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Out of Control: 會合

☁☁☁☁☁☁☁兩小時後 警察☁☁☁☁☁☁☁
「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不太行，那個女人瘋瘋癲癲的，不是說甚麼Daydreamer，就是叫我們在現場找白色的掌印或腳印，根本問不出甚麼。」
「Daydreamer？哪是甚麼？」
「好像是最近流行的都市傳說，真是蠢死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聽說我們有一個秘密部門專門處理靈異事件，還是向上司報告這件事吧。」
「哈哈，拜託你不要這麼迷信好嗎？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
當我們聊得正興起時，一直播放着的電台節目進入了播放音樂的時段︰「大家好，我是大家的主持人麥貝景。在這裏向大家分享一首我很喜歡的歌，Daydreamer。」
聽到這裏，我們都被嚇得臉色頓時變得青白。
「沒……沒有這麼巧合吧。」




「我早說了的吧，快點向上司報告吧，不然連我們也要死了。還有，趕緊把收音機關掉，不然被你剛處理的證人聽到，一會又再發瘋了可就麻煩了。」
☁☁☁☁☁☁☁數分鐘後 馮紀憶☁☁☁☁☁☁☁
就在我錄口供其間，今早吵醒我的尖銳聲音已經在我耳邊數到Three了！這到底是甚麼意思？是Daydreamer嗎？牠在數着我想起牠的總時數嗎？如果是的話，不就代表我只剩下十小時嗎？不行，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不可以再想起牠。
不過我越是想停止思考，就越會想起牠。
「啊！」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媽媽來接我了。
「紀憶！你沒事嗎？」她緊緊地抱着我。
我哭了。
長時間繃緊的神經終於在媽媽的懷內得以放鬆，令我放聲大哭。
「嗚—我……我……我我……」
「不必說了，放鬆下來，好好地休息一下吧。」媽媽拖着我的手，帶我到車上。




心身疲勞的我，在車上這一個熟悉的環境安心地睡着了。媽媽也貼心地一改常態，沒有打開收音機，以免吵醒我。
不過，我還是醒了，因為我感覺到有人在碰我。
該不會是Daydreamer吧，我睜開雙眼，驚慌地四處張望。
甚麼都沒有。
「你是在找甚麼嗎？」
「沒有，只是平時沒有走這條路，所以才想看一下風景。」如果我說出Daydreamer的事，恐怕會把詛咒傳給媽媽，所以我隻字不提，沒有說出真相。
「想看風景的話，要不要我再帶你繞遠一點路呢？」
但我沒有回答，因為身體再一次傳來被人碰的感覺。
剛剛的不是錯覺！
我害怕得全身僵直，眼望前方，一動也不動。




希望這感覺會像剛才一樣消失吧。
不過，它並沒有消失。經過了數分鐘，我仍能感覺到有人在碰我。
停啊！
碰我的東西在向上移動。
停啊！
被碰的感覺上升至胸部。
停啊！
脖子被碰了。
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停啊！
不論我如何在心中叫喊，被碰的感覺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一直在上升。
下巴。
嘴唇。
臉頰。
接下來要碰哪裏？鼻子？耳朵？還是眼睛？
正當我在害怕地猜疑時，碰我的東西卻在進入我的視線範圍之前消失了。




就算感覺消失了，我也沒有放鬆身體，生怕會看到些我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但車駛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被碰的感覺依然沒有回來。
「難道剛才的感覺只是因為接受不了朋友的死而產生的幻覺嗎？」我不禁如此懷疑。
「哇！車內為甚麼突然變得這麼髒？這些黏黏的白手掌是怎麼一回事？」
「啊—！」是存在的！既然媽媽也能看到白色黏液，也就說明Daydreamer果然是存在的！
我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媽媽一跳，幸好她因為紅燈而停車了，所以才沒有出交通意外。
我趁媽媽被嚇到的一瞬間解鎖車門，頭也不回地衝下了車。
「你要去哪裏？紀憶！」
我沒有理會媽媽的叫喚，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Four。」Daydreamer再次用尖銳的聲音提醒我牠的存在。
再繼續想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一定要找辦法解除Daydreamer的詛咒才行。但為了不在這過程中不慎把詛咒傳給媽媽，只有離開她這一個選擇了。
雖然我下定了決心要擺脫Daydreamer，但我對最關鍵的解除詛咒方法卻一無所知。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就先約朋友出來一起想辦法吧。所以我拿出電話，撥打給依落。
「喂？」
「夠了！不要再煩我了！難道你殺了嬉恩還嫌不夠嗎？」




