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靈行動」的日子在即一星期前,似乎終於有一個機會。……我不敢肯定,但……今天,我第一次與我的接頭人,馬sir,會面,這個機會也許我能夠將天道教引回正軌。
…我不知如何能做到這件事,但總覺得這個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當然……不能全依靠自己一己之力做到,……我想,要聯繫一些外部勢力給新人子一個重擊,這個所謂外部勢力,在我看見那個男教徒跟着阿瑤墮樓之前,已偶然巧遇到。事實上,當我知道那男教徒是臥底探員,我也十分驚訝,如果聯合起警方的臥底…這個外部勢力,不知能否達到我心中能拖新人子下馬的這個目的?有了警方這條伏線……我會將人子的一切計劃和盤托出,將我所知的都告訴馬sir。
 
我們見面時是在永樂戲院內的觀眾席上各佔一行前後排列而坐,然後馬sir將一部可與他互通Telegram訊息的電話放於一早預先準備好的座位上,到了場地時我便拿起那電話,開始與他通報消息。
馬sir傳來文字:「當天,如果不是你找我,我看天道教此等邪魔外道,就這樣逍遙法外.」
我:「我相信天道教的宗旨沒有問題,只不過是帶領他們的人子走歪了.」
馬sir:「也需要有你這樣清醒的人,天道教會才不致於亂行歪路.」
我:「只怪我本人看到太多過份的事情!」
馬:「如果你不是見到我們的誘針,阿恆,受了這麼多折磨,我相信你亦不會這麼清醒!」
我:「看見你們的臥底遇到過的事,雖然很令人惋惜,但令我倒戈相向的主因,是看見前任人子對孩子誤導的做法.」




馬:「阿恆曾說過女孩鞭打叛徒的那天有小組助手在場,你也表示過那個助手就是你?」
我:「人子將孩子嚇唬,將他們誘騙,教育他們放棄父母溺愛,鞏固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令他們視人子比生父母還重要. 還有,生命是神賜的,可隨時由人子判斷奪走與否,由這樣一個邪惡的人子領導的教會,我絶不姑息!」
馬:「你的反抗是有你的道理,我理解.」
我:「我原本不知阿希…不對…應該是阿恆,我不知他是否警探.」
馬:「在江sir未死前,你們已有懷疑?」
我:「前任人子吩咐我聯合當時仍是普通教徒的浩君,去秘密調查阿恆的身世.」
馬:「然後你看見江sir與阿恆在公仔記見面,江sir交了一份文件給阿恆讓他閱讀,對吧?」
我:「我沒有交代這件事情給人子知,我在阿恆離開咖啡室後,上前主動接觸江sir.」
馬:「你做了什麼?」
我:「我將人子和浩君互相親密接觸的相片給他.」




馬:「不怪得江sir死後我們查獲這種圖片在他的手機內,還有,在他電話內留下了你的電話.」
我:「感謝主,它帶領馬sir找到了我!」
 
 
聽聞,浩君的上位是因着他與上一代人子有過點點感情瓜葛或糾纏,才在芸芸得力助手中脫穎而出,浩君大概就是人子的情人吧,只有在他和人子及一眾高層的小圈子內……如楊祭司這樣的人,才會知道他們的關係。因着這個關係,人子對一個如浩君那樣分離的份子也不避嫌地特意欽點和栽培,正是浩君後來繼任成為新人子,於天道教執掌大權的有力因素。
可是又有人說,前人子最心痛的卻是一位叫阿瑤的聖女,而正因為為了這聖女,人子始終沒有對浩君真心相待。是因為阿瑤,人子從沒有向浩君表白過內心真實情感或剖白過自己心跡,與浩君只遊走於身體情慾的層面上,所以浩君的地位在人子心中極其量亦只不過是第二位置。因着這樣的心理不足,浩君缺乏了安全感,表現得深深不忿,結果才招致他對阿瑤的嫉妒,繼而為她帶來殺身之禍。
 
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前一代人子離世不久,也正是浩君上位的數天之後不久,新人子千方百計唆擺這聖女阿瑤從高處跳樓,叫她追隨已故人子的步伐往天上而去,以「用生命成就為人子奉獻的使命」為理由,教唆她自盡。以這一招之狠毒來說,浩君用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聖女身上,我們圈子內各人,包括學習小組的眾助手們無不覺得嘩然,對此等做法感覺太過有失常性。眾人都感到手段之卑鄙,無人敢估計新人子的惡毒程度竟能去到此等極端!
浩君的行徑,在我們圈內人眼裏,比任何惡魔都要邪道,這是神之子的行為嗎?我開始懷疑這個新人子是否適合作為天道教的領袖,我心有餘悸,這是一種愧疚,愧疚自己未能阻止聖女和一個因迷戀聖女而跟住跳樓的臥底探員而感惋惜,另一原因……,是因為新人子,利用祂身份侵犯了我細妹。
 




新人子曾對我說:「被人子睇中係妳妹妹福氣…你講服你細妹同我過一晚,我安排唔同男助手服侍返妳,帶畀妳至樂享用,比妳老公更加溫柔嘅對待,呢筆交易,有妳着數…妳話啱唔啱?…嘿…嘿…」
祂用教會的職責來壓我,說:
「神要將佢嘅國度頒布於世上,要令世人享盡極樂境界,呢個係天道教嘅責任,人子作為教派首長,首先要將神旨意付諸實行,履行生養眾多,為世人留下優良子孫嘅種子,呢個職責,係妳我不可推搪嘅重要使命,妳知道嘛。……你細妹……阿彩被選中係福氣滿載。」
 
