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約定時間,來到真由美家裡。門一開,我立時眼前一亮,看見真由美穿著日式浴衣,盡顯日本少女魅力,完全把我迷倒在她那仙女般的氣質。

「請進。」她溫柔的呼喚,我才想起自己仍處身門外,隨即進入屋內。我看見屋內的裝修佈置,相對以前玲姐的時候,顯得十分簡樸。

「請隨便坐,我很快出來。」她說完就走進房間。

我環顧屋內四周,看見不少日式擺設和字畫,估計真由美的家人,都有濃厚文化修養。

在客廳的某角落處,我發現有個似是神龕的小木櫃,裡面放置了一幅女性的照片,應該是真由美親人的遺像。





「是我媽咪,三年前去世。」真由美從房間出來,語氣平靜地說。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似乎沒什麼不安情緒,手上拿著衣服,帶著微笑對我說:「請試試合不合穿。」

我看見是一件男裝浴衣,真由美主動幫我穿上,我雖然有點不習慣,但不知道這是否日本人的禮儀,所以沒多說,就攤開雙手任由她擺佈。

「不錯啊!沒想到那麼合適。」她最後為我繫上腰帶。





「日本人招待客人都這樣嗎?」我好奇地提問。

「當然不是。」她搖頭笑說:「我只是想吃飯時大家都穿著浴衣。」

「希望我不會弄髒這衣服吧。」我打趣地說。

「來吧。」她說完就從廚房端出各種美食,放在餐桌上

我看見有天婦羅、烤鰻魚、壽司、味噌湯,還有一大盆耀眼的魚生,讚嘆不已的說:「太豐富了!」





「嚐嚐吧!我已經很努力了。」她期待我的評語。

「我不客氣了!」我馬上拿起筷子,迅速地嚐了幾口不同的食物。

「希望適合你的口味。」她毫不介意我狼吞虎嚥的嘴臉。

我隨即豎起大拇指,並且以不太標準的日語說:「ICHIBAN!」

「謝謝!」她樂極了。

「妳爸爸真有口福。」

「如果你喜歡吃,我也可以經常為你做飯。」她認真地說。

「我?」沒想到她那麼直接,我頓時語塞了。





「其實,我有個願望,不知道你能不能為我實現?」她看著我說。

「我可以為妳做什麼?」我感到困惑。

「只看你是否願意。」她點頭說。

「妳說吧。」我看見她帶著期待的眼神,不期然聯想到Betty、玲姐、Susan和安琪。

唉!怎麼我總是想著那些男女關係?也許真由美只想跟我做普通朋友,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想到這裡,我立即命令自己集中精神聽她的話。

她低著頭語帶羞澀地說:「我是個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很希望有個哥哥。」

「哦!」我鬆了一口氣,暗地責罵自己先前想得太多。





「我今天遇見你,感到有一份親切感。」她慢慢的抬起頭,說:「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哥哥?」

面對如此溫醇可愛的真由美,我怎能說不,就立即點頭回答:「當然可以啊!」

「真的嗎?」我高興地抓住我的手,說:「謝謝你!」

「但是,妳怎麼肯定我的年紀比妳大?」我似是多此一問。

「對不起,我今天偷看了普通話班的學生資料。」她似乎有點內疚,接著說:「請你原諒我!」

我輕撫她的臉龐,說:「我也是沒有兄弟姐妹,妳願意做我妹妹,我已經很高興了。」

原來真由美在上課之時,已經留意著我。只怪我當時過於專注,完全忽略週遭的人。但她為何只想做我妹妹?我此刻難以理解,可能另有別情吧?我不願猜測,反正沒有「異地戀失敗經歷」的困擾,心情反而覺得輕鬆。我從沒做過「哥哥」,試一試吧!

但真由美的爸爸呢?他是真由美的唯一親人,會否有不同意見嗎?我與真由美畢竟只是剛剛相識,就互認兄妹,他會如何看待這事情?





唉!我又想得太多了!年輕人相互認識,本應是平常事。不管是相戀還是「稱兄道妹」,也是平凡不過的事情。況且我和真由美都不是小孩子,按道理沒有人可以對我們「指手劃腳」吧?

既然與真由美成為兄妹,我開始嘗試了解關於她的事情。她當時正在一家日本國際學校上課,一年後就要面對公開考試。

雖然考試在即,但她看來毫不重視,也許她預計將會返回日本升讀大學。但我這推測也未必準確,據了解日本大學學位競爭非常激烈。說不定,她爸爸已安排她去外國升學。

此外,言談之間發覺她平常很少參加學校的課外活動,一般在放學後,都立即回家,即使在週末或假期,也很少跟其他同學一起去玩。

對於她這方面的情況,我實在難以理解。也許我天性好動,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呆在家裡。看來真由美性格內向,此刻我的的出現,可以幫助她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然而,我和真由美始終不是親兄妹,充其量只是「契兄妹」,或者是叫做「誼兄妹」。但香港人對於這個「契」關係,大都以「有色眼鏡」來看待。

至於別人怎樣看待,又或者以「閒言閒語」來譏諷,我估計自己可以看得開。但是真由美呢?畢竟是她首先提出這兄妹關係,但願她早已想到這一點。





我不再顧慮了,反正成為她的哥哥,我定必好好照顧這妹妹,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話說回來,我經歷三次感情挫敗,實在不敢輕言重燃愛火,所以即使在大學裡認識新的女同學,也不刻意尋求心儀對象。如今身邊人換來真由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把她當作妹妹?

隨後的日子,我答應真由美,只要我不用上課,或者沒有特定的活動,都會盡量安排時間陪伴她。

我聽她說遷居香港已有十年,但她到過的地方卻不多,我好奇地問:「是不是妳爸爸工作太忙,所以沒時間帶妳去玩?」

「不,只因我的健康有問題,不適宜經常外出。」

「那麼,現在好了嗎?」我關切地問。

「現在穩定了,但仍要按時服藥和做定期檢查。」她輕鬆自若地說。

聽到這裡,眼見真由美瘦削的身軀,內心不禁湧現「我見猶憐」的感覺。上天既然要我遇到真由美,我就要盡哥哥的本分,好好照顧這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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