「冷靜點，依落，你在說甚麼？」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
「Daydreamer嗎？」
「為甚麼你會知道，難你也被詛咒了嗎？」
「沒錯。」
「我已經受夠了，牠殺死了嬉恩還不夠，現在還連我們都不放過！由昨晚起，我就對Daydreamer的事想個不停。剛才吃午餐時好不容易才分散了注意力，沒有想起牠，拉麵裏的蛋白上卻有看起來像Daydreamer的凹痕，說不定我還因此而吞下了Daydreamer的白色黏液。再加上嬉恩的事，害牠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現在，我已經累計想了牠超過六……六小時了。我……我我我不想死啊！嗚—」
「我也不想死啊！所以我們一起想辦法解除Daydreamer的詛咒吧。」
「嗚鳴，解除詛咒？有可能嗎？」
「我也不知道，但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一起找吧。總之就老地方見。」
「嗚，知道了。」
成功約了依落出來後，我本打算致電詩慈，但可惜電話已經沒電了，唯有先和依落會合。
我拼命地奔向我們四人在考DSE前經常一起相約溫習的地方，也就是學校附近的圖書館。
明明上個月我們四人還在那裏有講有笑，還曾因為太吵而從圖書館內的自修室被趕了出來。詩慈喜歡小動物，會對我們分享她養貓的趣事和其他可愛的動物影片、正經的依落會勸我們要努力溫習，當遇到不明白的問題，她又會教我們。嬉恩則會不停向我們炫耀她的男朋友。
真是美好的回憶啊。不過，咦？奇怪了，印象中嬉恩明明從來都對都市傳說沒有半點興趣，為甚麼昨晚她會突然之間提起Daydreamer的事呢？難道是她……
「紀憶！呼呼，太好了，呼，終於找到你了。呼—」我在半路上被突然叫住，害我的思緒被打斷了。




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發現是表情焦慮、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依落。
「我不是說在老地方等的嗎，為甚麼你會在這裏？」
「我，呼，在圖書館到處也找不到你，呼呼，電話又怎樣也打不通，呼，我擔心你出了甚麼意外，所以才會出來找你。呼—」
「對不起，我電話沒電了。對了，你幫我約詩慈出來吧。」
「知道了。不過，你身上佈滿了白色的掌印，難道發生了甚麼事嗎？」
「我剛剛被Daydreamer騷擾了。」
「不會吧！你沒事嗎？」
「沒事，我們快點走吧。」
我們一邊前往圖書館，一邊致電詩慈。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電話裏傳出由貓叫聲所演奏出的裸體歌舞第一號。看來詩慈真的很喜歡小動物，還願意額外附費設定接駁鈴聲。
鈴聲只響了兩次便接通了。
「喂？依落？甚麼事？」
「喂，詩慈，我知道你一向膽小，現在一定感到很害怕，但這次我希望你能夠勇敢面對，總之先來老地方見面吧。」
「你們是在安慰我嗎？技巧也太差了吧，哈哈，我一點也沒有……」詩慈的句子被她自己的尖叫打斷︰「啊—！」
「詩慈！你沒事嗎？」