越替人子做得多事,越發現自己陷入違心的困局裏面。
我實在忍受不了祂的所作所為,……自己心中……不斷有種反抗情緒,……我想,我得要做些什麼…,得要違抗其命令才可自保,不能給新人子為所欲為…。但是我在教會的卑微職位,一個小組助手,又能做出什麼呢?…如果要做,我一定要將這個人子拉下馬,替天行道!……大概這樣做才能發洩到在我心中的屈辱。
 
馬sir繼續向我傳訊:「今次這個『正靈行動』背後有什麼盤算?」
我寫到:「正靈大致上係三個教派爭奪信徒,但不得不互相依賴合作的大型行動. 我方巴結了聖鐸教會的中層人士,買通他給我們進行吸納新教徒的機會.」
馬:「為何有這次的合作?」
我:「過去一年的新冠疫情,人們沒法子參與實體教會,又因為近期開發的疫苗對治癒病毒有了起色,故此兩大教會: 聖鐸及新教團,都紛紛想舉行一些大型禱告會及崇拜活動,來振奮人心,挽回信耶穌基督教徒的信心. 可是,因人們在家中各自舉行各種信仰活動,沒有一致受神職人員指導,教徒中容易滲入異端學說的影響,所以異端思想在耶穌信徒中開始興起,兩教手足無措.」
馬:「那麼天道教有什麼條件令兩個大教找它作為合作對象?」
我:「衪向兩大教會提出搞批鬥大會!」
馬:「我明白了,兩大教會對批鬥會都有興趣,但又不方便出聲附和,所以才依賴了天道教.」
我:「我們還送了一個叫小哲的男孩到聖鐸教的主教那裏.」




 
當初說到對兒童的傷害,我也不敢相信,在眾教徒之中,新人子是掌管所有教徒心智思維的關鍵領導者,而人子的說話,則有如神聖無瑕的天旨一樣,因着這原因每個信徒才願意為教會做出在俗世來說視為違反常理的行為。
到底操控兒童去達成一些以教會利益作出發點的事是對還是錯?在新人子的命令下,我們沒有質疑衪會否偏離神道的決定,祂的說話有多少是上天的意思?有幾多是自己私欲所形成的?作為衪追隨者的我們實在不得而知,無從稽考。我們從一開始在加入教會的那刻,祂權力的運作就是來自前任教主以聖召之名册封的,新人子的話有着天上神講話一樣的地位,祂的每一個抉擇或選擇是由自己肉體而來的主意?還是有神的感召而作出的命令?這命令有沒有經過人性道德準則審視過?
那麼……祂送兒童到別教的領袖那裏,又有什麼道德準則?
 
馬sir傳訊寫到:「那個叫小哲的孩子是否大約七歲八歲左右?」
我:「七歲.」
馬sir:「是否頭髮有點棕啡色?」
我:「你認識那個男孩?」
馬:「那是阿瑤的兒子應該沒錯!」
我:「新人子竟打算送阿瑤的兒子去?打的是什麼主意?」
馬:「送兒童到其他教派的領導人手上並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不是心懷不軌就是有着什麼壞打算.」
我:「他們送那聖女的兒子去聖鐸教那裏表面當祭壇輔助司,實際被利用作為其他私人用途.」
馬:「人子選聖女阿瑤的兒子,是否刻意做法?」
我:「衪選出一批兒童的相片,然後讓對方從中選出一張.」




馬:「浩君必然是懷恨在心,將阿瑤的兒子選去給別人蹂躪,因自己私怨而向前任人子的人報復. 浩君都算心胸狹窄,害了母親不特止,現在還要加害其子,你們跟着一個心腸歹毒的作為教主了!」
我:「原來小哲是聖女的兒子,因前任人子愛的是聖女瑤,新人子嫉妒成恨,故此教唆瑤去跳樓,現在再害她兒子將他送進淫慾之地,她兩母子遇上這種歹毒的人真的很無辜.」
 
冼浩君,為的是一己私欲,使用的手段等同於滅絕人性,對情敵煽惑,導致她自殺還不足夠,還要殃及其後代,究竟祂的怨恨是否到了一種瘋狂地步?看在我戴祖楠眼裏,這個新人子必須要受到罷免,不若,天道教將會行走着一條不歸之路,成為萬劫不復的魔教。
可以如何阻止浩君呢?到了不能扭轉的局面時,我不得不親手執行自己的天職,然後解決祂,希望到時,神是站在我這邊。
 
這時,我的私人手機突然響起來,是汪團長打過來的電話,他問我:「阿楠,你喺度做緊咩?!你嗰邊咁嘈嘅,到底你喺邊呀?」
我:「冇,我喺度睇戲……」
汪團長:「你唔係下話,呢個時候睇戲?……冇咩特別嘢嘅話,楊祭司叫你返一返嚟教會,正靈方面需要你有啲嘢預備!」
我:「預備?……有咩需要我預備?」
汪團長:「要你預備7張機票,叫你帶團去出trip,預備要同岑司鐸領導等人,即佢哋嘅地區元首-主教閣下攬炒,你條命宜家好矜貴。」
 
我把為與馬sir通訊特別安排的專用電話交回給他,然後動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