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為彼此嘅初戀,我確信我非常愛方昕然,都知道佢同樣深愛我。

然而,天不遂人願,方昕然同我唔單止冇考到同一科,連同一間大學都考唔到。佢喺馬料水,我喺薄扶林,算得上「一南一北」。雙方都心照,圈子唔再相同,以後嘅交集必然會比現在大幅降低;加上大學生活係「新世界」,Ocamp就同識得幾日嘅人係埋一齊呢啲事真係屢見不鮮。

因此,我哋喺放榜嗰日勾咗勾手指尾,向彼此發誓:每個禮拜都要見面,唔會受唔住誘惑亂玩。為咗俾足夠嘅安全感佢,我甚至鏟咗個「小平頭」。 而家諗返起,真係得十八歲先做得出。
一開始,大家都遵守承諾,正常上堂、交友、時不時搞吓活動。縱然見面時間越發減少,反而更加珍惜兩個人嘅相處機會。再者,距離產生美,少許神秘感嘅加持,亦讓我諗起佢嘅次數更加頻繁。

間唔中我去接佢放學,俾佢認識嘅人見到,都會投來羨慕嘅目光,抑或主動上嚟搭話:「你男朋友呀?好襯喎。」呢種感覺我勁享受。





只係時間長咗,我哋漸漸唔再喺對方人生中佔最大部分,開始疏離,開始冷淡,開始要度橋維持感情。拍過拖嘅人應該都明白,當一段感情需要絞盡腦汁先維繫到,就代表差唔多到盡頭了。

對話框內被一來一回嘅早晨同早唞填滿,見面亦宛如例行公事。次次約會都係食餐飯,面對面玩手機,最後送佢返到屋企樓下,簡單抱吓,再錫啖,就講拜拜。返到去後,我哋基本上唔會再搵對方,更遑論傾電話。

而對方今日做咗咩,去咗邊,我哋居然要透過睇對方Ig先能夠得知一星半點。

點解,漸漸咁,莫名地,會越嚟越少嘢講?

幾時開始,我同佢已經習慣咗長久嘅沉默?





同昕然變淡嗰段時間,我逐步變得依賴玄學同林惠。

「嗱,我有個新客想砲友轉正,個男人本身有家室,老婆溫柔體貼,仔女精靈可愛,自然唔願意打破安定幸福嘅生活,咪話要同佢一刀兩斷囉。」

「呢啲Case連我都聽得多啦,佢做儀式?」我習以為常。

林惠呼出白煙,小幅度點點頭:「今次算叫幾複雜嘅,搵我做『斬斷』同『綁定』,又買咗千幾蚊蠟燭自己燒。」

我不置可否,笑道:「夾夾埋埋幾皮嘢走唔甩啦。係咪隔離飯永遠都香啲?」





「冇計啦,儀式係佢哋眼中等同於愛情保鮮紙!佢哋往往係為執念洗大錢,根本唔係愛,唔抵囉。」

「啱啊,林大師講嘅嘢字字精言!」我打趣咁講。

佢伸手踏住我膊頭,苦口婆心勸我:「其實,你同昕然都夠鐘用下保鮮紙啦。」

但可能係唔願意承認我哋嘅感情早已不復以往,我偏執地話:「我點都未洗搵呢啲門路住嘅。想要啲新鮮感,一齊飛返轉就得啦。」

林惠並無反駁,輕笑道:「預咗你不嬲都唔『幫襯』我㗎啦。」

我心中倔強好鬥嘅部分始終被撲面而來嘅危機感打敗:「又唔係嘅,幫我抽副塔羅牌得唔得?」

「嚟,你話到點會唔得。」





林惠掐滅捲煙,從一堆嘅「砂煲罌罉」中攞出紙牌,又點燃清除能量嘅鼠尾草放喺旁邊,開始洗牌。

「我想問同昕然最近嘅發展。」

佢大概早就估到我想問嘅係呢樣,單手將洗完嘅牌從左到右掃平:「抽六張。」

依照指示,我三下五除二就抽咗副牌出嚟。

林惠將牌揭開鋪好後思考咗片刻,接著意味深長地望住我,似乎結果欠佳。

我有啲緊張,吞咗啖口水,靜待佢開口。

「高塔砌埋惡魔,有戲睇啦。」

佢停頓片刻,娓娓道來:「啱開始都正正常常冇乜嘢嘅,不過要注意溝通上嘅問題,我見到有隱瞞嘅訊息。麻煩嘅位係差唔多三到四個月後,可能會有位風象特質好重嘅女性介入呢段感情,甚至乎導致你哋分手。」





我忍唔住馬上反駁:「癡線,我有咩可能會出軌啊?」

佢淡然以對:「冇人話介入一定係勾引你,話唔定佢搞攣昕然呢。夜啦,你返去仔細咁諗吓有冇呢個人吧,慢走不送。」

我同林惠住得唔遠,基本上我行二十分鐘就啱好返到屋企。一路上我都陷入咗沉思,想搞清楚到底邊個有機會介入我同昕然。

話時話,其實我身邊嘅女性一隻手都數得曬。無非就係林惠、方昕然同年靜薇,仲有我阿媽。

如果我冇記錯,風象星座包含水瓶、雙子以及天秤。

首先林惠係處女座,加上我哋之間連一星半點愛情嘅火花都冇,根本撻唔着,冇可能會係佢。

印象中年靜薇係七月生日,無論巨蟹座定獅子座都唔會係風象。而且雖然我睇得出佢幾冧我,不過我對佢完全不具備超越大學同學以外嘅諗法。





而我阿媽就…算啦。

由細到大,佢同我阿爸日嘈夜嘈,家無寧日。明明早就相看兩相厭,仲美其名曰為咗我能夠係健全嘅家庭之下長大而等到我成年先至離婚。

講真,我真係唔明佢哋個腦到底諗乜。相比健全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嘅家庭,點解唔係支離破碎而風平浪靜嘅家庭更適合養育小朋友?

反正喺佢哋離婚後,我同孤兒亦冇乜區別。我阿爸已經組建咗新家庭,聽阿媽講佢有埋養女,而我同佢之間則完全斷絕聯絡;我阿媽就未再嫁,不過當正屋企係酒店咁,如果我唔計佢夜晚會返嚟訓覺,我就等同於獨居。

既然我身邊冇跡象,唔通係昕然嗰邊有人干預我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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