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叮噹—」
這時已是放學時間,
班上的同學逐漸離開,
只剩一位青年留在課室中,
只見青年擁有一張清秀而淡漠的容貌,
眸中带着幾分陰柔,
一個男子能長得像女孩般柔美,
也是天下少有。
他倚在窗前,
打量着樓下正在做運動身材健美的美女同學。
“沈星痕?
” 課室門口傳來一聲輕唤。
沈星痕扭頭一看,原來是中文老師,他微微一愣,答道:“王老師,有事嗎?
”“沒事,我落了些東西在課室回來拿而已。
” 王老師走近,問道:“你是在等誰嗎?
”“沒有,我只是遲些走。
”沈星痕搖搖頭,繼續看向窗外。
“家裏不會擔心嗎?
”“反正都沒人,不急。
” 沈星痕覺得囉唆,於是想盡快结束話題,說:“我養父每天都會很晚才回來。
”養父?那他的父母...王老師一怔,有點尷尬,他想了想說:“反正我現在也有時間,不如我們聊聊?
”還不死心嗎?沈星痕背上書包說:“
不用,
我現在走。
”
王老師倒不好多留,只好目送着沈星痕離開,他輕嘆一口氣,拿了東西便離開
課室了。
沈星痕缓步往樓下走去,一面暗暗好笑,那傢伙好像很想開解自己,但自己可沒有甚麼心结可以讓他開解。
是自己很怪嗎?沈星痕仔细想來,自己小時候似乎已經缺少共情能力,例如有一次在别人的葬禮上看見别人哭喪着臉,自己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只覺得越加煩燥。
或許自己真是心理變態吧!走出教學大樓後,沈星痕四處張望,確保四周没人後,他退後了幾步,然後加速一躍,翻過矮牆。矮牆後是一條小巷,這條小巷可以直通樓下,比其他路快得多,不過這條路是被校方嚴令禁止的,所以也只有沈星痕這種不怕懲罰的學生才會走。
剛走到分叉處,他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沈星痕心中一驚,不會是遇上那檔事吧!沈星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向轉角處,卻見鮮血滿地,地上倒着一人,身上已是血肉模糊,恐怕是没救了。旁邊則站着一個全身黑衣带着銀面具的人,正在擦着他那把染血的匕首。
也許是心理素質比平常人强,沈星痕也沒有太大的驚慌,他瞄了一眼矮牆的方向,只要現在退回學校,自己便是安全的。只不過想像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沈星痕正想把頭縮回去,卻不小心踩到地下的碎石,微弱的「咔咔」聲瞬間在這個靜謐的小巷中被放大了十倍一樣,刺激着二人的耳膜。
“誰?出來!
”壞了...沈星痕當機立斷地抛下書包,接着頭也不回地向另一條路奔跑,黑衣人也没有急着追趕,他冷哼一聲,單足一點,追了上去。沈星痕没命地狂奔過一個轉角位,一面痛罵自己怎麼關鍵時候才掉鏈子,這時忽然眼角餘光閃過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青年,年紀大约十七八歲,正在往殺人犯所在的方向走。
救?還是不救?救,自己就可能完了,不救,自己的良心不允許。
媽的,最討厭選擇題了!沈星痕也不再考慮,他一把揪起青年的手,繼續逃命。
青年一開始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隨着沈星痕的腳步跑了起來,這倒是很對他本人的胃口。畢竟在這小巷走了這麼多年,沈星痕對這裏還是有一定的認識,他選了一條最快通向街道的路,只要有其他路人在,那傢伙就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宰了自己。
不知經過多少個路口後,沈星痕終於跑出了小巷,踉蹌的走了幾步,但他本就瘦弱,此刻終於脱力,雙腳一軟跪在了地上。
媽的,以後一定認真鍛鍊體能...那殺人犯不會追上來吧...沈星痕回頭看向黑漆漆的深淵,心弦繃得更緊。
一秒...
三十秒...
一分鐘...
風平浪靜。
眼看那傢伙總算沒有追上來,沈星痕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回頭對青年說:“抱歉,剛才有個殺人犯...
”“那...那怎麼辦?
