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Out of Control: 加入

☁☁☁☁☁☁☁一天前 何思慈☁☁☁☁☁☁☁
「喂。」
我？
「沒錯，你聽好了。」
你是……
「不要感到害怕。」
為甚麼我看不到你？
「我是來拯救你的。」
「不論你最近經歷了甚麼，不要想太多。」
「只要追隨明亮的星便可。」




「出發吧。」隨着這一句，我從這個奇怪的夢中醒過來了。
剛剛在夢中跟我對話的是甚麼？雖然只有聽到一把聲音，但卻感覺被很多人注視着，難道出現在我夢中的不只一人嗎？
不對，只不過是一個夢，為甚麼我要這麼認真地想？一定只是因為昨天一次過失去了三個最要好的朋友，壓力太大才會發一些莫名其妙的夢。不要想太多，還是快點起牀餵貓吧。
「六仔！是時候吃飯了啦！」
「喵。」我的小笨貓應聲而至，盡情地享受牠的早餐。
我趁牠專心吃飯時，一邊撫摸牠的背，一邊說︰「六仔，我的朋友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嗚—」
淚水落在六仔身上，牠亦隨之走去另一個離我較遠的位置後才繼續吃飯。
「連你也要離開我嗎？不要啊！六仔！」
「你又不是第一天養貓，肯定知道貓討厭水吧。我知道你對痛失朋友感到很傷心，但這也太離譜了吧。」哥哥對消沉的我看不下去，對我搭話。
「你就是因為無法體會其他人的心情才會一直都當不成幕前。這種時候應該安慰別人，而不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指導他人。」




「你不是也在指導我嗎？而且我當幕後是因為我製作道具的天份太高了，並不是我不懂角色的心情。你看看這顆星是多麼的璀璨、多麼的耀眼啊。我不做幕後實在是太浪費了。」
星星……
我想起了昨晚發過的夢。
「喵！」六仔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知道為甚麼，哥哥一拿出星星，六仔便連飯也不吃，發了狂似的撲向它。
「哇！你這笨貓是瘋了嗎？我可是花了一星期造這顆星的，不要弄壞它！」
「真是奇怪，牠竟然會為了這顆星對最愛的豬肉味貓糧棄之不顧。說不定你真正的天份是製作貓玩具呢。」
「先管好你自己吧，竟然把家貓當做唯一的朋友。如果你感到傷心的話就應該要出門散散心，留在家中胡思亂想只會令你越來越傷心罷了。我等會便要出門跟劇團的朋友取材了，你也跟着一起來吧。」
實在是不想聽哥哥的意見。
不過……




我看向哥哥正竭力從六仔手中保護的星星。
只要追隨明亮的星便可嗎？
「好吧，我就聽一次你的建議。」
「多聽幾次會對你更好。」
「不要。」
「那是你的損失。不過既然決定了要跟來，就快點做好出門的準備吧。」說完後，哥哥便去把星星收起來。但六仔並沒有因此而冷靜下來，而是繼續無視吃了一半的貓糧，一直在我腳邊走來拖慢我做準備的進度。
「今天怎麼突然這麼黏人啊？」我蹲下摸六仔的下巴，希望可以打發牠走。
咕嚕咕嚕……
「看你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的呆樣，真的有這麼舒服嗎？我多摸你一會，快點冷靜下來吧。」
「摸夠了沒？快要遲到了。」
「知道了。」
被哥哥催促，只好無奈停手。不過摸了這麼久，應該足夠安撫六仔了吧。
「啊！」我剛站起來踏出第一步，便差點被絆倒了，因為六仔竟然還纏在我的腳邊。
沒辦法，唯有出絕招吧。
「看，這是你最喜歡的玩具，快點去玩吧。」我一邊說，一邊把玩具拋到家的另一邊。




