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皮質沙發上,三人各據一方。李曜辰整個人陷在沙發最遠端,紅發像團火焰般醒目;李川祐則端坐在另一端,背脊挺得筆直,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嚴徹被夾在中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縫線,喉結上下滾動。

「沒想到你們是兄弟,」他試圖打破凝固的空氣,「長得一點都不像。」

兩道銳利的視線同時刺來。李曜辰的眉釘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李川祐的指節則泛著用力的青白。嚴徹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什麽時候回家。」李川祐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

「那裡不是家。」李曜辰偏過頭,後頸的蛇形紋身隨著肌肉繃緊而扭曲。他嗤笑一聲,「反正有沒有我都一樣。」





「爸媽很想你。」

「呵呵。」李曜辰冷笑幾聲沒回答。

嚴徹聽著兄弟倆刀光劍影的對話,不自覺地往沙發里縮了縮。

墻上掛鐘的秒針走動聲被無限放大,直到他的手機鈴聲突兀地撕裂沈默。

「抱歉!」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神色一凜,「好我馬上回去。」掛斷電話後,他抓起風衣起身,「我要回診所一趟。」





李川祐覺得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也不想久留,「我送你。」

李曜辰自然是急不及待想送客,他隨意揮了揮手,腕骨處的荊棘紋身像道傷口,語氣不耐煩:「慢走不送。」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是對著嚴徹說的:「護理須知已經發你了,記得看。」

直到坐進李川祐那輛黑色轎車的副駕駛座,兩人之間依然瀰漫著沉默。車內空間安靜得只剩下引擎運轉的低鳴。

車廂里彌漫著皮革與雪松的氣息。嚴徹透過車窗玻璃的倒影偷瞄李川祐,對方繃緊的下頜線讓他想起被惹毛的貓科動物。

車子平穩地行駛了一段路,李川祐目視前方,突然開口:「診所有急事?」





嚴徹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語氣似乎比剛才緩和了一些。「嗯…也不算特別急。」

「嗯。」李川祐應了一聲,沒再追問。嚴徹感覺車速似乎放慢了一點。

又過了一會兒,李川祐再次開口:「你之前去旅遊了?」

「啊?對!」嚴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跟…跟阿嵐一起去了趟泰國,昨天剛回來。」他說完觀察李川祐的神色,似乎怕對方生氣。

李川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淡淡道:「不用小心翼翼,我不介意。」

嚴徹如釋重負,話匣子也跟著打開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旅行見聞,從考山路的夜市到安達曼海的日落,甚至模仿起大象洗澡的滑稽模樣。李川祐反應寥寥,偶爾從喉嚨裡發出一兩個單音節的回應,但嚴徹注意到他握方向盤的手指已經不再緊繃。

「對了!」嚴徹突然掏出手機,「我拍了超多照片——」

李川祐的手機開始接連震動。在第七次提示音響起時,他突然打斷:「你和李曜辰怎麽認識的?」





「我們是中學同學。」嚴徹的拇指懸停在發送鍵上,「怎麽突然問這個?」

「別被他帶壞了。」

嚴徹噗嗤笑出聲,眼角擠出細小的紋路:「上次聽這種話還是中學班主任說的。」他歪頭想了想,「其實阿辰人很好。」

李川祐挑眉,似乎對這個評價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比如?」

嚴徹被問住了,認真思考了半天,才不太確定地回答:「呃…他紋身技術很好,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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