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跡: 第四章 在流沙中暢泳

「「…」」
 
「「…」」
 
「「…」」
 
「「…」」
 
「「…」」
 




「「…」」
 
「「…」」
 
「「…」」
 
「「…」」
 
「「…」」
 




從椅子站起來，我便離開房間了。在房內的期間，我們甚麼也沒有說。
 
反正，
 
說甚麼也沒用。
 
------------------------------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去那個傳送陣，對吧？」
 




「對喔～昨天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春在前面駕駛座回答我的提問。
 
「我還記得，只不過—」
 
「優你還真是幸運呢～我們還真是一個星期左右就找到了讓你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怎樣？心情如何？」 被夏打斷說話了…
 
「心情？當然是好啦。知道有回去方法的時候，我都差點開心得跳起來。不過...」
 
「「嗯？」」
 
「我有一個問題」
 
「「喔？」」兩人的同步還是一如既往。
 
「為甚麼要蒙上眼睛？我不明白」




 
昨天春和我聯絡，說可以帶我去傳送陣那邊。我也很快同意了她的提議決定在今天出發，畢竟我也需要收拾東西和可以帶回去的物品，所以沒辦法即時離開。去到早上，背上背囊步出門口的時候，我就好像被綁架一樣被戴上了眼罩，雙手也被綁起來。想大叫的時候便聽到夏和春的聲音，才意識是一場惡作劇，之後我就這樣被她們帶了上車。
 
「啊～我和春也想保持傳送陣的地點那一點點的隱蔽和神秘感呢～」從夏的語氣可以感受到她那俏皮的一面。
 
「反正我都要回去了，其實也不太重要吧？」附近一片的寧靜，除了車的引擎聲，甚麼也聽不到。不過我知道現在我們位於洛爾斯德以外，因為剛才經過邊境的大門，守衛檢查了她們和我的證件。
 
「話說提議不讓你知道的人可是春哦？不要怪我」「提議蒙眼的是妳啊？不關我的事」
 
「哈？？要不是這樣做妳想怎樣？」「嚯～聽到吧優？她可是沒有反駁提議蒙眼的是她喔？」前排的她們玩得真熱鬧，後排的我沒有任何參與的機會...欸？可不要有錯誤想法喔？這完全不代表我想跟她們玩鬧在一起。
 
「妳真是—」「哎—別打我的手啊？！我可是在駕車」「—！」
 
「看！都怪妳他的頭都要撞爆了。沒事吧優？」
 




「沒，沒事」車的突然晃動，令到我的頭直接撞向車窗。即使是蒙上了眼，那天旋地轉的暈眩照樣感受得到：
 
「話說最少也讓我戴上安全帶啊 」
 
「「…」」車的引擎聲默默地為寧靜而單調的車廂增添內容。原來真的是忘掉了...
 
「所以妳們只是記得惡整我—」「「安全到達！！！」」異口同聲地迴避呢，真是的。
 
車停下來後，我們便以步行的方式前往目的地。春在後面用手搭我的肩膀，而我也把手搭在前面夏的後頸附近，以人形火車的隊列形式前進。
 
「與其這樣的話，倒不如讓我除下眼罩自己走」
 
「年輕人呢～都不知道甚麼是風情～」「真的真的～」春的語氣十足那些在街邊瞧不起年輕人的老人，夏也在附和春的說話。話說論年紀我大概比妳們更大哦？
 
「唉～年輕人就是不太懂啦～就等嬸嬸妳們給我大開眼—小的萬分抱歉，還請女大俠手下留人」嗚啊，肩膀的抓力和前面那股寒氣，看來年齡真的不可以用來開玩笑。




 
在夏的引路下，我們似乎抵達了目的地，但是她們依舊沒有讓我除下眼罩。春告訴我在去那個傳送陣之前有些麻煩事處理，所以讓我稍為等候一下。現在的我好似被綁架一樣，蒙起了雙眼而且雙手被綁住，靠著牆坐在地上。
 
…
 
轟！ 轟！
 
甚麼鬼聲音啊！？是打樁機嗎？大聲之餘又相當近，那數下的聲音都震動到我全身，耳朵更是出現耳鳴。
 
「好了優，小心跟著我」夏輕拉著我的手腕繼續前進。
 
「等一會可能會有點吵，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會保護你的」春在輕拍著我的肩膀，現在是甚麼情況我也不知道，只可以點點頭，老實跟隨她們的指示。
 
「這次全交給妳好了，我看著優」「可以哦～」
 




「好，小心向前踏一步，之後十秒左右就可以了。順利的話」春輕輕牽起我的手腕。
 
「那不順利呢？」我好奇隨心一問。
 
「...天曉得呢～」
 
「春？欸—」「不要動喔～」那惡作劇般的語氣！？被拉前一步了，究竟怎樣啊春？回答我啊呀！？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這…不是吧？這種聲音我只是在網上看影片的時候聽過，加上對物理有多少的理解，真的不禁緊張起來了。電弧！是電弧啊！而且單是聲音已經知道是那些超高壓電的電弧！
 
「完成～」夏輕鬆的語氣突然傳入耳朵，那駭人的嗡嗡聲早早已經消失。平靜，驚慌到再次平靜不足三秒，感情的起伏猶如過山車。這些的鬧劇甚麼時候會完結呢...還有眼罩！可以除掉嗎？
 
