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個月後,在距離獅子國西邊一處偏僻的小村莊裡,有一間叫「讓你好漢」的酒館。
 
這間酒館撲素非常,裝修簡陋,木製的地板和牆面甚至霉霉爛爛,不過它是小村莊裡唯一的酒館,所以還算很受歡迎。
 
附近的村民在一天工作過後,或者有情緒上來的時候,都會去酒館來幾杯。
 
特別是這一條用雙腳站立像人類一樣行走的蜥蝪,牠每天都會來酒館,但卻滴酒不沾,而今晚牠依然穿着一身被碳灰染黑了的工作服去到酒館。
 
牠推開了門,門撞上了鈴鐺使它發出「鈴鈴鈴」的聲音,好讓老闆知道有客人上門了。
 




「嗨,蜥蝪,今天不來一杯嗎?」
 
「來呀,給我一杯紅玫瑰花茶。」
 
「搞事嗎?我這裡賣酒不賣茶,要喝茶你自己去地庫泡幾杯吧,紅玫瑰都放到地庫去了。」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小心別肚瀉啊,這紅玫瑰可夠勁呢。」
 




老闆拉了拉手柄,藏在煙囪後邊的門便打開,猶如開啟了密室之門。
 
蜥蝪穿過煙囪,衣物又沾上了幾層灰,來到門後邊去,踩着樓梯往地庫走去,走着走着就來到最深處了。
 
在牠眼前是一道厚實的門,牠用力一推開,一杯咖啡便直接往牠臉上招呼過去。
 
「好耶!直接命中!」
 
身穿紅色外套的三月兔在牠的計分表上添上一筆,而坐在一旁的二月貓則對於蜥蝪竟然又再次避不開扶額起來。
 




「為什麼你就不閃避一下呢,蜥蝪。臭兔子又得分了,這下大家都要成輸家。」
 
「啊?或者我就是特別喜歡喝咖啡?特別是用整張臉去喝。」
 
「是嗎?那我再給你一杯!好耶!又是一好球!又一分了。」
 
「這一下不算,臭兔子,我們要搞的是偷襲,不是光明正大。」
 
「你錯了,我這是偷襲,只是光明正大地偷襲,依然算我得分,衰貓。」
 
「啊?或許你可以再偷襲一次?我還是有點喝呢。麻煩要杯咖啡多奶。」
 
「馬上到!接招!哈!又一分了。」
 
「這樣的賽果我絕不認同!紅后你來說說牠。」




 
戴着禮帽的二月貓把臉轉向坐在一張大圓桌後方的男人,請求他主持公道。
 
男人穿着長裙禮服,留有一頭天生的紅色長髮,髮質非常叫人妒嫉,還有一張完全是女生的臉孔,無論再怎麼看都不是一個男人。
 
無人能夠清楚知道他是因為性別認同問題有這樣的打扮,還是因為單純的個人喜好。
 
唯一清楚知道的是,他是反抗軍的核心人物,「同花順」之中的最高位,代表着紅心皇后的人----紅后。
 
他優雅地用叉切下了一口綠茶蛋糕並放快口中,幾經品嚐後以一把輕柔的聲音回答二月貓,說:
 
「如果目標是把咖啡送到蜥蝪的臉上,那麼不管是偷襲,還是光明正大地送上,都同樣可以得分。」
 
「聽呀!衰貓,連紅后都判這得分有效!」
 




「所以我宣報兔子贏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在比賽些甚麼。」
 
「可惡,下次我一定會贏回來的,臭兔子。」
 
隨着紅后的宣報,比賽正式結束,三月兔和二月貓還有蜥蝪一同聚集到大圓桌前,開始幹起今天的正事。
 
而同時間,有好幾個原本就一直待在房間裡的人都紛紛聚集了過來,並自行報上身份。
 
「紅心十前來向紅后報到。」
 
代表紅心十的人,是一位頭髮凌亂花白的男子,頭戴高得誇張的禮帽。
 
細心一看整個帽子竟然是用便箋製作而成,而每一張便箋上都寫上大量的看似未經整理的文字,似乎是男子靈感到的時候就隨手寫上去,所以他衫袋和褲袋總是插着一大堆筆。
 
「歡迎你,帽匠。」




 
「我剛剛靈感到了想要製作一頂玫瑰花禮帽,我能不能現在就去做。」
 
「對不起,帽匠,現在是會議時間。」
 
「那到了製作時間麻煩通知一下我,謝謝了紅后。」
 
然後另一邊來報到的是一對像蛋一樣圓的兄弟,弟弟代表的是紅心六,而哥哥則是最近取代了紅心九的位置。
 
「紅心六前來向紅后報到。」「紅心九前來向紅后報到。」
 
兩兄弟同時開口說話,但聲音卻重疊得令聽起來的人覺得舒服。
 
「歡迎你們,特老大,特老二。」
 




雖然弟弟只是紅心六的階位,未入同花順之中,但兩兄弟同進同出,形影不離,所以哥哥只好連帶弟弟一同出席會議。
 
「錶匠代表紅心皇向紅后你請安。」
 
而另一邊則是一個由齒輪和機械構組而成的人類男人,機械和齒輪在他的肉體上運作着,齒輪推動着肌肉,肌肉帶動着齒輪,誰也離不開誰。
 
錶匠是一個齒輪機械愛好者,做着鐘錶製作和買賣,雖然實際身份並非紅心皇,但他卻是紅心皇的維護者。
 
當日義務團打倒的只是紅心皇二號機,真正的紅心皇目前處於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非必要都不會露面,所以今天的會議由錶匠代為出席。
 
