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不識趣地響起,擾亂了李川祐難得的清靜。他合上手中的書,眉頭微蹙,起身走向玄關。

打開門,一張意料之外的臉映入眼簾。

「你好。」

嚴徹站在門外,身上早沒了那日的淩厲氣勢。他穿著淺色牛仔外套,髮梢還沾著些許陽光的氣息,整個人透著股清爽的少年感。





嚴徹的視線落在李川祐臉頰的傷痕上,微微一頓,有些不自然地說:「你的臉……留疤了。」

回應他的是驟然逼近的門縫。李川祐連半個眼神都欠奉,修長的手指已經搭上門把。

「汪!汪汪!」

就在門即將合上的瞬間,一團白色的毛球興奮地從李川祐腳邊竄了出去,直撲向門外的嚴徹。

「小白!」李川祐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嚴徹卻已單膝跪地,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熟稔地揉搓著小白蓬松的毛髮。那笑容明亮又溫暖,與那天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幾歲?毛色真漂亮,養得很好啊。」他的指尖輕輕撥開耳廓檢查,「好健康的寶寶,一點淚痕都沒有,鼻頭也很濕潤。」

「嚴醫生今天是來出診的?」李川祐抱著手臂,斜倚在門框上,聲音平平板板,聽不出情緒,眼神卻銳利地掃過眼前這一人一狗和諧互動的畫面。

「啊,不是,抱歉。」嚴徹被他一噎,才猛地回神,有些窘迫地抓了抓頭髮,站直身體。「我是替邵嵐……替阿嵐來拿她留下的東西。也是專程來跟你道歉的。」他的語氣放低,帶著試探,小心地觀察著李川祐的反應。

陽光穿過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當他抬起眼睛時,李川祐似乎看見那雙琥珀色瞳孔里晃動著的歉意:「後來邵嵐和我解釋過了,是她誇大其詞...我不該只聽片面之詞就…真的很抱歉。」





空氣凝固了幾秒。

李川祐突然轉身往屋內走去,聲音混在拖鞋的腳步聲里:「進來吧。」

嚴徹跟進去時,悄悄打量著房間,整間屋子像間樣板房,唯有茶几上那杯冒著熱氣的紅茶證明這里確實有人居住。

「右手邊第二間。」李川祐指了指走廊,「她的東西都在里面。」他停頓片刻,補充道:「轉告她,一周後還沒拿走的我會當垃圾處理。」

嚴徹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點點頭。小白屁顛屁顛地領路走向臥室。李川祐看著那一人一狗消失在走廊轉角,揉了揉眉心——這沒出息的小東西。

時間在翻書聲中流逝。偶爾傳來小白興奮的吠叫,或是抽屜開合的輕響。當嚴徹拖著行李箱回到客廳時,暮色已經給玻璃窗鍍上了金邊。

「都收拾好了。」他額前沁著薄汗,手里還拎著幾個分類打包的垃圾袋,「這些我待會...」

「嗯。」李川祐頭也不抬地翻過一頁書。





嚴徹站在玄關猶豫片刻,又轉過身,從口袋裡掏出名片夾,抽出一張遞給李川祐:「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

李川祐終於抬起眼,視線與嚴徹那雙淺棕色的、帶著點懇切的眼眸對上。他沉默地注視了對方幾秒,最終還是伸出手,接過了那張設計簡潔的名片。

嚴徹 爪爪動物診所 | 註冊獸醫

地址欄標註的地點,離這裡出乎意料地近。

李川祐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嚴徹對他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門被輕輕帶上。

他低頭看著名片上的名字和頭銜,若有所思。看來,他和這個叫嚴徹的獸醫之間,這段算不上愉快的緣分,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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