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夢遊仙境: 第二章 仙境不是仙境 --- #42
社區的海水是由附近海域引入,所以能供任何生物在水下呼吸。
盡管如此,碧翠斯還是非常害怕,嗆水的恐懼在她的腦中圍繞着。
還好她被反賊襲擊的時候,就已經嘗試過一次在水下呼吸,有過經驗的她開始嘗試進行呼吸,結果還算順利。
靠着呼吸進行浮力控制,雖然碧翠斯未到隨心所慾,但她已經掌握到了固中的技巧,總算開始慢慢地下降到沙地上去。
一群生蠔小姐萬萬沒想到竟然有非牠們認識的東西跳進來,牠們都一一圍過來,抬頭看着猶如從天而降的碧翠斯慢慢降下來。
最終,碧翠斯腳踏着沙地,來到了社區。
她輕輕的飄浮着,更被生蠔小姐們包圍,就似現在換她是一個表演藝人似的。
生蠔小姐們瞬間就判斷出碧翠斯是生物,只是這種生物牠們不太認識,只判斷出大概是與木匠同一類型的生物。
望着碧翠斯的牠們,一一瞪圓了眼睛,嘟圓了嘴既,對碧翠斯感到相當好奇。
「哎…大家好。」
碧翠斯尷尬地跟大家揮手打招呼,而生蠔小姐也理解得到碧翠斯的語言,一一舉起短短的小手對她打招呼。
「請問你是甚麼品種的人類呀?」
一隻比較勇敢的生蠔小姐走上前問,而另一隻生蠔小姐走上前去摸碧翠斯的手指。
「你的手指很幼小,跟木匠先生的不同啊。」
「你有很多毛髮在飄動啊?木匠先生的毛髮又短又小的。」
「為什麼你胸口有兩團脂肪?木匠先生可沒有?難道是保溫用的嗎?」
「你是從外邊來的嗎?外邊的世界是怎樣的呀?」
「你們看,她的屁股很厚肉耶,為什麼你屁股會這麼厚肉的啊?」
生蠔小姐猛問過不停,牠們甚至放下了戒備,直接貼到碧翠斯身邊好奇地研究着她,每一個都是好奇寶寶。
碧翠斯很願意一一回答牠們的問題,但是她沒那麼多時間。
她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要來解決生蠔小姐們的好奇,她是要把真相帶進來給生蠔小姐們知道的。
那個真相就是牠們一直被當作食物飼養,每當表演完之後便會被購買走,最後被吃掉。
而且碧翠斯根本沒有被許可進入此地,她是偷進來的。
要不是木匠對保安信心十足到不介意把密碼暴露在黑暗當中,碧翠斯永遠都不可能來到此處,她現在得被任何保安發現她溜進來之前把真相告訴給所有生蠔小姐知道。
於是碧翠斯大叫一聲:
「你們冷靜點!聽我說!」
生蠔小姐們猶如看到北極熊咆哮,然後立即後退,並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生蠍小姐都用小小的黑眼睛望着碧翠斯緊緊不放,正等待着她說話,猶如一班小學生等老師開始講課。
「好吧。那個,首先我是叫碧翠斯,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們知道。」
聽到碧翠斯這個名字,生蠔小姐沒有反應,並不像一般人聽到這個名字時露出「你就是那個三斬不死的碧翠斯」的表情。
這是當然的,因為生蠔小姐們根本沒有接觸過外界資訊,怎麼可能知道碧翠斯是誰,牠們可能連外頭有個控制狂女人在控整個國家也不知道。
碧翠斯沒介意牠們有沒有反應,然後直奔重點,說:
「海象先生正在利用你們做買賣,當你們表演完之後,牠就會把你們賣掉,讓你們被吃掉!」
「被吃掉?」
「海象先生會賣掉我們?」
「太可怕了!」
生蠔小姐們同時倒抽了一口氣,面面相觀。
「所以不要再表演了,你們越是去表演展現自己,那些觀眾就越想要買下你們,把你們吃掉!」
「太可怕了!」
「對啊,竟然要被吃掉。」
「他們太過份了。」
「所以罷演吧!或是趁現在趕緊逃命!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碧翠斯向各位生蠔小姐保證,而不知為何各位生蠔小姐忽然就拍起手來。
一陣鼓掌聲傳到碧翠斯耳中,當下這一刻使得碧翠斯整個懵了,她有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表演。
「你很有表演天份呢,要是肢體語言的部份再誇張一點就好,因為在舞台上不誇張的話,遠處的觀眾就看不見你了。」
「對呀,或許你可以試着加點音感在對白上。」
