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安琪返家後,原來已回復平靜的心情,突然又翻起波浪。玲姐不知下落,安琪受到威脅,而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卻無法幫助她們。

唉!盧俊傑啊!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不是超人!也不是救世者!不要過分抬舉自己啊!

然而,我確實是玲姐的親密愛人,也是安琪的救命恩人,我只希望她們倆都可以過好日子,我這願望不算過分吧?

但如今的景況,我卻是無能為力,誰也無法幫助。我感到非常沮喪,原來我真是如此不濟。我實在不明白,上天為何要這樣待我?

我漫無目的在街上走,毫無方向的、也頭腦不清的盲目亂闖。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抬起頭,發現自己竟然再次來到那家熟識的漢堡包快餐廳。





我不知何故的站著不動,卻看見Amy從餐廳走出來。此刻的她身穿便服,估計應該是下班了。

她看到我,打趣地說:「你的小天使呢?已經送她回家了嗎?」

我點點頭,但有點茫然,問她:「我很不明白,為何上帝要如此苦待我?」

「怎麼了?」Amy臉上充滿疑惑,說:「你終於相信有上帝?」

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我實在有太多疑問。」





「你有話想說嗎?」Amy看著我。

「我怕打擾妳的休息時間。」

「我明天不用上班,沒什麼影響。」

既然Amy這樣說,我突然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就隨著她返回快餐廳。當時餐廳內顧客不多,我們坐在一處相對清靜的位置。

Amy搶先開口說:「玲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聽見她劈頭就這樣問,驚訝地問:「妳知道什麼?」

「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Amy皺著眉頭說:「只是看見你這沮喪的樣子,猜測玲姐可能發生事故。」

我嘆了口氣,把玲姐從前參與販毒,直至向公安自首的整個事情,對Amy一一訴說。然而,關於玲姐曾經做過妓女,以及假結婚來香港等等,就省略不提,因其情節遠不及販毒嚴重。

Amy低著頭說:「玲姐曾經對我說,她以前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原來是這樣。」

「她還跟妳說過什麼?」我反過來想追問Amy。

「我曾經向玲姐傳福音,但她說自己害了很多人,罪孽深重,認為上帝不會原諒她。」

「我聽說大陸對毒販很嚴厲,會判死刑的。」我面帶愁容,難忍內心的痛苦。

「玲姐既然是自首,也許會輕判吧?」





「我不知道,我根本無法聯絡到她。」我抱怨的說。

「我會繼續為玲姐向上帝祈禱。」

「謝謝妳。」

「我沒能力幫助她,只能這樣了。」Amy無奈地說。

「我作為玲姐的男人,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在此向妳吐苦水,我真的沒用啊。」我不得不自責。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我凡事都向天父上帝祈禱。」

「謝謝妳聽我的一番牢騷。」





差不多夜深了,與Amy的對話也該結束。我送她回家,一路上我們再沒什麼談話。

道別之時,Amy笑著對我說:「如果需要找人傾訴,我是個不錯的聆聽者啊。」

我點頭微笑,簡單地說「謝謝妳」,就轉身離去。

我繼續在街上遊蕩,漫無目的走動。回想當初與玲姐偶遇,正處于失戀的迷惘中的我,她的的確確成為我的「救生圈」。

她的美貌,誘人的身材,完全把我迷倒,我難以確定我對她產生的愛意,是否僅始於她的外表?及後與她在床上的抵死纏綿,讓我沉醉於肉慾之歡。

然而,即使我曾經是這樣膚淺,但與玲姐相處了一段日子,我已經全心全意的愛她,並且把她視為終生伴侶。

我來到一處交通燈過馬路處,忽然想起當年與前度女友Betty,就是在此第一次與她親密擁抱,從而確定雙方的男女朋友關係。

「怎麼會這樣的?」我喃喃自語。





我不禁回想昔日的經歷,Betty移民他國之後,很快就與我分手。如今玲姐回到自己家鄉,隨即與我斷了聯繫,而且更「搞笑地」給了我500萬元分手費。

唉!長歎一聲之後,正要踏步橫過馬路,突然聽到身旁「砵」聲一響,立即停下腳步。

茫然之際,聽見有人呼喚我:「Ronald!」

我環顧四周,終於找到聲音來源,在交通燈前停住一輛汽車,有人探頭出來看著我,並且向我揮手。是Henry!他正在駕駛座位上。

「原來你是『有車階級』。」我打趣地說。

「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Henry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多想,就迅速地跳進車廂內。





「你什麼時候取得駕駛執照?」我好奇地問。

「今天剛拿到,特意問爹地借他的車出來操練一下。」Henry輕鬆自若地說。

「哇!你要專心開車,注意安全啊!」我不得不提醒他。

「放心吧!沒問題的,當日考官很讚賞的我駕駛技術。」他得意洋洋地說。

我不再追問,就另起話題,說:「反正是順風車,跟著你到處走走看看吧!」

「你不是要回家交差嗎?」Henry譏笑地說。

「交什麼差啊?」我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你怎麼忍心讓玲姐孤枕獨眠呢?」

「我才是孤枕獨眠,她已回上海照顧患病的母親。」我還是說這舊故事。

「你為什麼不陪她去?」Henry追問。

「她說暫時不適宜讓她母親知道我的存在。」我繼續說故事。

「哦?你麻煩了!」Henry似乎悟出迷端。

「你想說什麼?」

「上海是玲姐的老家,說不定有很多『老相好』啊!」他笑眯眯地說。

聽見Henry這樣的話,我腦海突然冒起一個奇想。假如玲姐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那麼,她可能從沒參與過販毒,又或者沒有向公安自首這回事,而是回上海與她的「老相好」重拾舊歡。

雖然這個設想十分牽強,但玲姐如果沒有遭遇困境,而是享受與「老相好」的歡愉。想到這裡,我原先繃緊的心情,一下子放開了,臉上不期然的露出笑容。

「你怎麼樣了?」Henry對我的莫名反應,似乎不甚了解。

「我沒事。」我語帶輕鬆地說:「一個人睡覺感覺不錯喔!」

哈!原來假設的幻想,也可以釋懷。但如果這個假設一旦成為事實,即玲姐平安沒事 ,但我要接受另一個事實,就是被玲姐甩掉!

唉!怎麼我竟然希望這個假設成真?我是否心裡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