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易瑤想過這一天會到來,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突然到讓一向沒什麼情緒的她被衝擊到,感受到了酸楚和氣憤,上一次情緒波動大還是因為被叫回老宅見到了那兩個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人。
她在公司加完班興致勃勃要趕回家等待十二點到來的時候,收到了讓她心情跌落谷底的消息。眼看就快到家,她鬱悶地看著車窗外A市那在往後退的流光溢彩,再看看那幾條讓人無語的消息:「你絕對想不到,我被表白了!!他明天要出差,我打算陪他一起去!」「對不起瑤瑤寶貝,我回來再給你補過生日好嗎?我那輛新買的812超跑送你當生日禮物,明天你就開去上班別再在路邊攔車了,我心疼!」
尹易瑤揉揉眼睛回道:「……蕭旭你真是我的塑料好姐妹,談戀愛了要跟人家去出差現在才告訴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不必了,絕交。你別回來了,請記得之前說好的誰先結婚這套房子歸另外一人。跑車不必了我不開車,房子收下了謝謝你。」
她關掉手機跟司機說:「麻煩在門口就停車。」她下了車抬頭看了一會兒這市中心高檔小區亮著的萬家燈火,又猛地低下頭苦笑道:「這萬家燈火,竟沒有一盞開著的屬於我……」
穿著小白裙的她此時此刻就像一隻拉聳著兔耳朵的小兔子,小兔子再次抬頭時是被酒吧外的保安攔下:「小妹妹,出示一下身份證,未成年不能進入酒吧。」
尹易瑤不可置信地瞪本就圓滾滾的大眼睛:「大哥,我看起來那麼小嗎?只不過是穿著小白裙,好好好給你看我的身份證……」
她無語到了極點:二十二歲被認為是未成年我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尷尬的場面……空的位置不太多,她開了個面向著門的卡座只因方便。以前大學的時候偶爾跟在蕭旭屁股後面進來見見世面,如今自己來才發現這裡和記憶中的樣子已是大不同。
不知是這酒吧真轉型成了清幽的還是因為今天是週一大家通常都週末才狂歡,這酒吧不是印象中吵雜到聽不清高燃踩點的搖滾樂的樣子,雖然有此起彼伏的聊天和歡笑聲但仍聽得到抒情的爵士樂。
尹易瑤對這環境上頭了,點了好幾種看起來很好看的酒。她放空了腦袋心不在焉地喝著酒:這酒怎麼不苦不澀,沒意思。一杯下肚後她放下酒杯揉了揉臉,只聽隔壁卡座的人吵嚷了起來。
她好奇地抬頭,只見一個身穿西裝長得特別高挑,比例好得人神共憤的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附近的人也都抬頭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神情冷漠,好像是被逼出席似的,突然和尹易瑤對視了。見他走近時輕微歪了下頭皺眉,尹易瑤也一邊皺眉一邊舉起另一杯酒:這人什麼意思,也覺得我未成年嗎?天啊,我現在看誰看我都覺得對方在懷疑我的年齡都怪那保安…… 可能是酒精刺激大腦,尹易瑤覺得更難受了,思緒漸漸飄遠。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十八歲那年她被她那個血緣上稱為是父親的人和他那小三和小三的女兒趕出家門的時候,他作為多年的朋友伸出那援助之手。
明明知道那只是朋友之間的幫助,他和她之間是純粹到不能再純粹的純友誼,可她猶如溺水的人抓住那救命稻草,認定了他是自己這輩子還在世上除了母親那邊的親人之外最愛的人了。
尹易瑤覺得很困惑,她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感情,她內向擰巴得要命,在她眼裡這麼多年只有這麼一個唯一的好朋友,可他現在被搶走了,被另一個男人。她喃喃道:「我是不是失戀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尹易瑤噩夢的開始是十一歲那年奪走了母親生命的車禍,更可怕的是那天是因為要帶她去芭蕾舞比賽才會出車禍。
她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父親另娶小三自己沒有權利反對,因為是自己害死了母親。就算父親怪她,也確實是自己害了母親,可她無法原諒父親一年後就再娶的這件事,他背叛了母親,和自己一樣都是罪人。
就是這樣一條崎嶇的人生路造就了自己現在的性格吧,尹易瑤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