「例如----所以不要表演了~你們越是去表演~展現自己~那些觀眾就越想要買下你們~把你們吃掉~~~!」
「對對,這樣更加吸引到觀眾呢。」
「還有還有,服裝方面不能單調,你這樣穿會吸引不到觀眾的眼睛啊。」
碧翠斯突然就被生蠔小姐評頭品足,就似剛剛表演完之後被一眾評審員說教的一樣。
這一刻碧翠斯意識到了一件事,那些生蠔小姐肯定是以為碧翠斯在她們眼前表演了。
不,碧翠斯不是來表演的,她是來把真相告訴所有生蠔小姐知道的。
「等一等!我不是在表演,我是認真在跟你們說的。海象先生會把你們賣掉,給觀眾食用。」
「沒錯,故事要再誇張一點!」
「我是認真的!你們在牠眼中是一件商品,牠讓你們去表演,展示自己的身體,然後吸引想吃掉你們的觀眾去買下你們,大飽口福。」
「你這認真的表情非常逼真啊,你好有演戲的天份呢。」
碧翠斯快要瘋掉,都沒有一隻生蠔小姐相信她的說話,牠們每一個都依然認為碧翠斯在表演。
一股憤怒從碧翠斯心中升起,因為她冒着風險來解救生蠔小姐們,不計代價都要把真相告訴牠們知道,但到頭來只被牠們當作是表演。
情緒無處發洩的碧翠斯,突然抱起一隻生蠔小姐,對着牠奮力大叫:
「我不是在表演!我是在把真相告訴你們知道呀!」
聲音靠着海水不斷傳導出去,整個社區迴響着碧翠斯大叫的聲音。
她眼前抱起的生蠔小姐被大叫震得耳鳴,本來還有討論碧翠斯表演上細節的生蠔小姐們全被震驚到呆住。
這一刻,牠們似乎意識到眼前這個女生,並非在跟牠們表演或者是開玩笑,而是真的要把一個真相告訴牠們。
牠們雙眼互望,對於碧翠斯告訴牠們的真相開始理解起來,每隻生蠔小姐都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直到其中一隻這樣說:
「我不信你。」
不是「我跟你走」,不是「我們抵抗吧姊妹」,反而是一句「我不信你」,這一句話碧翠斯相當錯愕。
然後生蠔小姐一隻隻地高聲講出「我不信你」「你騙我」之類的說話,對碧翠斯的不信任像野火一樣燒開了來。
「你們相信我!那是我親眼所見的!」
「不!我們不相信你!海象先生才不會賣掉我們,把我們拿去給別人吃。」
「對呀,海象先生一直都很照顧我們,給我們吃最好的微藻,為我們現實在舞台上表演的夢想。」
「海象先生還給我們找個爸爸,找個家庭啊!」
「牠說只要我們努力表演,好好的展現自己,才會有爸爸喜歡,喜歡我們的爸爸就會把我們回家去。」
「只要能夠離開社區找到爸爸的生蠔,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這就是為何從來沒有一個找到爸爸的生蠔回來這裡的原因,因為牠們在爸爸的懷裡生活得太幸福了。」
「所以我們不信你,我們相信海象先生。」
「你不能講海象先生的壞話!」
「對呀!對呀!」
邪惡,碧翠斯終於真正的見識到甚麼叫作邪惡。
邪惡並不是利用權力去欺壓他人,也不是把所有擋路的人給殺掉。
而是利用全不知道的無辜者去達到自己真正的目的,甚至對不知情的無辜者進行洗腦,以掌控他們。
一直以來碧翠斯都認為獅團團長很邪惡,因為他當着碧翠斯的面前屠殺了一眾生命,她也認為義務團太加團長很邪惡,因為牠強迫碧翠斯拿下自己好朋友的頭顱。
但原來真正的邪惡之士,卻是那隻一直住在深海裡的海象。
望着眼前群情洶湧的生蠔小姐們,碧翠斯越發噁心。
「你們的姊妹沒有回來這裡,是因為牠們已經被吃掉了!」
「海像先生說牠們已經得到了幸福,所以不再回來。」
「你們要展現身體,是因為觀眾要看清楚買你們那一個回去吃比較好!」
「海象先生說過只有好好表演的生蠔,才會被爸爸喜歡,被爸爸喜歡的生蠔才會有幸福。」
「你們一直被當成商品被進行購買啊!」
「我們一直被海象先生當作寶貝。」
「牠騙你們的!」
「你騙我們的!」
生蠔小姐已經不耐煩,牠們開始對碧翠斯動粗,把她推來推去,想要趕走她。
碧翠斯想要說服牠們,但每一個生蠔小姐已經被海象徹底洗腦,認為海象是對牠們好的一個,碧翠斯才是壞人的一方。
最後,碧翠斯深呼吸了一口氣,產生了向上升的游力,脫離生蠔小姐的包圍。
她游回去水面,離開社區,並攀住舞台,回到劇場館去。
同時心裡想着,我已經做得夠多了吧?我已經把我能夠做到的事都做了吧?這個情況我可以放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