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第幾次，我都想一起》: 第十一話：Panda
「無心，你識唔識穿越時間？」
「我無所不能。」
「可唔可以幫我一個忙？」
「睇下點。」
「我想同過去嘅自己講，唔好同佢係埋一齊。」
「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你終於諗通，絕對冇問題。」
無心繼續說著：「但你都知道我唔可以直接係「你」面前出現，故意擾亂時間線嘅話我會俾虛無法律反噬。」
「咁你可以點做？」
「嘻，或者我可以搵啲漏洞，用其他唔明顯嘅手段叫你唔好同佢一齊~」
「...是但，你用乜都好，我淨係想話俾過去嘅自己知，唔好同佢係埋一齊。」這一刻的我如死人般坐在課室中，像是以往留有掛念的心已經死了一樣，「你可唔可以帶埋我過去？」
「終於死心？」
「係掛...」
「做咗死神咁多年我都未曾試過帶人穿越，如果我破先例可能會有意想不到嘅懲罰。」
「...」
「同埋都唔會係依家~你望下你自己係邊先。」在無心的提示下，我才記起現身處在學校的課室，上著我沒有心聽著的課。
在這間熟悉但又缺少了什麼東西的601課室，坐在這跟舊年和她一起坐過的位置上，恍惚之間聽到身旁傳來一把聲音，
「細佬」
我轉頭看去，身旁的位置空空如是，除我之外別無他人。
才醒覺這間課室缺少的正是賦予我意義的那個人，雨姐姐，而如今只剩下了我孤身一個
腦內凝著妳的聲線...
她的聲音在我腦中太深刻了嗎...
可惜一切都不會逆時而行。
課堂完結後我漫無目的地在校舍中遊蕩，正如這刻的我心中失去了目標，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些什麼。
幾乎每一層都走過後，才隨隨便便地在附近無人的2樓圓桌中坐下。
不知是臨近冬天，抑或學校的冷氣太凍，還是我心中的冷冰所致，周遭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難乞討老天成全
人間情緣總要走遠
明知不算得無緣
再陪你多世 怎拖都太短
MC cover的時光邊緣的人與原唱安仔所唱出的是另一種味道。
MC唱出的感覺就像剛分手的人，訴說著分手原因是因為上天的不成全，只是雙方緣份未夠多罷了。
歌曲完結後，在我視野裡出現了一男一女，是...
此突然一個念頭出現，驅使著我上前去詢問那男女幾個問題。
我拾起放在桌上的電話，徑直向他們走去。
他們看見我時也有一點錯愕，這也不難理解，因為我未曾主動找過他們，甚至連正式談話的機會也不多。
到了他們身旁後我先向他們打招呼：「hi」
他們同聲地回應：「Hi，咁啱呀Panda。」
Panda...只有他們會這樣叫我，也很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
我也毫不作任何廢話，直入主題地問：「得唔得閒傾下計？」
那個男生回應著：「可以呀，咩事？」
我領著他們走到一個較少人的位置，開口：「你地...知唔知我同佢發生咩事？」
「佢？」女生帶著一點疑惑問。
「雨姐姐。」他們是雨姐姐的朋友，也是一起上課做group project的組員，可以說上十分熟悉彼此，畢竟在這高壓的大專學習環境中奮鬥過一年。
但其實...我初初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感，只是這一次我實在不知道能夠向誰傾訴才會主動找上他們。
那個男生像是察覺了什麼：「係咩事？我地都唔知，佢好少同我地講好私人嘅野。」
好少...？私人...？
「我地...」哽咽的感覺，彈指之間所有情緒一擁而上，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在一起的所有回憶，當初結識時的相遇，在我腦中不斷一頁一頁地掀開
可惜這一切在這一刻都不值一提，過去的經歷也沒有挽回些什麼。
這些記憶和情緒打斷了我想說的話，準備化作淚滴往眼睛衝出去。我舉頭看著天花板，盡力阻止在他們面前哭泣。
而他們也意識到我的反常，從開頭閒話的模式換到準備安撫我：「你慢慢講，唔好急。」男生露出在意的神情說。
我花了一分多鐘的時間深呼吸，調整自己情緒，然後才緩緩道出：「我同佢...分咗手。」
男生即時回應說著：「嗯...點解呢？」
「唉...」一聲歎氣後我再繼續：「佢話依家真係俾唔到時間陪我，拍拖令到佢好大壓力，加上學業同上莊都好忙令佢負荷唔到；
但我唔介意，我話可以等到佢忙完，甚至可以當哩一年係long d咁過，點知佢話佢好嘥我時間，唔想再拖我令我唔開心。」
其實說到這裡我早已淚流滿面，看著我滿是淚水的臉，男生從褲袋中拿出一包紙巾，然後從中拔出一張遞給我。
「我問佢依家係咪有第二個鐘意嘅人，佢答我話冇，我信...但其實我好希望哩一切都可以面對面坐低慢慢講，可惜以上嘅野都係我地dm講嘅。」
