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縫隙之間: 第四十章：坦克
１月２８日
時間就在尋親的路途中渡過了一個星期。
一次又一次的告別，一次又一次的出發，帶來的卻仍然是絕望。
除了趙俊軒的那些妹妹外，再無別家的親人在這場浩劫中生存下去。
街上凌亂場面依舊，但是他們已經不會去概嘆，因為內心早就已經麻木。
今天，如無意外就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天。
穿過眼前的小巷，再走過長達幾公里的大街，他們就能到達嘉嘉的家中。
然而等待他們的，又會是悲傷……抑或是希望？
不知道，誰都不知道，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前進而已。
「僮？」走在路上，趙俊軒卻沒來由地低聲呼叫在他旁邊的那位佳人。
林僮聞聲轉過頭來，滿臉疑惑地看着他。
「羅康……他的傷還未康復嗎？離受傷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話未說完，她的聲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說些甚麼，不過他的狀況的確不太樂觀，那種傷勢……」那道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他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繼續走吧，軒，你連異能都見識過了，難道了小小的蠱術都不能接受嗎？」
他訝然地看着林僮，嘴裡正想說些甚麼，但卻察覺到其他人都不能聽到剛才林僮的聲音，如果自己突然開口說話可能會令旁人覺得非常奇怪。
「想說些甚麼，在心裡想就行了。」趙俊軒聽到後就開始在心中默念。
雖然旁人都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聲音，不過其中的眼神交流卻未能逃過龐懷的眼睛。
「真是奇怪，他們從剛才開始就不斷眉來眼去，陳采萱，你看到了嗎？」他郁悶地道。
一直走在他前頭的陳采萱卻沒有回應他，只是自顧自地走着。
他只好無奈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回過頭來。
「怎麼了？」她一臉茫然地問。
「沒甚麼……對了，昨天羅康問你的那道題，你想到了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啊。」她理所當然地道，然後又將眼神移回前方。
「說的也對……」龐懷認同地點了點頭。
就在昨天的休息時間，他和陳采萱突然都被羅康問了一條非常無趣的問題。
若果當初只有他和陳采萱兩人，他們會否主動去搜查並拿走超市的糧食？
答案當然是否了，當初在災難一開始的時候任何人都還未適應過來，別說甚麼生存能力，就連最基本的生存意識都沒有，加上末日前可是法治社會，在未確定的情況下，恐怕沒有人會有勇氣去打超市的主意吧？
當然了，少部份人除外。
一路這麼想着，他們不知不覺間己經走遠了幾百米。
今天的路途，大概也會和前幾天一樣平靜吧？
可惜天永遠不從人意，所有人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下一秒會變成甚麼樣子。
正如現在……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頭身高四米，上半身的肌肉異常壯實，幾乎要把感染者生前的衣服都要撐破，雙臂更是誇張地下放到小腿左右的位置，相比起上肢，下肢卻只是和正常人無異，令人疑惑的是──如此纖細的腿部怎麼可能支撐起整個上半身？
它的身上亦已經滿佈了血迹，看來末日沒少令其飽嚐過鮮血的滋味。
「tank（坦克）！怎麼可能！」保留了喪屍和末日遊戲記憶的宋思源，心下不由得震驚……
雖然外形上有些不同，不過有玩過l4d2這款遊戲的人，都應該能很易認出，這隻怪物就是tank。
眾人不敢動彈，生怕一個微小的動靜就把它吸引過來。
它就那樣站在街口的轉角處，似乎並未發現他們。
那隻怪物離他們還有六十多米的距離，剛才若不是它遊蕩的時候走出了眾人的死角位，後果真的不敢想像。
看它那個塊頭，不難想像那雙手用力一掃，即使是余錦龍，只要挨上一記也不會好受，更遑論其他人了。
正當所有人都鬆一口氣的時候，趙俊軒手中的雙劍卻沒來由地顫動了一下。
危險！
一陣刺耳的破空聲突然從他的頭上響起，他已經來不及反應，雙手只是本能地將劍向上刺去。
手中沒有傳來刺實所帶來的阻力，能聽到的，只是一聲輕微的落地聲。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看到襲擊他們的是甚麼東西，只能模糊地看到空氣中有股無形的人形物體。
