐陽聞天很清楚在這人群中留多一秒，都是置自己於死地，腳未及地已左手再拉鋼索。
洪七突然好像意識恢復了，他聞言遽地三步併作一步地趨前，不顧一切撲向妻子，雙手一緊，緊緊抱起了李凝，然後向後直呼：「張開，抓緊！」
張開不需提醒，已恰恰好兩手由洪七雙脇下拉著他，準備撒退。
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但總會有失算的時候。
沒想到，歐陽聞天沒有把他們升起來。
而且連歐陽聞天都升不起來了，在空中的他也慢慢降下來了。
「幹嘛？」張開急道。
歐陽左手猛拉鋼索，頭上直冒汗：「機關還沒收回來，要等！」
「他們機關失靈了，衝！」
群雄已經反應過來，帶頭一句巨漢的鬼頭刀已橫削過來了。
「呯！」一聲，是已不似人形的洪七運勁結結實實打在來人的胸口，巨漢直飛出去。誰也想不到，洪七還有力氣還擊。
張開力從地起，拉開架勢，準備要大幹一場！
他全力聚於雙腳，猛然吐勁，連發三記穿心腿，把三名敵人擊倒在地。
「歐陽聞天！」張開一面還招一面道：「今天大家要死在這裡了！我欠你一命！」
「還太早呢！抓緊！」歐陽聞天話音甫落，人又再急遽被拉扯到半空，連隨張開也升起來。
張開心念一動，大叱一聲，右臂一伸，緊緊抓住了洪七的左手！
電光火石間，已來不及細想，洪七只能盡全力要抓住李凝。
洪七抓到了，右手抓緊李凝的腰。
歐陽聞天已在急速飛升起來，連帶三人不停上升。
此時，張開才看到鋼索連住的機關是什麼一回事，只見雲端中透著紅紅光茫，連住一團龐然大物。
一盞有若房子般大的巨大孔明燈在空中閃閃發亮，把半邊夜空照得光亮起來。
「歐陽聞天！有你的！」張開歡呼，他看到燈上連有幾條看似複雜糾纏的鋼索和滑輪。
這就是歐陽聞天總是在各地來去自如的秘密！
三人升至屋頂的高度，鳥瞰著下方群雄在刀劍相交地不停叫罵。
「勒...」
張開向下一看，受傷太重的洪七快不能單手抓住李凝了，手在勒勒作響。
「不要！」洪七用餘力嘶叫：「凝，你快醒過來，用手抓住我....」
張開在空中亦欲施力無從，只能看著洪七死命的抓住李凝。
李凝不是沒有醒來，她美麗的眼睛在孔明燈的照耀下更顯醉人，卻是流著離人淚，只是看著洪七。
如果可以的話，她是多想抓住洪七，但她動不了。
她只能慢慢看著洪七鬆手，看著自己的生命慢慢在消逝......
洪七的淚也流出眼眶：「天呀！給我支持久一點吧....求求你....」
他的手愈來愈鬆，全身運勁於右臀的他，使身上的傷口血如泉湧噴出。
他的力量已是強弩之末。
突然在空中勢頭一蕩，李凝一個扭身，洪七右手鬆了。
他本能反應下立即拿手去抓，想要抓住李凝衣衫。
本來練武之人，往往食指最能運勁，因食指乃手執刀劍兵器之重要位置，失去食指，終生不能再使刀劍。
洪七早年練劍，他的食指能憑空支撐自己體重的兩倍。
如果他的食指能勾住李凝的衣帶，就能抓住李凝。
可惜他剛剛在惡鬥中為停住刺向李凝的劍，失去了自己的食指。
他右手抓了個空！
李凝向下掉落，一時間，洪七看到了李凝前所未有的美。
她深邃的輪廓在孔明燈照射下動人，她的鼻子、櫻唇、臉蛋，都美麗得幾不能破。
特別是她的雙眼，長長的睫毛下沾滿了淚水。
李凝竟然給出了一個微笑！
洪七明白，她想要洪七只記住她的好。
看著李凝身體向下墮，他的淚水也流出眼眶。
二人一切往事，如影襲來，萬千畫面片段在彈指間繞過心頭。
洪七想起二人首次見面的李凝，和現在看到的她一般的美。
孔明燈繼續向上飛昇，帶著三人，無邊無際的在天上飛行。
張開只能使用餘下的力氣抓住洪七，他的淚也盈在眼眶未敢發。
看著孔明燈愈飛愈高，孔明燈升得再高，又能把洪七帶到李凝的身邊嗎？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凝香，你呢？」
「我叫洪七。我告訴你一件事，我...」
「你不用說，我一早知道了。」
「為什麼？」
「我也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
月是水中月，花是鏡中花
人是世上人，哪來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