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陸遊記——青森：森林之國與暗藏之火: 47. 再次覲見

將軍今次真是出事了！我和公主匆匆趕到張鈞的床前，見到他臉色蒼白，正捧著個大木盆在上吐下瀉。距離戰場上的一別僅僅過了一兩小時，他相比起剛剛在戰場上的模樣，竟消瘦了許多，都讓我懷疑戰場上的將軍和眼前的將軍不是同一個人。

不僅是腸胃的不適，張鈞他簡直是全身都不對勁。頭痛、胸悶、心絞痛、就連全身肌肉也在如坐針氈般刺痛。哪有一種病，會像這樣全身不妥？軍隊的醫生對張鈞突如其來的病症完全束手無策。

「他發生什麼事了？沒有什麼藥能用上嗎？」公主見張老前輩一副老骨頭還受着如此煎熬，大為緊張。雖然其實張鈞也並不是七老八十，跟她父親大概一樣在四五十歲的年紀吧。

我想起了張鈞自從使用了較高階的水龍捲魔法之後才開始變得不對勁的。張鈞毋庸置疑是青森人，照理不可能使用水屬性魔法。可能他身體出現情況，就是他突破屬性限制的副作用。

既然這種方法有着如此大的副作用，那就更加有必要查清楚背後的原理。能夠使用其他屬性魔法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但如果這會給身體帶來危險，那麼就不能讓人隨便嘗試。





「張將軍，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獲得使用水屬性魔法的能力的？」

在場的大部份人都吃驚地轉過頭來看着我。公主、軍醫、在旁守候關心的士兵、副將⋯⋯就只有我一臉凝重。

大家都沒見到張鈞在雲層中間放出了水龍捲的魔法。知道的就只有當時被救的我。

張鈞把肚子裏的所有東西都吐乾淨了，卻仍然沒有感到半點好轉。他似乎沒有把那顆寶石吐出來，應該已經完整消化吸收了。

張鈞在軍醫的撐扶之下慢慢躺下。蓋好被子，他便看到所有人向他投來期待的目光。大家都對這件事很關注。





我也感受到大家期待的目光。這更加證明了突破屬性限制的吸引力真的非常大。如此一來，就更加有必要知道背後的原理和安全性。

張鈞也不隱瞞，他用虛弱的聲線緩緩地說：「李大臣給了我一顆染了血的寶石，說只要咬碎吞了就能夠獲得使用其他屬性魔法的能力。大敵當前，多一個人能夠使用水魔法，就多一分勝算……」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軍醫。他皺著眉，用有點怪責的語氣說：「將軍！來歷不明的東西能夠隨便放進口中的嗎？」

「我怎麼能拒絕？那可是可以拯救國家的方法啊！」張鈞一說起國家大事，情緒便變得激動。可一激動他便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軍醫也馬上上前扶著。

「將軍不必激動，我們也不是要問罪還是什麼。只是看來那顆寶石帶來的副作用有點大，要是不問清楚一點，醫生便不能對症下藥了。」我安撫道。現在將軍可不能太激動，要是身體持續變差，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張鈞為國家鞠躬盡瘁，不應該迎來不明不白的結局。

事情源於那顆染了血的寶石。李剛是那顆寶石的來源，而李剛自己也在地牢內對公主和我們使用過金系法術。李剛當然是青森人，他也並不是什麼皇族。他不應該有使用金系法術的能力。

那麼，如果要追查寶石的來源，下一步便是朝著李剛去。

有了方向，公主叮囑張鈞好好休養，隨即帶著我離開。

「本身是好事，可是將軍身體變成這樣，好事也變成壞事了。」公主感慨：「屬性限制某程度上的確窒礙了魔法的發展。現在各體系自身的魔法研究已經陷入瓶頸，各屬性單獨能夠做到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全部實現了。但跨屬性的協同魔法基本上沒有任何研究。如果能夠同時使用多種屬性，想必對於魔法研究十分有利。」

我聽著公主的想法，也有了興趣：「公主是想推動多種屬性互相合作嗎？」

公主點點頭：「如果混合魔法……姑且這樣稱呼這種新概念吧！如果混合魔法能夠實現，相信許多現在無法達成的事情也會找到新的解決方法。比如說如果金屬性與土屬性混合使用，會不會能夠造出比石牆或者泥土牆更堅固的牆壁？」

的確，如果有鋼筋，比起單純的泥土牆或者磚牆都要強。





「如果屬性之間並不只有敵對關係，而能夠建立互惠互利關係的話，想必國與國之間的衝突也會少很多吧。」剛剛從戰場上回來，我首先想到的則是國際關係的問題。

要是木屬性和火屬性之間能夠展開合作，是不是就少一個理由讓這兩個國家打起上來呢？

我們往城堡的方向走去。公主作為森民之戰的指揮，凱旋而歸，自然應該馬上回城堡向國王陛下覆命。

不過繞路去探望張鈞這種小事，國王應該也找不到理由抱怨。始終張鈞也是大功臣，就是退場有點太快了。

接近城堡門前，我們見到迎面而來的李豪。李豪這個人，在大戰期間基本上沒有見過他出現。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到哪裏去了。在結束之後他再出來要幹什麼？

李豪也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侍衞。之前還不見他有這種待遇，怎麼不見幾天，好像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李豪看見我和公主，表情也是不太好。從他在牢中的對話可以聽得出，他對我和阿欣的不滿是明顯的。但現在他似乎有連公主也不喜歡的感覺。





公主當初從馬車上跳下來，轉眼消失在森林中。雖然並沒有在同一輛車上，但是在同一隊伍之中的李豪當然是受到了國王和父親的一些壓力。而且怕死的這傢伙只得跟着隊伍折返，心裏自然對公主不滿。

不過李豪雖然管不住他的表情，也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不滿的嘴臉説出來的卻是恭敬的話語：「公主殿下，國王請傅同學到主殿去。」

原來是來堵人的。後面跟着的兩個大概也是國王陛下派來跟着的吧？

「正好，我們本來就是要去見他的。」公主似乎沒看出什麼異常。

我反而卻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

我身為公主的侍衞，本來就肯定會一同前去見國王。國王何必多此一舉通傳？即使要通傳，為什麼要叫兩名侍衞跟着李剛？城堡內本身就有負責傳話的僕人，也不會為這類僕人配上侍衞。

不僅時機奇怪，傳話的人身份也奇怪。與其説是通傳，不如是來緝拿我歸案的。派李豪是一種顯露權威的方法，顯示國王現在正跟李剛同一陣線。而李剛在牢中的表現一直是想我和阿欣死的。那兩個守衞定必也不是李豪自己的。國王派兩個侍衞跟着李豪，用意是如果我不合作便馬上制服我。

更重要的疑點是，李豪沒有説國王想要見公主。這個通傳僅僅是針對我的。





「公主殿下，國王想要先見一見傅同學。當他有時間見你的時候，會再安排。」李豪的話冰冰冷冷的：「傅同學，請。」

等李豪把話說清楚之後，公主才終於覺得不對勁。

「父王不先見我，反而先見阿榮？」公主質問李豪。

「對，國王陛下就是這樣說的。」李豪挺直了腰，一點都不心虛。那麼這就真的是國王的主意了。

公主不服，還想要說什麼。我卻覺得沒必要了。

「公主，請務必在大殿外等我。」我按著公主的肩膀，悄悄在她耳邊說。我很強調「務必」二字，公主一聽，也意識到了凶險。

回頭看到公主點點頭，我便放心地跟著李豪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