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調查,不論是飯堂裏的食物還是餐具,都沒有藥物反應。那種毒是來自於某類草藥的成分,可以被製作成粉末倒在飲料中,因此往這個方向調查下去,就會發現部分中毒學生所喝的飲料中,對那種草藥成分檢測出呈陽性反應。

然而奇怪的是,並非每位中毒學生的飲料中,都能成功檢測出來,而且即便檢測到了,也只是十分微小的劑量,不足以令學生出現肚痛和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如此奇怪的現象,令警方更頭疼,恐怕要把某位小學生請過來才能破案…

聽過雷警官所吐的苦水後,班只是微微一笑,提示他:

「你們有沒有檢測過,飲料以外的地方?例如杯子的邊緣、或杯蓋之類…」

「當然了,不論是杯身、筷子、湯匙、餐盤,甚至是飯桌,我們都一一進行過採驗。」





「哈哈,那麼『即棄吸管』,你們有檢測過嗎?」班笑說。

雷警官認真思索一會,便說:「好像有檢測過幾枝吸管,但因為它們被丟進垃圾桶,無法回收太多吸管拿去化驗。但我印象中,吸管裏沒有陽性反應啊。」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是下毒在飲料中,飲管裏頭一定會黏著帶有毒藥的液體,換言之,毒不是下在飲料中,而是吸管本身!」

雷警官睜大眼睛,把班的分析給記錄下來。

「我猜,那些粉末是堵塞在吸管之中,學生一吸的時候,飲料會沖走吸管內的毒藥、一起湧入口裏。由於份量不多,而且粉末會溶於液體裏,所以學生很難察覺得到,就算真的察覺了,也早就把那口飲料給吞進肚子裏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至於為甚麼部份飲料中檢查出極微量毒性,應該是吸管裏的粉末有一丁點滑落進去,溶解在裏面,以致出現這種情況。這是十分高明的下毒手段,只要喝了第一口就100%中毒,飲料也能沖走吸管裏的殘留粉末,很難檢查到裏面有毒。」

雷警官一邊記錄、一邊認真說:

「雖然這是最合理的推測,但我們始終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以使這說法成立,作為證物的即棄吸管也早被送往堆填區…」

「但是,你可以往吸管的供應商那邊調查,應該會有所發現。」





雷警官霎時眼前一亮,笑着拍拍班的肩膀:

「你這小子,真是不簡單啊,將來有興趣加入警隊嗎?」

班微笑拒絕:「我還要成為使者呢,還怎麼加入你們?」

「原來如此,那我先回去申請搜查令,你考試也要加油啊。」

班跟雷警官道別過後,便回去自己的房間中。

然而有件事情,無論如何他都想不透,而且同一時間,紫社的人沒有任何行動,光頭男的竊聽器也再沒動靜,應該是沒電了吧?又或者他換上了新鞋子,那天晚上,他們說「等待好戲上映」,是暗示即將會發生甚麼事嗎?

距離考試尚餘兩星期,自己作為紫社人員的眼中釘,他們不可能毫不作為,呆等到考試的來臨。有甚麼是自己看不到的呢?那個致命的死角位置,只要注視不到,落敗的便是班莫明了……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今早下着沱滂大雨,班撐着雨傘回到學校,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有蓋操場下,擦着自己身上的水漬,那只落湯雞正是黛芬。

自從那一晚後,黛芬便少了接近班莫明,也許是怕尷尬?又或是不懂得如何面對班,所以只好保持距離。

她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我就即管看看,妳想幹甚麼…

「嗨,妳沒帶傘嗎?」班上前詢問她。

「啊…我忘了啦,走到一半才突然下起雨來。」黛芬難為情地說。

「要一起上課室嗎?」班主動問道。





「不用啦,我在這裏擦乾頭髮的水珠後,再上去。」

見她衣服和長髮都濕透了,似乎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變乾,那班就不浪費時間了,準備走上樓梯。而就在這時,黛芬打了個噴嚏,繼續用紙巾印乾身上的水漬。

原來如此,這就是妳的目的…

班脫下身上的青色外套,遞給黛芬,她一臉驚訝地看着班。

「上面課室的冷氣很大,別着涼了,妳先穿上吧。」

「這樣子啊…」

見黛芬處於接受和拒絕的狀態之間,班只感到一陣無奈,把手上的外套硬塞給她。

「幾天後再還我吧,反正我很怕熱。」





見狀,黛芬害羞地回他:「謝…謝謝你。」

「那我上去了,待會課堂見~」

儘管班一臉輕鬆得意的樣子,但內心卻是警戒着身邊所發生的事…午膳的時候只吃自己煮的便當、出外或回宿舍時要由萊斯護送、常備一支消毒藥水清潔自己所觸碰過的一切東西。

畢竟距離期末考試尚餘最後七天,總感覺……會有些事情即將發生。

可是,紫社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把所有時間放在溫習上,導致班莫明無從推敲對方的計劃。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但這不可能,他們怎可能放任自己這個「變數」進入考場?

回到課室後,班與萊斯一起坐在後排的座位,他向萊斯分享自己內心的困惑。與此同時,遠處也有人正在觀察着他們兩人的舉動,這人就是貝爾阿。

他的內心同樣是在提防着班莫明,因為之前自己的宿舍房門被班撬開了,可是裏面沒有失去或多出任何東西,貝爾阿已經將整個房間翻個地朝天,也沒有找監視器、竊聽器之類的東西。那麼回到最初的問題,為何班莫明要到自己的房間?他做了甚麼手腳?





這是貝爾阿一直想不透的事,照道理來說,他所走的每步棋子都不可能毫無意義…他一定是達到了某種目的。難道說,此刻自己感到心煩意亂、胡思亂想的心景,就是他的目的嗎?

幾乎每個可能性,貝爾阿全都思考過一遍,煩燥的情緒使他不自覺地用力捉緊手中的鉛筆。貝爾阿打從心底裏覺得,班莫明真是一個很麻煩的男人,不過也正因如此,自己在一開頭的時候,就已經為他佈下一個龐大的迷局。

棋盤上的棋子看似零零散散,實際是為了掩護,那唯一一只用作「將軍」的棋子,當你以為它毫無威脅時,實質是最致命的。

想到這裏,貝爾阿的嘴角揚起微笑。好好享受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吧!六天後,你就不會在這間校院裏出現了……


校園鐘聲響起,跟以往一樣,學生們老早便收拾好書包回宿舍去。貝爾阿也不例外,他已經把儲物櫃裏的書本給清空,全搬回房間裏閉關溫書。

室內的筆試是最沒難度,只是重點考核學生在理科、文科上的基本知識,以貝爾阿的驚人記憶力,幾乎可以拿個滿分回來;其次便是室外的總考試,兼具智慧應用和體能活動的兩大元素,無法預先溫習,取決於學生能否把學過的東西、過去的經驗給靈活應用出來。

貝爾阿單手拿着書本,信心十足地回宿舍去,來到樓下的信箱,他瞥見有一封信件寄到自己的信箱中。他取過信件,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迫不及急地將它撕開。

裏面是一張白紙,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說話:

一切就緒,今天晚上可以行動。

貝爾阿露出滿意的笑容,把信件撕碎後沖進馬桶裏。等了這麼多天,總算成功了嗎?即使你有多麼聰明,也會有失算的時候呢…

這時候,班莫明還在球場上與萊斯等人嬉鬧着,儘管他已經察覺到面前將會帶來暴風雨的烏雲,但他卻無法提防,到底面對着貝爾阿的陰謀,他還能否逃出生天?

隨着期末考試的日子越來越靠近,班莫明與貝爾阿的對決,也即將迎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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