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江湖永遠都是血腥的,刀劍下藏着無數亡魂。名門正派都說着仁義道德,但做事行徑卻不如綠林好漢般光明磊落。看着鏡子說着謊話,什麼人情世故、孝義之事都已經忙得一乾二淨;為了權力、為了虛名,自古多少人已經墮下了那地獄深淵,常人說“天無絕人之路“,但回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沒有人是聖人,七情六慾誰沒有?在這個實力注定命運的世界,誰不想靠着一身功力名震江湖、得到一個萬人崇拜的‘英雄‘形象? 然而,在這亂世之中,人人自危,所謂‘真英雄‘而非‘狗雄‘卻還沒現身…。





江湖,從來沒有真正的平靜。誰又能預料,眼前這片看似風平浪靜的河水,下一秒是否會化作洶湧巨浪,將你一口吞噬?

江湖險惡,世人皆曉。往昔已有不計其數的愚輩墜入深淵,皆是那些涉世未深的莽夫,妄自尊大,自以為通曉世情。偏偏又輕信世間有人能為其兩肋插刀,於危難之時不落井下石。殊不知,這等天真之想,實乃笑話耳。

即使時代更替,被譽為人間勝地的杭州西湖仍然是吸引了許多文人雅士聚集,他們一襲華美衣裝,口吟詩詞畫意,為這如水墨般波光瀲灩的山水美景平添幾分韻味,讓整個景色更顯靈動與雅致。這一刻,所有人沉醉在幸福的時光中,彷彿忘記了一切煩惱與遺憾。

面對這片連唐朝白居易、蘇軾皆讚賞有加的西湖仙境,品一口杭之名茶「西湖龍井」,已成為來此遊客必行之事。每逢春日,西湖畔的客棧與酒樓皆座無虛席,盛況空前。尤以「醉湖居」最為熱鬧,賓客絡繹不絕,熙熙攘攘,無論何時,皆是門庭若市,長龍如織。

除了品茗,杭州的「麻雀牌局」亦是名聲遠播。四人圍桌,每人十七張,可吃、可碰、可杠,正是杭州老行家們的理想戰場。作為醉湖居的兩大招牌之一,水曜日未時定時舉辦的賭局更是杭州最大。這古老的酒樓自西湖畔立足已逾半世紀,傳承三代,早已成為江湖人士聚集之地。許多武林中人性情剛烈,常因一場牌局的勝負爭執不休,動輒拔刀相向。故此,醉湖居不僅成為比武切磋的著名場所,江湖中的大小異事、門派會議亦多在此處舉行。





卯時將至,眾人散去各自返家吃飯,醉湖居也隨之漸歸平靜。除了少數在此歇息的過路客外,便只剩趕著清掃的伙計和埋首計算帳目、核對銀錢的掌櫃,依然忙碌不歇。然而,此時此刻的眾人並不知道危機逐漸靠近。

“嘭!”隨著緊閉的大門被猛然撞開,三名體型健壯的大漢首先闖入了即將關閉的醉湖居,而在他們的背後又有一名頭戴草帽的年輕人,他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與先前三位大相逕庭。

“大哥,這裏不錯啊,要不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吧!”其中一人笑著說道,隨即恭敬地示意其餘三人入座。“三弟所言極是,大哥,我們行程遙遠,總要先補充些體力。經過如此長的跋涉,似乎已無追兵,這會兒應該可以稍作安心……”另一人隨之附和。

“好,既然兄弟們皆有此意,我也無異議。請問趙先生,您意下如何?”為首的壯漢警惕地望向同行一名衣著文雅的中年男子,問道。

“無妨。”男子淡淡回應,隨即緩緩放下背後那個看似沉重的背包。“小二,據說此處的‘西湖龍井’名揚江湖,今日一來,正想品嚐一番。”男子舉手示意。





“不好意思,客官,時辰已晚,茶水已然售罄。不過我們尚有其他佳餚可供應,不知這是否能稍作補償?”小二恭敬地回應道。

“砰砰砰!”最早說話的那人大力拍著桌子,質問道:“原本以為你們醉湖居在江湖上尚有些面子,帶著兄弟們來此遊玩一番,結果卻只是虛名而已!什麼也沒有,竟想以此瞞騙過關,以為給我們一些普通菜式就能讓我們滿意?太不像話了!”

