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在那破舊家鄉櫥櫃放置的刀,是我一直不能觸及的。

   我慈祥的母親從小就不讓我觸碰刀,正如她所說,刀猶如兇惡猛獸的獠牙,猶如玫瑰莖上的尖刺,總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它所傷。

但正正因為母親的阻撓,在我成長的過程從來沒有接觸過刀,我無法感受刀為我帶來的觸感,以及它所帶來的作用。我只知道刀是遙遠的夢,是我無法理解的事物。

在我8歲那年,我首次違背母親的吩咐,我拿起一張木椅,爬上去打開櫥窗欲想取出刀把玩一番。然而母親卻發現了我的舉動。她沒有說話,只是將刀放到我無法再觸及的地方。隨後便是一輪的鞭打以及責備,慈祥的母親不再仁慈,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語及責罵。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時候的痛楚,那是因為刀,因為我嘗試接觸夢想而造成的結果。

我不願再違背母親,也不願再與刀有任何瓜葛。直至就學的數年,那是混沌形成之際,班上一個小混混相中我瘦削的身軀,非得要在我身軀中刻上屬於他的象徵。那是一場由滂沱大雨襯托出來的一齣悲劇,我被兩個醜陋的木偶劫到男更衣室內。我的血肉就在那更衣室陰沉的氛圍下,由那小混混以刀畫上幾道鮮艷的血痕作為結局。





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上學,在我眼中的世界再也沒有光明,能夠取悅我的,無非都只是在網絡上依靠屠殺他人所帶來的快感。我們家是典型的弱勢社群,年邁的父親早已失去工作的能力,母親也在2年前的工業意外喪失謀生的本能,而我是家中唯一的獨子,養活家庭的重責便順理成章落在我肩膀上。

不知過了多少個寒冬,送出的履歷沒有一份有過回應,我依偎著冰涼的牆上,低溫由肌膚滲入到身體的內處,冰冷了我的思緒及感知。父母的冷言冷語更是化作流星錘般,狠狠敲擊落我那早已被冰成霜的內心,碎成一片。在母親說出的一句:「真沒用,長這麼大連刀都不會用。」我徹底成為一個毫無感情的冰傀儡,世間上再也不存在我。

走上街道的我買了一把刀,然而面對這把沒有說明的刀,我沒有可以駕馭它的能力。然後我便化作了虛無,混沌從傷疤中溢出,與我的虛無融為一體,刀不再是刀,它化作一團由虛無及混沌造成的怪物,並且駕馭了我。在那被混沌及虛無包裹的時光,我感受到溫暖及滋潤。當混沌散去,這裡就只剩下虛無,而地上的血泊上,早已躺著兩個不會動的軀體。

刀的觸感是濕潤的,還有絲許的溫度。在那躺在地上的軀體化作虛無之際,我的眼淚也不自覺流下,因為我不再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