「隱形了，是扭曲光線所造成的效果嗎，還是……」沒有時間細想，他已經感覺到對方的武器再次逼近。
但是他卻不能求援，也不知道遠處的那隻怪物是否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它竟然開始向這邊靠近過來，而且速度還不慢，僅僅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逼近了十米左右的距離。
現在也只能讓他牽制好那隻隱形的來客，然後將集中所有力量去對抗怪物。
事實上，剛才他的腦海裡就已經傳來了一聲「小心」的囑咐。
「這不就是趕鴨子上架啊……」他咬了咬牙，心中不敢大意。
對抗怪物的眾人固然危險，但是他眼前的這隻生物也不好對付。
「來了！」他握緊斷雷，輕輕地格擋住來自左方的攻擊，未來得及得意，他就感覺到一陣寒風撲面而來。
「可惡，他所用的究竟是甚麼武器？」他急忙地向左閃了過去，心裡也不由得滋生出害怕的情緒。
正在此時，他突然感到一陣涼意流遍了他的全身，本來有些慌亂的思緒重新平靜下來。
握了握手中的雙劍，他明白，這肯定是古劍不可思議的力量幫助了他。
消除了負面的情緒，他再次舉起了雙劍，凝神地等待下一次的攻擊。
下一刻，戰鬥再開。
……
看到趙俊軒開始和隱形生物交戰，他們卻不能援助，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受。
強敵在前，他們不得不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這隻怪物上。
「嗖！」熟悉的箭矢破空聲傳來，然而過去無往不利的弩箭齊射，在這隻怪物面前就像小兒科一般，只見它舉起雙手放在身前，形成了一個簡單的護盾。
細微的箭矢入肉聲傳來，從這邊看過去，弩箭只是淺淺地掛在其粗壯的手臂上，幾乎沒有造成甚麼實際性的傷害，即使是吳木辛的射擊也只是將箭矢插進去一小截而已。
一輪射擊無效，眾人的冷汗頓時流下面頰，這種肌肉的強度，恐怕已經離鋼鐵差不了多遠。
「向它的下肢射擊！」剛才就心神不寧的陳采萱此刻卻眼尖地說出了怪物的弱點，至少看起來像是一個弱點。
話音剛落，她就已經迅速地對它來了一矢，雖然它的雙手遮擋了大半個身子，但是小腿的部位還是露了出來。
意料之外地，它的下肢相比起上半身竟然真的要脆弱不少，這普通的一箭竟然奏效了。
還未來得及歡呼，那隻怪物突然改變了原先的行動。
金屬零件散落的聲音依稀可以聽到，它像個大力士般地舉起旁邊的車子，然後發狂地擲了過來。
眾人雖驚而不亂，連小孩子都可以看出，這次投擲氣勢有餘，準頭不足，絕對不會打中他們。
瘋狂過後，它好像也知道這樣的投擲不可能威脅到眼前的「食物」，於是它選擇再次逼近他們。
只是這次它沒再像靶子一樣步步為營地前進，而是放棄了防護，直接地沖了過來。
「這下糟糕了！」吳木辛的心裡暗暗低呼。
說來也巧，經過剛才的齊射後，眾人此時沒有人的弩上好了箭，原本眾人可以趁着它這種自殺式撞擊時一口氣射穿它的下肢，可惜無論是命運還是那隻怪物都不會再給予他們機會了。
它的速度非常的快，僅僅只是轉瞬間就已經和眾人的距離收窄到二十米左右。
這樣的速度，即使是世界短跑冠軍也難以望其頂背。
若果它以這樣的速度直接撞向正常的成年人，恐怕唯一的下場就是人被撞飛出去吧？
它本來一直緊閉的眼皮突然睜開，那雙猙獰的血色眼睛緊盯着剛才令它受傷的罪魁禍首。
陳采萱本來想移動的身驅，就是因為這一盯而失去閃避的時機。
「小心！陳采萱！」龐懷伸出雙手，不顧一切地將它週邊的重力強行加大。
嘉嘉見狀也立刻施放言靈，希望能減緩一下沖擊的速度。
突然受到兩股外力的阻礙，它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但是慣性還是使它撞了過去。
「啪！」儘管大部份的力度已經被兩股異能削弱，可是剩下的力量已經足以讓她倒飛幾米之遠。
然而攻擊還沒停止，它就已經快速地踏前幾步，雙手舉起，打算再一次地碰下來。
一道強大的氣旋直接地貫穿了它的小腿，但是它的攻擊還是沒有停止，彷彿陳采萱與它有不世之仇，非要把她壓成肉醬才能解氣。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
「這股即將消散的氣息……是陳采萱……怎麼可能，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她再不濟也不會這麼早就死在這裡！」本來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感受到遠處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