“不敢!我只是說句實話罷了……再者,今日人確實不少,恰逢每周舉辦麻雀牌局的日子,請您見諒!”小二鞠躬致歉,然對方似乎毫不領情。

“我就不相信這麼大的酒樓沒有存貨!老大、老二,我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蜀山三絕’的厲害,絕不是好欺負的!”老三激動地說道,說罷就提起左掌,瞬間一鼓雄厚的內力散發而出。

“怎會這樣,到底是最近做了什麼會這麼倒楣,有被官府通緝的大人物大駕光臨⋯” 聽到“蜀山三絕”的大名,就是在場的武林人士也不敢妄動,更何況掌櫃,他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





“這⋯,客官您欺人太甚了,但我們醉湖居也不能被人欺負!!“ 誰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小二竟然沒有選擇低聲下氣而是反駁起來。

“真是氣死我了!就連一個小崽子都敢這樣反駁我,你真是嫌命長嗎?豈有此理……”老三越想越氣,青筋都突了出來。

“難道現在練武的就可以橫行霸道嗎?你們不是很喜歡去挑戰高山嗎?為何現在只會在這裏欺負不會功夫的老百姓?看來你們就是一班欺善怕惡之徒!“ 憤怒的小二終於爆發。

“放肆!看來非得給你些教訓,方能讓你知曉厲害,是嗎?”老三冷喝一聲,左掌高舉過頂,宛如鋒刃利刃,猛然劈向面前的堅桌。伴隨一陣風聲,桌案應聲而碎,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老三,別亂來……你可記得我們的目的是什麼?若在此處功虧一簣,怎麼對得起師父?”為了阻止事態升溫,老二充當起了和事佬,站在兩人中間。

“咯咯!”脾氣暴躁的老三氣得咬牙切齒。“二哥,你怎麼總是這麼懦弱?不管了,我一定要教訓這個兔崽子!”老三不顧一切,推開老二,向店小二發起攻擊。他的掌法剛中帶柔,氣勢如泰山壓頂、以開山劈石的架勢直逼小二的頭顱。

“烏……”突然,一股清脆悅耳的笛聲響起,宛如仙音,令人心神舒暢。演奏者猶如仙人般坐在上排筵席中,手指輕揮,笛音悠然飄散,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這位公子吹的曲子可真優美。”在歌姬的耳中那余音繞梁的聲音在肇事者的耳中卻變成了毛骨悚然的顫慄聲。





“好功夫……在老二、老三之上,絲毫不遜於我!”見多識廣的老大已察覺面前三十餘歲的男子似乎非同凡響,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你是誰,敢插手此事?想動手就得看看你的本事,報上名來!”老三直指年輕人,語氣中充滿挑釁,此時此刻的他態度輕佻,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對付小夥。確實,對於擁有多年內功修為的他來說,面前之人的功力還不夠與他毗鄰。

“不必了,能擋下我的笛音再說。”年輕男子內力一運,笛音瞬間增強數倍,響亮而震耳,彷彿將整個醉湖居的空氣都撕裂開來。

“媽的,怎麼可能?就你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功力!?”老三竭盡全力抵抗笛中的內勁,卻驚覺那魔音猶如潮水般灌入耳中,直撲內臟,意圖從內部摧毀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恐懼,明白自己面對的對手極為厲害。

“老大,老三及我都快要受不住了,你是時候該動手了!”功夫不如老三的老二,身形如同一條攣弓蝦米,已經翻滾地上,面露極度痛苦之色。

除了看著面露痛苦的二人,大廳中其餘大部分人卻完全看不透笛子的威力,心中只覺得三人的名聲虛有其表,甚至認為這只是他們一夥人的演出。

‘這功力,我在他這個年紀時,恐怕還未達三分之一,如今的年輕人真是可怕,唉,真是時不我與啊!‘ 隱藏在人群中的老乞丐暗暗稱奇,這樣的奇人異士他不少見。





‘在年輕一輩中,他的武學功底應在武林中名列前茅,除了師弟之外,實可說是毫無對手……。那‘蜀山三絕’,老大擅鷹爪擒拿、老二擅蛇鶴雙絕、那老三就愛用金剛劈山掌,玄清子的徒兒們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好苗子,然而這個年輕小夥竟然可以瞬間就令其中二人甘拜下風,看來我必須為師弟留定心眼了⋯“ 旁邊咬著綠葉的綠林子弟也有同樣的看法。

“哼哼!”老大終於出手,將內力灌注到兩人的後背,瞬間使得他們的面色舒緩了許多。“年輕人,請你停手!我三弟只是口吐狂言,還請你多加包涵!”平時少言寡語的老大,雖然外表看似強壯暴躁,實則卻是比較好說話的一位。

“好,就只聽你這一回!”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笛子,面無表情地看着肇事者。

“如再有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要知道現在的我才用了兩成多的功力。” 他隨即拿起了一把紙扇搖了起來。

“感激不盡,請問少俠名號?”老大依照武林的規矩行禮,語氣中充滿敬意。

年輕人收起了扇子,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對不起了,我不知道。但說起上來,我也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不知可否?” 他好奇地問。

“當然可以,請。”