接下來還是在漆黑中被帶路。似乎已經搭了升降機好幾次，途中她們問我有沒有忘掉要拿的東西，回去有甚麼做等等的瑣碎問題。閒談數分鐘，再加上一些的玩鬧，我們停下了腳步。
 
「優，可以拿下眼罩」在春的指示下我便拿走臉上戴上差不多一個小時的眼罩。眼前在地上的是一個大形的圓形圖案，裡面一層層的圓環含有許多不明的字眼和符號，這大概就是傳送陣吧
 
「「嗒嗒噠～」」「哇哦！」雖然想說大概這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為甚麼她們要擺姿勢，不過我慢慢可以感受到那有趣之處，也許我們的幽默感很相近吧？
 
都是那麼低。
 
環顧房內的環境，都好像比較冷清。除了地上有點灰塵雜物，一些的木櫃和燈，沒有太多的東西。注意力回到地上那奇異的圓陣：
 
「我踏上正中央，之後就可以回去？」
 
「是喔，我和夏會注入魔力去啟動已經寫好的術式，把你直接傳送過去」春已經走到陣的另一邊，而夏則留在我的前面。
 
「不要介意我麻煩。是已經測試了對吧？然後傳送到過去會是甚麼時候？是我消失的那一瞬間？還是數日，甚至幾個月之後？」總感覺太簡單了。
 
「放心好了，這幾天裡面我和春都有在研究這個傳送陣。我們可以把你送回在原來世界消失的那一瞬間，而且是相同地點。就好像你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怎樣？」夏展現出自信而得意的笑容。她們向地上伸出雙手，傳送陣慚慚發光，看來一切已經就緒，可以回去了，所有的東西都要重回正軌。
 
…
 
…
 
正軌…
 
「可以了」夏輕拍我的肩膀：
 
「再見了，優」
 
「優，有緣再見囉！」春在房另一邊揮手。
 
「啊…嗯」略微遲滯之後，我便點頭走到陣的前面。
 
為甚麼…明明可以回去，但是我沒有感受到應有的高興。是我在這裡玩得太盡興不想回去？不，不是這樣。這邊的生活比那邊的好所以不想回去？…可能吧，但未至於。因為難得認識到春和夏所以不想走？更是沒可能，我們只是認識了好幾天。
 
...
 
...
 
「春，夏，慢著」「「嗯？」」兩人聽到我的說話都看過來。
 
「我...呃...嗯。我不太想這麼早回去」
 
「欸？」「怎麼了？」兩人都同時停下來，夏稍為錯愕，而春則走了過來，她語氣比起疑惑更是擔心。
 
「我還以為你急著要回去？」夏很快便問了直中紅心的問題。
 
「對，妳是對的。不過啊...」她們都靠了過來，用心聽我的話：
 
「如果已經找到了回去的方法，而且又是完全對上時間，我也沒有必要急著回去，是吧？」
 
「嘛...就是了」「...嗯」 春微微歪頭回應，夏也點頭表示理解。只是...溫和的表情，配上了那似看破一切的眼神，形容我一絲不掛站在她們面前也不為過。
 
她們知道我另有原因不想走，而我也知道她們知道我另有原因，她們也知道我知道她們知道我有想隱藏的事。
 
「可以的話，我想在這邊逗留多一會？」我直視著她們的眼睛，表達我的想法之外，還有我的請求。
 
無錯，是請求。如果沒有她們各方面的支援，我不可能在這世界生存吧？要求她們盡快找出回到原來世界方法的人是我，現在反悔想暫時不回去的又是我。全都是我的任性，消耗了她們的精神和時間。其實，我現在可能連對她們作請求的資格也沒有，欠她們的實在是多。
 
但是...
 
只是...
 
「我的話沒問題喔？夏？」
 
「嘛，我也覺得沒問題就是了～」
 
「感謝了...生活費，住宿那些方面我會想辦法的」聽到她們的回答後真的鬆了一口氣，心理上輕鬆一點。
 
「倒不如想想在這邊的時候做甚麼好了...嗯？想要留多久的說？」夏原本要玩鬧的時候，問了重要的問題。旁邊的春聽了過後，也同樣用手輕托下巴看著我：
 
「我也差點忘記問了。如何，優？」
 
「大概，呃...好問題」我也沒有想到那麼仔細。
 
「「你啊...」」「不要這樣看我好嗎」她們的視線真的受不了，不過是我的錯就是啦。
 
「可能幾個月？」
 
「嚯～？真是一個肯定十足的回答，呢～？」夏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加上那小頑童的語氣諷刺，完全是挑釁對吧。
 
「那我走了」「好啦不要鬧」裝模作樣上前到陣內的時候被春單手拉了回來。
 
「那...就再住在這邊幾個月吧？我們會繼續各方面提供支援的，之後你再想想怎樣做」春誠懇且親切的回應，令我感到無比的安心。
 
「夏妳真是要多多向春學習啊」「你在說甚麼？還有不要自顧自地搖頭」
 
對於我的任性，兩人都一一接受，聖人般的慷慨令我些許過意不去。總括而言，太好人了，如果不去考慮她們剛才無緣無故「綁架」了我，而且在車上差點害我撞破頭的話。
 
「那回去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可以不用再呆在這裡。
 
「就這樣辦吧，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餐？出門的時候應該沒吃東西吧？」「沒有沒有！走了！」夏急步離場，春也慢慢跟著走，而我則是最後離開房間。
 
...
 
空蕩—回望那房間最後的一眼我有感而發。我不知道沒有回去這個的選擇是正確還是錯誤。但是我知道，就這樣回去的話，甚麼都改變不了。可以大膽作出賭博般的決定，是因為我毫無半點憂慮。
 
畢竟，過去，現在，未來，
 
沒有人等待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