「喵！」如我所料，六仔興奮地飛撲向玩具。畢竟玩具裏加入了俗稱「貓大麻」的木天蓼，所有貓都會不能自拔地愛上此植物，因為牠們只要聞一聞木天蓼便會high到飄飄然，任何壓力和煩惱也會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六仔瘋狂地對着玩具又咬又抓，似乎十分興奮。而我則趁機做剩下的出門準備。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六仔仍然專注在玩樂之中。但當我正要踏出家門時，牠卻又彷彿在故意阻止我出門般跑來纏繞我了，令我寸步難移。
「竟然不單止豬肉味貓糧，就連木天蓼都拋下不顧，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不要再管六仔了。快點，我們真的要遲到了。」
「好吧。」最後我只好無奈地一邊用腳推開六仔，一邊快速地鑽出家門，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才終於擺脫了牠。
「網上不是常說動物可以預知天災嗎？六仔今天如此異常，你說牠會不會感應到些甚麼？」
「我不知道是否將會發生天災，但我可以肯定今天的取材對你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為甚麼？」
「因為我們劇團正在製作你最受不了的恐怖類型話劇。」
「早知道便一次也不聽你的建議了。」
☁☁☁☁☁☁☁同一時間 司徒商望☁☁☁☁☁☁☁
「Thirteen。」詭異的聲音數到最後一個數字後便靜了下來，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笑聲，也沒有啍任何歌。
甚麼Daydreamer、Thinker，果然只不過是服用毒品所引起的幻覺，十三小時後藥效退了便甚麼也感覺不到。
滴答滴答……




也就是說問題又回到了該如何逃脫此困境。
滴答滴答……
既然他們打算邀請我加入，不如就將計就計假裝加入，重獲自由後再告發他們吧。
啪！
這是甚麼！竟然有一大坨白色黏液從天花板掉了在我面前數米的桌上！
「啊！」我不禁發出一聲驚叫。因為我留意到那坨白色黏液竟然會動！不是因為地心吸力而向周圍流動，而是像生物般隨着呼吸有節奏地縮放着腹部！
「喵。」窗外突然出現一隻貓。
啪啪啪。
牠不斷拍打着窗戶，似乎是想進來。
同一時間，白色黏液開始移動了！
牠的身體構造看起來明明跟人類非常相似，卻能將關節扭向不可能的角度，用詭異的姿態左搖右擺地慢慢站了起來。當站起了一半後，牠突然把側側的頭扭向我，露出了異常的笑臉，再一拐一拐地走向我。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但不論的在心底裏大喊多少次，我都說服不了自己。因為白色黏液移動的時候竟然能夠跟現實的物件互動，把桌上的雜物推開了！
只珅所說的並非瘋言瘋語！Daydreamer也好，Thinker也好，都是真實存在的！
「不要過來！」




「十三小時了嗎？那就開始工作吧。」說完後，只珅拿出了一支不是警察配槍型號的手槍。
「終於都快要下班了！」未知的男人歡呼道。
「再過一會，只要再過一會我便可以回來看你了，伊迪絲醬。」胖子說。
「太吵了！是想害死我們的新成員嗎？」女人訓話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加入我們，然後活下去，或者拒絕加入我們，然後被Daydreamer殺。」只珅說。
啪！
Daydreamer走到桌子的邊緣時失足，頭部落地再一次掉了下來，然後變得一動不動。
牠死了嗎？
我沒事了嗎？
呼—
實在是太……
等等！牠……是在動嗎？
沒錯！牠在動！雖然牠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在地上爬，但牠的呼吸並沒有停止！不想死的話我就一定要率先行動！
「加入！我相信你們了！請讓我加入！所以請你快點救救我吧！」
「我不能救你哦，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因為我根本就看不到你的Daydreamer。」只珅一邊說，一邊走到我背後。