”青年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先報警吧。
”“好...那你等等,我要去借個電話。
”青年一面左右張望一面急忙地跑走,而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目送完青年離開後,沈星痕便找了個燈柱靠著...反正都安全了,索性休息一下再回家。晚風吹拂過自己,讓他的疲惫感稍稍減緩,他喘了口氣,享受着劫後餘生的寧靜。不對勁...寧靜?沈星痕環顧四周,眼瞳驟然一縮。
一個人都沒有。
「
咻」一聲破空聲襲來,沈星痕一驚,連忙向左翻滾,再抬頭一看,石子已經陷進了燈柱裏。
沈星痕還未來得及吃驚,一道身影襲來,或許是腎上腺素的影響,亦或許是反射神經,竟又躲過黑衣人閃電般的攻擊,他怪叫一聲,從口袋掏出不知何時放進去的原珠筆,兇狠的揮刺過去。
黑衣人輕描淡寫的避開了所有攻擊,與此同時,他用匕首劃傷自己的手,鮮血落在匕首上,匕首立馬冒出了詭異的紫黑色霧氣。黑衣人身形一閃,再度向沈星痕襲來,這次速度比上次更加快,幾個身位的距離,黑衣人只需短短一瞬便已欺近沈星痕身前,拿起匕首對着他的頸部削去。沈星痕連肉眼也沒來得及捕捉他的身影,更枉論大腦作出反應,只能任由寒芒劃向自己的頸部逼近。就在快被削穿頸部的那一刻,沈星痕突然感到有人揪着自己,把自己向後拉,恰好躲過黑衣人致命一擊。沈星痕回頭一看,卻見男子正目不轉晴的盯著自己的頸部。
那男子容貌俊美非凡,鳥黑的長髮一瀉而下,穿著一件黑衣裇杉,外加一攏薄身有精緻刺繡的紅外衣,這造型倒是讓沈星痕忍不住瞧多了幾眼。男子看了片刻,又用手摸了摸沈星痕的頸部,確保沈星痕没受傷後,他似是放下了心頭大石,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沈星痕覺得眼前這人怪怪的,但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還未待男子開口,
此時黑衣人再度殺來,
一掌欺近二人,男子一把推開沈星痕,反手一掌接下攻擊。「砰」兩掌相撞,強大的勁風四處發散,方圓數十米的任何物品,吹走的吹走,粉碎的粉碎。
一掌過後,男子順著對方掌勢向後倒退,而不會武功的沈星痕則被震飛幾米遠,摔得眼冒金星。待沈星痕回過神來,眼前二人早已纏鬥起來,只見男子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把劍,向
黑衣人胸口急刺。
黑衣人不疾不徐地提起手,
對着劍尖便是一彈,
整把劍應聲碎裂。不過男子卻沒有驚慌,他運上内力,以手為劍刺入
黑衣人胸膛。雖刺入
胸膛,卻沒有如實的刺入感,男子頓時暗叫不妙,意識到眼前只是高速產生虚影,這時一陣寒風直迫他的頸部,男子眼疾手快,對着頸部附近抓去,恰好握着
黑衣人冒着紫黑色火焰
的匕刃。未待黑衣人行動,男子附近的温度倏然升高,手上更是冒出了火焰融化了匕刃,黑衣人似是有些忌憚,馬上施展輕功拉開距離。鮮血沿著男子指尖落下,地上瞬間被腐蝕出幾個小孔。
一旁的觀戰的沈星痕,不禁暗暗昨舌,他终於知道剛才那男子在擔心些甚麼,若自己剛才被那霧氣碰到,那死狀一定會非常慘烈...不過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趁着戰鬥還未波及到自己,沈星痕站起身正準備悄悄離開現場,但忽然一記重擊打在後頸上,他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男子手上火焰源源不斷地燃燒着,手上的紫黑色火焰漸漸消失,黑衣人也沒有急着動手,而是靜靜地凝視男子。
黑衣人率先開口:“鳳氏一族的小子,你還真是緊追不捨啊。
”男子看向黑衣人,
沉着臉道:“前輩要違反協議出來作惡,我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協議中可沒有寫不淮過來這裏。
”“前輩你們這一族是不是都如此無恥歹毒。
”“你說是就是吧。
好了...你也該去死了”黑衣人臉色低沉,他手附近的空氣倏然扭曲變形,往前一揮,針状物體直飛向男子腦門。
忽然,
一名長髮女子從天而降,
内裡是雪白色的連衣裙,
外裡淺藍薄
衣光華流麗,
輕盈的罩住她玲瓏曼妙的身姿。
她帶着梅花紋白色手套的右手彈指一射,
兩道寒光一同射出,一道擊散了真氣,另一道則向黑衣人射去,黑衣人不躲也不閃,他伸手一抓,一枚細如毛發的針便已在他手上。黑衣人舉起金針端詳起來,只見針尾是用黃金打造的,而針身和針尖則是一個湛藍色的水晶打造而成的,散發著令人髮指的寒氣。