「你好,錶匠,紅心皇目前狀況如何?」
 
「非常穩定的,每個齒輪和機件互相配合,猶如一座準確報時的大鐘。時間準確真的很重要,如果每一個齒輪無法接照準確的時間去運作,那麼這一切就--------」
 
「最後,紅心J,在嗎?」
 
紅后直接無視掉說話滔滔不絕的錶匠,他似乎已經習慣錶匠那種源源不絕扯天扯地的講話方式,大腦已經自動略過他。
 
「在!在!在!牠在!」
 
回答的是三月兔,但牠並未紅心J本人。
 
二月貓想要把紅心J拿出來,以向紅后證明牠在場,有出席會議,但三月兔立即阻止了牠,一下拍掉了牠的貓掌。
 
「你別忘記上一次我們把牠遺忘了使牠非常生氣,牠差點就要斃了我們,你現在打擾他睡覺肯定會把他搞得超火大。」
 
「啊,對呢,我都忘了是因為牠在睡覺,所以我們來代表牠進行會議。」
 
「紅后不介意我們代表吧。」
 
「不介意,反正不是第一次。」
 
三月兔高興得一口氣把整杯咖啡喝完,然後把手磨咖啡機放到桌子上,準備好一邊開會一邊娛樂。
 
現在「同花順」齊集在此,開始進行今晚的秘密會議。
 
首先蜥蝪把最近關於國土上的事情告訴大家知道,當中包括了紅心三的死亡,在場的大家都為紅心三默哀了三秒。
 
還有皇后軍團的動向,抱包獅團最近出現的地點,義務團的調查行動,還有職守團的搜捕行動,蜥蝪如同新聞轉述一樣向大家一一報告。
 
而其中不乏關於碧翠斯的消息,那是三月兔和二月貓最想聽到的消息。
 
畢竟對牠們兩個來說,碧翠斯是牠們的朋友,即使牠們兩個曾經間接把碧翠斯推上斷頭。
 
紅后也對碧翠斯的消息很感興趣,因為碧翠斯是反抗軍的希望象徵,而且對於碧翠斯,紅后是完全不了解她。
 
碧翠斯到底是何許人,為何皇后三次都斬不下她的頭顱?
 
三月兔和二月貓都有跟碧翠斯相處過,但也沒見她發揮出超人般的能力,那到底是怎樣做到三斬不死?
 
聽聞碧翠斯原本是個反抗軍成員,為何自己對如此神奇的女孩存在於反抗軍之中卻全不知情?
 
碧翠斯加入獅團是保身的權宜之計嗎?抑或是她真的被皇后說服了?
 
種種的謎團令紅后對碧翠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而這場會議,是因為碧翠斯而展開。
 
「同花順」今天會聚集在此的原因,就是要準備一場作戰,一場以奪回碧翠斯為主的作戰。
 
「根據顯示,現在碧翠斯已經回歸獅團,而獅團每次出動碧翠斯也必定會跟隨,但她並不會參與前線戰鬥。」
 
蜥蝪把所有情報歸納並作出簡單的總結。
 
「按照這樣的組合,若要從獅團中抽取出名為碧翠斯的這個齒輪,恐怕得正面與獅團交戰。」
 
「我發一張便箋給他們,好讓他們知道我們正準備攻擊他們啊。」
 
「帽匠,你這樣做百份百不會對我們有利,時鐘並不是這樣運作的。」
 
「第一印象很重要,得給獅團留下震撼的第一印象,不然高禮帽是為何做出來?就像你全身都裝滿冷冷冰冰的齒輪,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你看這齒輪攪動着血肉,不噁心嗎?」
 
「等等!你是說我給大家的第一印象很噁心對不對?血肉和齒輪互相組合,使肉體分分秒秒準確,從不出錯,同時不斷地證明時間不斷在運行,要在時間的洪流中存活,就不可以出現錯誤,要時時刻刻正確,這是生存的--------」
 
「啊哈!或許下一頂禮帽用鐘錶來作主題應該會挺好玩呢。」
 
帽匠已經無視了錶匠滔滔不絕的說話,他甚至開始瘋狂地寫便箋和畫草圖,一張又一張的黃色便箋寫滿後就直接貼到頭上的帽子上去。
 
不論是帽匠或是錶匠,兩個人的說話皆沒有意義,所以紅后由一開始就沒有去聽。
 
他腦裡只思考着如何從獅團的眼皮下該如何把碧翠斯奪還,這麼一個傳奇人物,一個反抗皇后的希望象徵,不能待在獅團裡去。
 
錶匠還是在那邊喋喋不休,這時連二月貓也插了話進來,不顧上文下理問錶匠有沒有賣「下午茶時間」,又引得錶匠講起任誰都聽不明白的「時間買賣論」。
 
結果三月兔也插話說要給獅團一時間,好讓他們有時間休息,畢竟他們經常行軍也是相當疲累。
 
每位「同花順」大將各自各做事,不是畫草圖就是聊着天,或是發表偉論,甚至是發呆。
 
還好紅后根本不介意,或者說已經習以為常,又或者是他每每從眾人不正常的對話中找到靈感。
 
「各位,我想到了一個計劃。」
 
紅后發言,眾人安靜起來。
 
「計劃是這樣,首先我們----------」
 
紅后取出了一疊撲克牌,一邊洗牌一邊對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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