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後,我們走到車站,坐上小巴回家。
 
小巴緩緩駛離開又一城,下午的天色已變得灰藍,木下說她很睏,靠在我的肩膀合上了眼。
 
我的心跳砰砰的得很快。
 
連丁點兒動作也不敢做,深怕會吵醒她。
 
特別是小巴轉彎時,心中會不停咒罵司機,開那麼快幹麼,好怕會阻礙她睡覺。
 




肩膀上感受到她頭的重量、她傳來的溫暖,都讓感到好溫暖。
 
可是這一幕很熟悉……
 
我忽然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阿曦。
 
阿曦也很喜歡這樣依著我睡……
 
想到這裡,一種難過的情緒油然而生。
 




「唉。」
 
我竟然不自覺的嘆了一聲。
 
我不明白,為什麼到這一刻仍然會想起她。
 
難道初戀真的如此難忘?
 
驀地,木下的雙手輕輕的攬著我的腰,嘴裡發出著不成語言的音:「嗯哼呀。」好像嬰兒發嗲的聲音,繼續一臉安舒的睡著。
 




此刻的她好像一隻可愛的小貓
 
但是,每一次總是她把我從悲傷中拉出來。
 
 
很快的,暑假也過去了。
 
中六的生涯開始了一段日子,感覺沒什麼特別,就好似你未成年前,會覺得十八歲那年很特別,可是當你十八歲時,你多數只會有一種:「就這樣?」的感覺,甚至不覺得自己已成年了。
 
因為人的成長是漸進的,不會因一個數字的變更,就能讓你馬上成熟。
 
尤其是男生,總比女生遲熟。
 
這個是否我總是覺得木下比我成熟的原因呢?
 




 
「阿樹?」阿威叫我。
 
 
「嗯?」
 
 
「你識架嗰啲人?」他瞥著窗外走廊的一群男生。
 
 
剛放小息時,大部份同學都出了班房找朋友或是買小食,只剩幾個留在課室裡,我和阿威是其中兩個。
 
 
 
「唔識。」




 
 
「好似中五嗰級。」
 
 
「喔……但我都唔係太識中五啲人。」
 
 
「你得罪人?呢排咁多人經過我地班房黎睇你既。」
 
 
「你又知係睇我?」
 
 
「咪玩,好多次啲人都係黎問邊個係張卓樹。」




 
 
「咁奇怪?」
 
 
「我估,會唔會係木下既關係?」
 
 
我和木下在一起的事,慢慢已經傳遍整間學校。
 
 
八卦的事總是傳得特別快,尤其是當你是高年級,即使你不有名,可是你的花邊新聞總會成為低年級茶餘飯後的甜品。


「關佢咩事?」




 
「佢都被封為呢間學校既校花之一,唔通啲人會唔想知校花既男朋友係邊個?」
 
校花?我怎麼不知道的。
 
「咁我諗佢地都係八下啫。」
 
「你其實係全校男生既公敵,你溝左佢地女神喎。」他笑淫淫的說。
 
「無咁嚴重掛。」
 
我從未想過,張卓樹這個名字,會因為談戀愛突然聞名了。
 
但自從聽阿威如此說後,認真留意下,在走廊走著時,好像真的多了人望著我,而且不時會聽到這樣的說話:「呢個咪就係張卓樹囉。」
 
我怎麼變了一個通緝犯一樣。
 
我不太習慣這樣的感覺,而且有點不祥的預兆。
 
不過這也只是小事件,真正的大事是我還有數個月就要面對公開試了。
 
被木下這樣一說,我也想盡力一試。
 
如果……如果不知踫上什麼狗屎好運,能讓我考上大學的話,好像也不錯……
 
有時,我望著對面的浸會大學會這樣的想。
 
問題是,在我們班上,根本沒什麼讀書的風氣,大家都氣定神閒的,又不見得特別努力和緊張,好像公開試不是一回事一樣。
 
唯有獨個兒去圖書館溫書算了。
 
 
當我拿著英文書起身想出課室時,有一群男生在走廊望著我說。
 
「哩個咪張卓樹囉。」
 
 
誰說只有大學是社會的縮影,其實中學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