「我沒事，只是我的笨貓咬了我一口。我要處理傷口了，等下再說吧。Bye。」
「等等，你還記得昨晚嬉恩說的都市傳說嗎？」
「好像是Daydreamer吧，為甚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牠殺了嬉恩，現在又想殺我們了，快點出來一起想辦法解除牠的詛咒吧。」
「你們是在說笑嗎？」
「你才是在說笑吧，難道你就沒有遇到過甚麼怪事嗎？」
「有，奇怪的是明明朋友才剛死掉，你們竟然卻毫不在乎，還一心只想着嚇我，真是太過份了。我們絕交吧，八婆。」詩慈痛罵過我們後，便掛斷了電話。
「她是認真的嗎？如果是的話，為甚麼她會沒被詛咒？」
「冷靜點！說不定這會成為解除詛咒的關鍵，總之就先從這裏下手吧。」
「真……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但為了活下去，只能甚麼也試一下了吧！」
「好吧。」
在餘下的路上，我們都陷入了沉思，沒有再說話。
直至在圖書館前，依落突然大叫︰「啊—！六個半小時了！救命啊！」
「冷靜點！我們一定會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
依落只剩下一半時間，再不快點解除詛咒的話，她便要死了。我們不顧路人投向我們的怪異目光，急步走進圖書館內。
「跟我來。」我帶着依落徑直走向圖書館內的電腦，直接使用起來。
「你的英文比我好，所以我負責搜查中文的討論區，你則負責英文的吧。我們一定要破解Daydreamer的詛咒！」
「好！」
我們開始瀏覽各大論壇，不消多久，我便找到了「Daydreamer集中討論串」。
我不假思索地按了下去，並開始細閱其內容。
貼文是由一名叫「喵喵黨」的用戶所建立，這名用戶先是說明甚麼是Daydreamer，然後向我們求救，希望可以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
這個人的情況不就和我們一樣嗎？既然這條貼文有約三千個回覆，總會得到這個人和我們都急需要知道的資訊吧。看來我的運氣不錯，竟然可以開始不久便找到逃過死劫的方法。
正當我打算向下滑，開始查看其他人的回覆時，背看卻傳來一把和善的聲音︰「兩位小姐，如欲使用本館的電腦，請先移玉步至櫃檯辦理手續。」
「不要來煩我們！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做你那些無謂的手續！滾！」依落的怒吼吸引了圖書館內所有人的目光。
「廢青！」
「教壞小朋友！」
「要滾的是你們吧！」
圖書館內的訪客們對我們怨聲載道，不過幸好圖書館職員沒有受到影響，仍然專業地說道︰「如果你們不願意合作，請你們離開。」
「對不起，我們現在立即去辦理手續。」我強忍着被眾人聲討的羞恥心，抓緊機會爭取電腦的使用權。畢竟我找到了一點線索，可不能隨便放棄。
「冷靜一點，你是想害死我們嗎？」
「對不起，一想到我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便不禁緊張了起來，我不想死啊。」
「算了。每人每日只可以借兩小時電腦，把你的時數給我，然後你用電話繼續搜集資料吧。」
「知道了。」
☁☁☁☁☁☁☁同一時間 司徒商望☁☁☁☁☁☁☁
「高級警員司徒商望，警員編號12689，前來報到！」我走進一棟到處都是無味白色油漆的建築物。
「好了，好了，在我們Thinkcraft不用這麼拘謹，就當自己在度假或在家吧。不過，工作還是要認真做哦。」一個明明在超過三十度的高溫之下，卻仍然身穿一整套禦寒衣物的女人說道。
「Thinkcraft是甚麼？為甚麼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而且你沒有穿制服吧，你真的是警察嗎？請出示你的委任證。」
女人拉下羽絨和外套的拉鍊，再拉起毛衣，開始翻找她的口袋。
「你在做甚麼？是因為被我識破了你的謊言，所以想拿槍攻擊我嗎？」我一邊說，一邊率先把配槍指向女人。
「冷靜點，我只是在拿委任證給你看，把槍放下吧。」
女人又開始翻找身上數件禦寒衣物的口袋。
「啊……抱歉，我好像忘了帶委任證。」
「看吧！你果然是在說謊！舉高雙手！不準動！你的目的是甚……」當我打算盤問面前這可疑的女人時，背後卻伸來一條強壯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奪去了我的槍。
「這個多疑的年輕人就是我的新搭擋嗎？看來不用多久我又會有一個新搭檔了，哈哈哈。」背後的男人說話時傳來了強烈的煙酒味。
我轉過身來，打算奪回我的槍，卻發現背後的男人異常地高大和強壯，勉強通過警隊體能測試的我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同伴，沒辦法了，只好逃走吧。
我推開女人，跑往建築物的內部，希望可以找到其他出口。
我衝進一間辦公室，想着這裏一定有窗戶供我破窗而出，卻發現這裏有更多敵人。奇怪的是，明明奪門而入的我製造了極大的動靜，他們卻只顧着繼續做手頭上的工作，對我絲毫不在意。
「『Daydreamer集中討論串』‧刪除！」辦公室內一個油頭垢臉、看起來一個月沒洗澡的噁心胖子大喊道。
對周圍的動靜沒有反應、瘋言瘋語、怪異的行徑、再加上對衛生毫不在乎……
我知道了！這些人是癮君子！既然他們在工作，也就是說有人用毒品控制他們，以得到如奴隸般貼貼服服的勞工來從事傷天害理的惡行吧。
想不到一次調職竟讓我意外發現一個隱藏的犯罪組織，實在是太幸運了。接下來只要成功逃走，便可以把這裏的事公諸於世，我也會因而立下大功而升職加薪，餘下的人生都會一帆風順吧。
啪嚓！
我開始跑向窗戶時，卻突然眼前發黑、手腳無力，倒下了。
「不逃走……不……行……」
我嘗試爬向窗戶，不過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