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夢遊仙境: 第三章 既不反抗也不逃亡 --- #18
太加將軍引領碧翠斯來到軍營裡去,這裡的環境實在與垃圾場裡相差甚遠。
並不是衛生環境的問題,經由紅心二打理的垃圾場其實衛生又整齊,並不是碧翠斯原本以為的垃圾場,這裡指的差距離,其實是指大家的狀況。
黑桃國軍士兵們不是有多餘的體力進行操練,就是在執行站崗任務,或者放鬆休息。
無論他們的物種為何,從眼神中皆沒有對明天是否還能活着感到擔心,更不用擔心自己有沒有下一餐。
相反,在垃圾場裡的大家,今天不知明天事,活得一天算一天。
被黑桃國軍包圍下,連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都不清楚,非常地擔憂。
更別說現在已經糧絕了,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力氣擔憂也是一個大問題。
這又何必呢?碧翠斯心裡如此想着。
只要服從掌權者,便能得到一個有溫有飽的生活,不必受到這樣的痛苦,為什麼那些人總要搞着對抗,為了所謂的自由而吃足苦頭?
之後碧翠斯被帶到一個帳蓬裡,和太加將軍在那裡進單獨會談。
沒有士兵在帳篷外守備警戒,因為誰都不認為碧翠斯有能力在太加將軍面前逃跑得了。
太加將軍為碧翠斯遞了一些食物和水,請她邊吃邊進行談判,牠說:
「我就直接說了,我要紅心二的人頭。」
「嗯。我不怎麼意外。」
「你和其他人都可以安全離開,我只要紅心二的人頭。」
這下子碧翠斯感到意外了。
「我確認一下,太加將軍你是說你只要紅心二的人頭,而其他人都可以平安無事的離開?」
「是的,我的確是這樣說。」
「我不是很明白。」
「嗯?我是有那個字說不清楚嗎?」
「啊,抱歉,並不是太加將軍你講得不清楚,而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只留下紅心二的人頭,而我們其他人則可以平安無事離開,因為就眼前的戰局來看,黑桃國軍完全可以大獲全勝。」
正如碧翠斯所說,黑桃國軍只要在再圍封一兩天,便會因為敵方糧盡的關係而取得勝利。
這件事太加將軍當然知道,要不是皇后陛下下了令,牠根本不需要找來碧翠斯進行談判。
皇后下的指令是要讓碧翠斯一行人逃走,然後追蹤其行蹤,找出紅后的位置,直搗黃龍。
太加將軍當然不會如實告訴碧翠斯,牠可不是個傻老虎,牠說:
「皇后陛下的思考方式總是與我們不同,你不認為嗎?」
「的確是這樣。」
「或許她最近心情很好,所以決定給大家一點機會。」
碧翠斯切了一口豬扒,邊細嚼邊思考。
當她把豬扒吞了下去後,便不多懷疑地同意了太加將軍的說法。
的確,皇后的想法變幻莫測,朝令夕改並非不常見的事情。
「不過,太加將軍,雖然我與紅心二相識只有幾天,但我不認為他會乖乖送上人頭。」
「這一點就是我要找你進行談判的地方了,碧翠斯。」
「你保證我們可以平安無事離開垃圾鎮,條件是我們要送上紅心二的人頭。」
「正是這樣。」
「但紅心二不會送上人頭的,這樣做等同於要他投降,他會對抗到底,他的兄弟也會,全部人都會進行抵抗。啊,當然我不會,我不是他們的一份子。」
碧翠斯不忘對提醒太加將軍提醒一下她的真正身份,只是太加將軍根本不相信她。
就如同碧翠斯認為皇后就是她母親,只是皇后從來沒有承認。
「這是你們的問題。只要你們留下紅心二的人頭,你們便能夠平安無事離開垃圾鎮。」
「我想請你保證在離開垃圾鎮後不進行追擊。」
「我向你們保證,只要留下紅心二的人頭,你們便能夠平安離開垃圾鎮,而黑桃國軍暫時不會追擊。」
這一刻碧翠斯開始好奇皇后在背後下達的指令到底是甚麼。
雖然她無法猜測到,但她很清楚現在正是唯一一個機會可以安全逃離包圍。
如果自己接受了太加將軍的提議,這樣她還算是中立嗎?應該算得上是中立,畢竟兩方人馬皆有得着,同時也有損失。
而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安全脫身而不必被紅心二或者帽匠等人毫無計劃的行動害得掉了小命。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紅心二不會乖乖把頭交出來。你認為該怎麼辦?」
「或者你可以直接說服他?」
「這個方法成功率未免太低。」
「你就跟他說,為了鄉親父老能夠活着離開,他必須要把自己的人頭交出來。」
「我相信那些鄉親父老定必會跟隨紅心二戰鬥到底。雖然紅心二他看起來像極了不良少年,但他卻有一顆善心,備受大家的尊重。」
「他有沒有善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他留下人頭,你們全部都可以安離開。無論是靠說服,還是靠暗殺,那是你們的事情了。」
說服是不可能,暗殺也就更不可能。
要紅心二乖乖交出他的人頭,相信就只有直接打倒他,把他的頭給斬下來。
不過又有誰能夠打紅心二打倒?