“
霜降?” 黑衣人喃喃道。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裹好金,
,眼中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女子落在男子身旁,
冷冷的道:“闇域?”“嗯...你小心些。”男子說話斷斷續續,
話畢,
更是咳了一口鲜血出來。女子握着男子手腕,
探了探他的脉,
說:“內傷,
你硬接了他的攻擊。”“放心...死不了。”男子苦笑說。“知道便好。” 女子放開男子手腕,
然後一記手刀打向男子後頸,
男子悶哼一聲,向後一倒。
她伸手一托,
輕輕地把男子平放在地上。隨即,
女子運轉丹田,
浩瀚澎湃的氣息引導着地上劍刃碎片,
恢復成劍的形狀。黑衣人眼睛微微一咪,他從懷中取出另一把匕首,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女子。女子拿起劍虚空一劈,數十道磅礡劍氣激射而去,劍氣所經之處無一不結成霜,以摧枯拉朽之勢直逼向黑衣人。面對這能把自己切開十塊八塊的攻擊,黑衣人卻沒有要退的意思,他身形倏然消失,又倏地閃爍到女子面前,匕首經已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女子胸口壓去。也不知是不是嚇傻了,她不單止不打算閃避,反而還迎了上去。「咣當」一聲明亮的响聲之後,一層白膜出現震開了匕首,黑衣人虎口發麻,大叫糟糕,連忙施展輕功後退,但還是晚了,他只覺一股寒冷之極的力量從他的右手臂傳進他的身體裏,一根金針儼然插進他的手腕裏。
“媽的,陰溝裏翻船了。
”黑衣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内力封住自己的曲池穴。但女子似乎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機會,她身形一抖,一瞬間便已壓了過去。這一劍雖快,但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見他身形一扭,手一伸,便已反手鉗住了握劍的手。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黑衣人運起勁便要握斷女子的手,不過就在此時,她手上的劍如魔術般旋轉,直砍向黑衣人頸部。
「轟」
旁邊的牆壁頓時出現一個工整的橫切痕,女子瞥了一眼,便又把目光重新放回黑衣人身上。不知怎的,她總是覺得眼前這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女子瞄了瞄黑衣人已經開始结霜的手臂,也不再多想,提劍又殺了過去。女子手中長劍輕靈飄逸配合羽毛般輕巧的身法,一招一式彷如仙女翩翩起舞,架子看起來雖花,但其威力卻不可小覷,霎時四方八面都是劍影直刺向黑衣人,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剛回過神來黑衣人只能拿着匕首笨拙地扺擋着,一時間甚是狼狽。儘管如此,女子還是依舊沒有傷到黑衣人分毫,最多也只是劃穿他的衣服,她皺了皺眉,一手繼續出劍,而另一隻手則往嘴裏一送一咬,再向前一灑,冰錐一波接一波從地面上出現,直刺向黑衣人下盤。黑衣人在中了毒的狀態下應付便已是頭昏目眩,再加上冰錐夾擊,他終是躲避不及,被一支冰錐貫穿進了小腿。女子神色一凛,劍上寒氣更盛,一劍刺向黑衣人頸部。黑衣人亦知道自己似乎接不了這劍,只見他左手向前一揮,數個小黑球向着女子激射而去,炸開了一片白霧。頓時一股迷醉感傳來,女子忙捂着口鼻,點地往後急彈,撤出了白霧範圍。白霧逐漸消散,卻不見黑衣人的蹤跡,只剩下一片狼籍。逃了嗎?女子眉頭皺了皺,轉過身來往男子方向走去。
“打架可不能分心啊。
”聲音從女子耳邊傳來,
女子心神一驚,
立马催動内力施展輕功拉開距離。她的反應雖然已經很快,但還是慢了一步...
一陣劇痛隨之而來,
女子顫抖着把目光向下移,小腹上已然插着一把冒着紫黑色火焰的匕首。
女子看着眼前仍中氣十足的黑衣人,
美眸裏滿是難以置信...一個中了毒的人,
怎麽可能還可以動用内力來隱匿自己的身形。
還來不及多想,黑衣人拔出匕首,一片腥紅在小腹逐漸擴散起來,女子身體搖搖晃晃,眼前景象也越發模糊。隨着失去內力的支撐,那把劍瞬間碎裂,而女子也再無力氣站立,她倒卧在地上,意識終於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