「你甚麼意思？不是說了要救我的嗎？喂！不要走啊！喂！喂！」我的目光焦急地跟隨着只珅，但也不忘間中看一看前方以檢查Daydreamer的狀況。
「冷靜點，我只是要替你鬆綁而已。咦？綁得也太緊了吧。」
「快點啊！」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我不斷緊張地把頭轉向前後兩方。
「啊！解不開！若黛，拿剪刀來。」
「好的。」被只珅稱為若黛，亦即是那個身穿過分地多件外套的女人回答道。
「我不想死！求求你快點吧！」我再次催促，同時又把頭轉向前方，並察覺到Daydreamer的動靜。
牠已經重新開始走向我了！
為甚麼？明明我有對牠多加留意，為甚麼卻連牠站起來這件事也察覺不到？而且，牠好像比剛才還走得更快！
「喂！再快點啊！Daydreamer要來了啦！」眼見牠越來越接近，我再次焦急地催促。
「只不過是一隻Daydreamer不用怕成這樣吧，真懷疑你是否能勝任Thinkcraft的一員。冷靜點，不要動來動去，我不想割傷你。」若黛就好像對我的呼救毫不在乎，優哉游哉地替我鬆綁。
「我可是被綁在一隻怪物前啊！不可能會冷靜得下來吧？」
唰唰唰。
背後傳來剪刀的利刃摩擦時所發出的聲音。同一時間，繩子勒緊我雙手的痛覺消失了。
「唉。行了，站起來吧。」
不過，明明好不容易才重獲自由，我卻站不起來。因為Daydreamer已經站在我的正前方了，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動的空間！
牠擺出人類不可能維持平衡的站姿低下了身子再進一步靠近我，距離之近令我的臉能感受到牠呼吸時所吹出的風和濕氣。
離遠點！
我踢向了Daydreamer的小腿，不過沒有效果。
不……不可能吧！沒想到牠身為一坨白色黏液、站姿又不穩，被我攻擊後竟然還會紋風不動。
離我遠點！
我不願意放棄，繼續對牠拳打腳踢，希望可以趕走牠。
Daydreamer理所當然地無視了我無謂的掙扎，張開了牠那深不見底的嘴，並靠向了我的頭部。
是想吃了我嗎？
我要死了嗎？
不要！
我不想死！
白色的黏液滴在臉上，使我增添了幾分鬥志。
正當我打算我作出最後的掙扎，拼命地推走Daydreamer時，我們之間的距離卻突然拉開了。
「不是說了要冷靜點嗎？就算你再強也是沒法用肉身對抗Thinker的。」回頭一看，發現原來只珅察覺到我的情況不妥，所以把我連人帶椅一併拉後了。
「那我應該如何對付那隻怪物？」
「射牠。」只珅一邊說，一邊把那支非警察配槍的手槍遞給我。
我不假思索地拿起了手槍、解除保險、拉動滑膛、瞄準Daydreamer、然後穩住呼吸。
吸……呼……吸……呼……
就是現在了！開槍！
滋—
手槍射出了腥臭的紅色液體，沾濕了Daydreamer。
「不要說笑了！這不是水槍嗎？不可能對付得了Daydreamer此怪物吧！果然不應該相信你們！」我憤怒地擲下水槍，再度開始逃跑。
「這是我第三次說了，冷靜下來看看Daydreamer吧。」強壯的只珅輕輕鬆鬆地攔住了我，我也只好無奈地回頭視察情況。
只見Daydreamer繼續走向我，然而每走一步牠都會縮小一點。也不知道牠是融化了還是蒸發了，最後竟然不只Daydreamer，就連其他沾上了紅色液體的白色黏液亦都一併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看得目瞪口呆。
「難以置信嗎？不過這就是我們Thinkcraft的工作，快點習慣吧。」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可以下班嗎？」未知的男人催促道。
「不快點下班補充動漫能量我便要死了。」胖子一起催促道。
「不行！不是還未向新人解釋Thinkcraft的運作嗎？」若黛嚴厲地回答道。
「今天是星期六，所有人都想盡快回家，我就長話短說吧。」只珅點燃了香煙，開始講解︰「首先是把同事介紹給你。那邊穿了多件外套的叫吳若黛，是處長的秘書。胖子叫關澤楠，是IT專員。最後是打雜的我趙只珅和不斷喊累的傅稱。」
「那處長是誰？」
「不知道。雖然會間中收到他的指令，卻誰也沒見過他。」
「也太可疑了吧。難道他也是Thin……」
「停！不准猜想、不准妄想、不准推想、也不准聯想，總之就是不准想！既然加入了Thinkcraft就必需扼殺你的好奇心及想像力。」