眼前不正正就有一個可以把紅心二打倒的將軍嗎?
「我想到了一個計劃,但我需要你的幫忙。」
聽到碧翠斯這一說,太加將軍雙眼頓時閃過了一絲亮光。
碧翠斯把眼前的食物吃完,解決了肚餓的問題,同時把她的一個計劃告訴給太加將軍知道。
了解過計劃的太加將軍滿意地點點,同時表示會積極配合計劃。
碧翠斯想與牠握手,表示合作愉快,不過她剛才吃果醬面包時弄髒了手,所以作罷了,她只說:
「在這種談判中,我接受你的提議了。」
「事實上,你沒有辦法不接受這個選項,目前的情勢若你們想要活命,就必須要接受這個提議。」
某程度上,這場談判根本不是談判,根本就是太加將軍對碧翠斯單方面提要求,所謂的談判只不過是個名字。
然而碧翠斯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處於絕對劣勢。
這場談判不正是因為太加將軍收到了皇后下達的指示,而因為牠沒辦法單靠自己辦得到,所以才找來碧翠斯嗎?
碧翠斯很想點明這個事實,告訴太加將軍知道她不是絕對劣勢。
但還是算了,畢竟太加將軍是這裡最有權有力量的存在,而且只要牠希望,自己就會被斬首,這種無意義的挑釁行為還是算了。
碧翠斯再添了一杯雪梨茶和打包了幾隻水煮蛋後,便在太加將軍的護送下離開帳篷,太加將軍更親自送她離開軍營。
在碧翠斯即將要踏出軍營的前一刻,太加將軍叫住了她,告訴她一個事實,好讓她搞清楚現在情況。
「碧翠斯,我需要你搞清楚一個事實,你現在是紅后的人,是皇后陛下的敵人,是我們黑桃國軍需要追殺的人,剛才在帳篷裡的談判,只不過是我們之間互取得利益的手段罷了,不代表你棄暗投明,也不代表我視你為投靠黑桃國軍,你清楚嗎?」
「我說過,我真的不是紅后的人,我是被軟禁的。」
「你該走了,回到紅心二那裡,然後執行你計劃。別打算再以談判者的身份再來到這裡,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會取下你的首級了。」
或者碧翠斯可以就這樣直接逃走,畢竟現在沒有任何一個紅后的人在身邊。
但是她就這樣逃走了的話,不單單被黑桃國軍或者紅后追殺,更會把在垃圾場裡每個無辜的人害死。
要死的人只有紅心二,只要他一死,被斬首了,大家都能安全。
為了大家能安全離開,為了自己也能繼續活下,為了免除痛苦,她必須要把紅心二拿去獻祭。
碧翠斯就是以這種方式一直生存至今。
為了自己免去痛苦,為了不受到對抗掌權者而帶來的痛苦,她可以犧牲掉身邊的人和物。
最好的朋友、最愛的情人、最理想的生活。
更何況是一個只認識了兩三天而且對掌權者毫無計劃進行反抗並即將要害死自己的一個紅心二呢?
「謝謝你的忠告,太加將軍。只要你不要在我腳踏出去的一刻取我性命就心滿意足了。」
話後,碧翠斯步出軍營,在太加將軍的目送下離開。
她感覺到四周士兵想要取她首級立大功的氣息,也感受到來自監誓官的目光,但因為太加將軍與她的約定,他們都不敢行動。
最後碧翠斯安安全全地回到垃圾場去。
二月貓和三月兔見到碧翠斯便衝上前,非常擔心地問她東問她西,但全部提問內容都是與剛才的談判無關,牠們看起來根本不在意黑桃國軍把這裡重重包圍這件事。
與其把性命交托給牠們這一群瘋瘋癲癲的戰士,碧翠斯更寧願用自己一直以來的生存方法來活下去。
她下定了決心,對二月貓和三月兔說:
「收拾好行李吧,我們今晚就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