“嗯,你們跟旁邊的這位看似身份高貴的男子有什麼關係?其實你們剛進來我已經對他背後的東西相當有興趣,嗯,我可以知道那是什麼嗎?” 吹笛者不知好歹的直問。





“唉,可惜,但恕我不能說,我們來到此也就趕路,其實我無意與任何人爭執,也抱歉了小二。” 老大回答。

“不、不會⋯” 逃出生天的小二慌張得不知如何應答,此時此刻的他被老三剛剛的一掌嚇到幾乎心臟停頓,在聽到老大的一番話後才得以定下心來。

“哦,那我就不強求各位了。我實在是對你敬佩不已,帶著這些不知何時會惹出麻煩的豬隊友,仍然能游刃有餘,實在厲害。”他慢慢走下樓梯,同時大聲拍著手。

自知理虧的老三在剛剛交手過後不再敢反駁,只能垂頭喪氣地站在大哥的身旁。

“喂喂,我們很久沒見了,你是啞了嗎老朋友? 你全程一句說話沒有說過,你是怎樣了嗎?” 吹笛者站在了趙姓男子面前說道。

“抱歉,少俠,這位是我們的客人!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他,所以請您後退一步。” 老大在吹笛男要觸碰趙姓男子的瞬間擋住了去路。

“沒有問題的,秦老大,他不會傷害我的。”趙姓男子小聲地說。





“所以,你還能說話,你這種少爺竟然會來到這種地方,還請三個大漢做你的保鑣,很顯眼啊!”

“我亦不願如此,但因為有些十分緊急之事北上,恰好路過此地,才見到了你。”

兩人似乎頗有淵源,但不知為何趙姓男子似乎相當畏懼面前的吹笛者,就如過往有過相當大的屈辱似的。

“其實⋯,兩周前家中發生了巨變,父親剛被人冤枉進了大牢,家中就來了奇怪的人要挾着拿出家傳之寶,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家中有這樣的東西⋯“ 少爺眼中仍然充滿恐懼。

“然後呢?說重點。“ 吹笛者不停地擺動着手中的扇子。

“祖母領我入大宅之內,至一密室,依稀記得幼時曾來過。行了許久,終自一處未曾踏足的別院走出,於此識得昔日為祖父效力的秦老大三人。隨後,祖母將一紙書信與家傳之寶一併交予於我,急促命我速速離去。”

“嗯,原來如此。倒真是蹺蹊之事,想來你們的敵人本事不小,竟能在官府之內為非作歹。將那書信給我瞧上一瞧。”吹笛者說罷,便伸手索取。

“姓趙的,不可如此輕信!我們與他素不相識,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可靠之人。就這麼冒冒失失地把你奶奶重托的書信交給一個連名號都沒報上的人,怎知他日後會不會出賣我們?”老三剛剛吃了虧,現在想借言語挽回顏面。

“老三稍安毋躁,請問少爺有什麼決定?我們兄弟會聽從你的指示。” 老二是頭腦擔當,為人謹慎。

“我⋯,認為他可以相信。畢竟我小時候就認識他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少爺遞信的同時雙手卻是震過不停。

“⋯⋯⋯⋯⋯⋯⋯⋯” 男子接過書信仔細的看了一看。

“那人,我勸你還是莫要輕信。雖然你奶奶讓你去見他,但我的忠告是,凡他所言,你都需三思而後行,仔細斟酌,再作決斷。”

“但他,可是我的親叔⋯”

“放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你小時候我就已經對他沒有什麼好感了。話就這麼多,再見。“ 吹笛者轉身離去在夕陽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先生,那我們接下來應該⋯“秦老大恭敬的詢問旁邊少主的意見。

“咕嚕” 趙家少爺緊張的吞了口水,說道:“既然這是奶奶給出的唯一線索,我們就如剛才的男子的意見去做,仔細斟酌,再作決斷。“ 他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那不就好了!少爺終於成長了,他會自己作出決定,老爺看到又會頗感欣慰吧!” 老三歡呼起來。

“但眼下我們還是應該先把錯誤糾正吧!叔叔,您方才可是將這酒樓的桌子給損壞了啊。”

“嘿,你這小子,虧我方才還對你頗有讚賞呢。小二,還請你接受我這份誠心的歉意。”老三說完,便做了個標準的鞠躬。

“這是賠償的金額,我也抱歉了,但還是希望你們可以讓我們留下來過夜,我們明天就會走了?“少爺誠心問到。

“自然,只要你們不再惹出什麼事來,我都可以接受!”這回掌櫃親自過來,準備服侍這些麻煩的顧客。

隨着天色逐漸變黑,客棧的燈光也早已熄滅,除了草叢內的蟬叫聲外,所有人也已經進入了深刻的睡眠之中,然而,在眾人的窗外,一隻漆黑的烏鴉正在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突然窗門被打開,秦老大鋒利的眼光把烏鴉嚇退。“今天在場的高手不止那吹笛之人,還有另外數人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其中會不會有敵人? 不管如何接下來我們都要謹慎處理所有問題⋯“ 他自言自語說。

“ 大哥,怎麼了?” 老二察覺到其兄的不安。

“只是有點心神恍惚而已,用不著擔心,我現在就睡了。”老大轉身離開。

未曾想到此時此刻除了烏鴉之外,還有另外一人正在暗中觀察着一行四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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