「為甚麼？」
「不是說了要扼殺好奇心嗎？罰你做一百次掌上壓！而原因是Thinker以我們的思想作養分而成長，所以就算我們身為警察也絕不可以收集情報或進行調查，只能終日無所事事地等待新的都市傳說誕生。這也是為甚麼我和阿稱都是打雜。」
「二……十……呼，呼，呼。原來如……此。那我……的職責是……」
「你也是打雜。」
「果……然……呼，呼。二……十……三……啊！我不行了！呼……」
「諒你是初犯，做到二十五便可以停吧。還有其他問題嗎？」
「二……十……五！呼，呼，呼。沒有……了。呼…」
問題可多了，不過我不敢問。
「那就告訴你Thinkcraft的其他規矩吧。首先是不可以跟貓有任何接觸。不可以養貓、不可以讓貓進入Thinkcraft總部、就連上網看貓的圖片也不可以。」
「貓？為……」意識到自己在提問，我及時中斷了自己的句子。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但其實幾乎所有的Thinker都與貓有合作關係。」
「的確剛剛Daydreamer現身時窗外也有一隻貓想進來呢。」
「不過同時也不知道為何幾乎所有Thinker的弱點都是貓。剛才你就是用水槍射出貓血擊退Daydreamer的呢。」
「太殘忍了！是誰……」好危險！疑問又差點衝口而出了。
「如果再想提問的話就罰你完成剩下的七十五次掌上壓哦。」
「知……知道了。」
「那麼就告訴你最後一條規矩吧。無視處長室裏傳出的任何聲音。」
「明白。」如果要再做多一次掌上壓的話我好不容易才恢復自由的雙臂恐怕會斷掉吧，唯有乖乖服從。
「非常好，看來你再也沒有任何疑問。雖然還有其他雜項，不過就留待下星期處理吧。最後就是偑槍，既然你已經是我們的一份子，就再也沒有必要扣押你的武器了，拿回去吧。加班就到此為止，大家辛苦了。」
「千萬要記得帶裝滿了貓血的水槍回家。」若黛提醒道。
「終於可以看《星際死庫水》了！」澤楠歡呼道。
阿稱則一語不發，率先獨自離開了。
剛剛被Daydreamer弄得幾乎全身都是白色黏液，真是髒死了！收拾好後我也趕快回家洗澡吧。
叮。
「請小心升降機門。Please mind the door。」
咇咇咇咇咇咇咇。
「往下。Going down。」
在同樣佈滿白色黏液的升降機內，大家都保持沉默，大概是因為通宵加班所以累了吧。
然而，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不可能接收到任何訊號的升降機內，我們四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收到了WhatsApp通知。
打開電話一看，發現是來自未知號碼的訊息。
「在升降機內收到訊息實在是太怪異了，該不會是Thinker做好事的吧？」我隨口說道。
「是處長。」若黛回答道。
「我的老婆伊迪絲醬曾說過︰『下班時間就無視上司的訊息吧！』所以我是絕不會看的。」澤楠引用動畫金句道。
「接受現實吧，香港的打工仔是沒有不看此選擇的。還有商望你想太多了，罰你做七十五次掌上壓。」只珅嚴厲地說。
「一，二，三……」在我做掌上壓的同時，若黛向我們宣讀處長的命令︰「請馬上離開總部。」
「商望，你的懲罰就留待下次吧，現在執行處長命令要緊。等會升降機門打開後，我們要立即跑出外面，知道了嗎？」只珅認真地說。
「知道。」我們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叮。
「地下。Ground floor。」
「請小心升降機門。Please mind the door。」
咇咇咇咇咇咇咇。
升降機門打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不是出口，而是一對陌生的男女。只見他們坐在地上，並抱着另外一個一動不動的陌生男人。一看見我們，他們臉上的表情便由擔心變為震驚。
感到震驚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吧。他們到底是誰？
「不要多想，執行命令吧。」只珅提醒道。
沒錯，不可以想太多。
我跟隨同事跑出了升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