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360: 喰、七

夜幕低垂，街道上人煙變得稀少。
松井一口氣完成了兩個人的手術，她癱軟在椅子上，用袖子擦拭額角的汗水，鬆了一口氣。
狐狸眼掃視著病床上的蕭陽和手術台上的莉莉絲，思考著是不是要把兩人分隔開比較好，免得莉莉絲一醒來看見蕭陽，又會打起來了。
她休息了一會，又站起來拉著筋，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她摸摸肚子，說起來她還沒吃晚餐。
這時大門處傳來四下叩門聲，叩了三下停頓了五秒，然後再叩一下。聽到這個頻率，松井頓時感到有點煩躁，但又無何奈何地打開了門。
門外的人帶著金絲眼鏡，穿著灰色的正裝，顯得溫文儒雅，然而頭上異常凌亂的咖啡色短髮，與他的外表形成強烈對比。他皮膚蒼白看起來比較虛弱，似乎不常暴露在陽光下，而且顯得雙眼下的黑眼圈更為明顯。
「親愛的大小姐，你的晚餐到了。」蘭斯.克拉克拿著一個紙袋，松井吸了吸鼻子，彷彿聞到誘人的食物香氣。
「克拉克，怎麼是你？」她試圖保持著理智，但視線忍不住往紙袋瞟。
克拉克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怎麼了，見到我不高興嗎?」
「每次你出現，就代表我又要工作了。」




「錯了，這次是我的工作，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他側身越過松井走了進去。把紙袋放在桌子上。
「真的？」松井雙眼發光，馬上坐到桌子前打開袋子，眼前出現了幾個外賣紙盒，是附近唐人街的粤式點心店的招牌點心。
她打開紙盒，裡面是晶瑩剔透、色澤誘人的蝦餃。不出所料，蝦餃旁邊放了一張紙條，她打開紙條，上面寫著：目標將於10月20日來訪，請做好前置準備。
她默默嘆了口氣，就知道沒好事。七天後，準備時間太短了。
「你知道了？」她跟克拉克說，一邊搖了搖手中的紙條。
「嗯哼。」
吊燈的燈光打在克拉克身上，松井看見他眼下深色的陰影，像是熬了好幾天夜。
「你多久沒睡了。」
「忘了，五六天吧。」他半瞇著眼，眼皮重得似乎有點睜不開眼睛。
「科學怪人。」她小聲地吐槽。




克拉克走到手術台旁邊，步伐有點不穩。
他雙手撐在手術台邊緣，低頭打量著莉莉絲，看了看腰上明顯的縫合痕跡，他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松井的技術比之前進步不少。
莉莉絲的膚色蒼白沒有血色，怎麼看也是一具死了沒多久的屍體。克拉克帶上了手套，他輕輕按壓了一下她的四肢，沒有出現屍僵現象，他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她的瞳孔放大，沒有一絲生氣。
他打開手中的行李箱，拿出了各種手術的工具，放到旁邊的鐵架上排列好之後，接著又拿出另一些維修工具放在旁邊，看上去兩者毫不相干，放在一起充滿違和感。
松井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挑眉看著克拉克。她還是第一次看別人穿著西裝做手術。
不到兩小時，克拉克已經把芯片裝在莉莉絲的胸前，芯片周圍的皮膚上圍著一圈洞口，肉體和科技的碰撞，看上去有點詭異的感覺。芯片的旁邊還沿掛著一些電線，電線的另一端似乎要連接到皮膚上的洞口裡。

這時，蕭陽突然坐了起來，他扶額喘著粗氣，上衣被汗水沾濕了，似乎做惡夢了。
松井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前輩，傷口又裂開了，請小心點。」




蕭陽喝水緩了緩，餘光瞥見手術台旁邊的克拉克。
「克拉克博士，你是來幫我取下這玩意嗎？」蕭陽指了指胸前的芯片，挑眉問道。
「蕭陽，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克拉克搖了搖頭，視線落在旁邊的莉莉絲身上。
「我是來幫她裝這東西的。」

克拉克歪頭想了想，說道：「調成五成吧。」
他說完就用鉗子調整著電線，把電線的另一端插進旁邊的洞口，芯片閃了幾下，上面出現了數字50。接著他就呼了一口，他伸手鬆開領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為什麼我只有兩成。」蕭陽不滿地說道。
「他們決定的。」克拉克舉起食指向上指。
「切。」
「我先回去了，去補眠。」他托了托眼鏡說道。
「我過兩天會再來。」他頓了頓又對松井說：「下次再給你帶吃的。」
說完就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蕭陽看著克拉克離開，略有所思。




「我剛才睡了多久？」蕭陽撩起頭髮，隨口問道。
「兩個小時。」松井有點心不在焉，臉上流露了一絲緊張感。
「癒合得有點慢。」他腰上的傷口沒有完全癒合，還因為剛才的動作裂開了。
「沒辦法，只能盡量避免受傷了。」她嘆氣道。
「前輩，說真的，如果你維持著今天的狀態，我們都會死。」松井緊皺著眉，少見的神色凝重。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把剛才的紙條遞給蕭陽。
蕭陽看了一眼，說：「恩，我知道了。」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燭台，把紙條點著，接著放在旁邊的盤子上，火焰漸漸蔓延，紙條逐漸燒焦卷曲。
蕭陽的眼眸中映著晃動不定的火苗，與火苗的熱度相反，他瞼色卻漸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