男生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明白...佢最近都好似成日唔開心，唔知係咪因為你地...不過我諗你地都好難再係返埋一齊。」
「我知...分手第二日我仲做過啲野，嗰日我係遠處見到佢同人開開心心傾計個樣...我好心痛。佢知道我有嚟過搵佢之後，仲dm問我：你過嚟做乜，以後唔好再嚟搵我。」
「...」
那句：唔好再嚟搵我，對我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重擊，恨恨地向我心打了一拳。仿佛是我犯了什麼錯才會導致分手下場一樣，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久久未說過什麼的女生嘗試讀取雨姐姐的心思，說：「可能佢唔想你再留戀佢，所以想狠心啲？」
「我唔知...或者真係咁，但我已經冇機會再同佢講啲乜。」
我不知道她說出那一句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但那一句成為我日後的魔咒，每次我想起她想再次踏出一步時，那句就會配上她的聲音：你唔好再嚟煩我啦
只能卻步。
令我明白她的狠心，也令我明白像死了一樣才是作為前任最好的存活方式。
「但哩一刻嘅我...其實仲係好掛住佢，都好想搵返佢...」
男生說：「睇得出你係好愛佢嘅...」
女生：「當失去一個人已經成為無法改變嘅結局，我覺得你最好嘅選擇都只係得返放手。」
「或者只要我當初唔開始，就唔會好似依家咁。」所以我才會叫無心回到過去警惕自己啊。
「唔係咁嫁，係有當初同佢一齊拍拖先有依家嘅你。」男生反駁我，並繼續說：
「回憶係可以，同時都係令你自己進步嘅催化物；佢唔識珍惜係佢走寶啫，我唔知你付出咗幾多，但你日後都唔再需要一個唔識珍惜你付出嘅人。」
男生似乎有感而發，聽著我的故事也使他想起了什麼：「我曾經都好鐘意一個人，我同佢做過好多野，只係差最後一步未係埋一齊，然後依家都冇機會再係埋一齊；
我好想有時光機返到過去，叫自己唔好做錯，唔好太心急，但時間只係會向前行；我甚至到依家都仲係成日諗住佢，對其他任何人都冇同佢一齊咁深刻嘅感覺；
只係無論你有幾鐘意一個人都好，都唔應該諗哩個人會唔會陪你行到最後，有啲人出現只係為咗陪你行一段短暫又美好嘅旅程；
即使有一日大家變咗陌生人，你要知道冇得同你愛嘅人繼續係埋一齊只不過係人生常態；盡力愛過就得嫁喇，為咗一個人搞到自己傷痕累累值得咩？
唔係每個問題都一定有model answer，唔係每一件事都可以同你諗嘅一樣咁美好，
所以錯過就錯過，完就由佢完啦。」
「嗯...」
在座的三人似乎都被男生的說話影響，沉默著陷入了短暫的深思。
我打破寂靜，發洩自己內心深處所有想說的話：「我唔憎佢，都唔嬲佢，搵你地傾計都唔係想屌臭佢，反而仲叫佢以後要加油，有緣嘅話再見；
但每次當我諗起佢對佢嘅ex好好，仲要佢嘅ex都唔係好愛佢，點解咁樣就可以得到佢嘅愛？但對我一個默默為佢付出唔求回報嘅人就只係得丁屎咁多。
哩一種反差感真係令我好痛。
我都只不過係想佢愛我多啲，即使哩份愛係扮抑或係假嘅都好，我都願意接受。
我曾經問過佢，我係佢心目中嘅位置係咪真係咁低，佢答：sorry我真係擺唔到你係第一位。
我仲可以點俾反應...佢對朋友對好多身邊嘅人都好好，唯獨我唔係...」
「所以話佢係唔識珍惜你...」男生說著。
女生突然問我：「你咁樣做到自己好卑微…其實佢吸引你嘅位係邊？令你一直放唔低。」
男生接著女生的說話補充：「放唔低之餘仲不斷：掛住佢，之後好似睇開咗，再又變返掛住佢，之間輪迴。」
輪迴…過去…現在…
聯繫著所有人事的關鍵，我想大概是很強烈的思念吧。
「雖然分手冇幾耐，但其實我仲搵緊個原因。回憶？唔甘心？唔捨得？我都唔知真正嘅答案係乜。」
尋找答案，憶起過往，也是令我看見無心和回到過去的根本。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男生從褲袋中拿出了嚮鬧中的電話並接聽起來。片刻過後才把它關掉。
按道理來說他們仍留在學校的原因是還有課要有，為了不打擾他們，我裝作有事要做中斷對話：「我夠鐘都要上堂，下次再傾？」
「下次見」
「byebye Panda」
「再見」我轉身離去，用那男生給我的紙巾擦乾淚痕然後又不知去向地離學校而去。
走到了學校樓下的紅綠燈位，無心又突然現身：「喂」
我轉頭向右看去：「嗯？」
「你要我做嘅野我已經搞掂。」
「成功？」
「再睇下點？但你都知你啱啱做過乜。」
「我知。」
「我講過，你每次諗起佢我都會過嚟攞你命。」
「嗯，我地好快見。」
話畢我便在仍閃著紅燈的時候走出了馬路
「碰」
無限次輪迴，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到底什麼時候我才會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