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時: 6
當剩下的人沒有回家慶祝前路一片光明之際,傅如初在當天晚上失蹤,所有人在後天才想起兩天沒有和她接觸才發現。
文哲川因為被隱瞞有孩子一事,想先鬧兩天脾氣再想好要如何向傅如初討回公道,豈料一下子母子雙失。
在文哲川還在自我安慰之時,第一個發現傅如霖失蹤的是藍弦汐,她帶上自家百年養玉給傅如初好好養胎,但去到她的家卻無人應門。
被通知接走寵物的白霽月是第二位,她只是相熟的店員依過往程序送去她家,但今次是要她過去付寵物『逾期居留』的款項。
她們只好找寶尋夏去幫忙找人,寶尋錦苦著口臉和他的好姐姐們訴說他姐如何勞役他,寶尋錦也不知道寶尋夏在哪,但藍弦汐手機來了兩條短訊—
『星喻、丞璧在,速來。』
『找尋錦。』
三人一同到來,藍弦汐看到星喻、丞璧沒有過去,只是走到凌雲慕沒有提前告訴她來到的人。
走到凌雲慕旁邊,看著對面的人,每次面孔都是陌生,卻每次都帶著同一種氣息令人記得他。
真正輸掉一切輪迴的凌雲暮,假冒成功停留輪迴的凌雲慕,就差凌雲懿就凌氏團圓。
「藍弦汐,我們的戰爭又來了,看他們贏得那麼辛苦,看我可以輸得那麼俐落,要不要來輸一把。」
就是渾身賤氣十足的氣質,輪迴多少次都脫不掉,他又明目張膽地來了。
「你就不能好好過完一輩子,別惹事生非嗎。」
藍弦汐最近多事心煩,沒想到這位人兄也一同來鬧事,真是屋夜偏逢連夜雨...
「那還我不用入輪迴的身份呀,看到這兩個廢物,和你,我是真的羨慕忌妒恨...」
凌雲暮眼神凌厲的望向一臉平靜的凌雲慕,只能就今輩子的凌雲暮挺帥的,長大的臉施展眼神攻擊是有效的。
凌雲慕斂下情緒回應:
「你知道你就算殺了我們,都不可能讓詛咒轉移到你身上。
轉個方法補償你是可以的。」
本以為他會好像往時一樣不答應、乖張宣戰,沒想到今次會懂得鳴金收兵。
「我幫你們安排好了,我覺得今趟人生適合休戰、談和,和看戲~」
然後他吐糟兩句咖啡不及茶好喝就沒有再說話了,本來以為要展開拉鋸戰的兩位懵然放下腦中拉緊的警戒線喘息。
另一邊廂,白霽月帶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寶尋錦,坐在能夠完美角度觀看明星的地方。
「月月姐,你有沒有事瞞著我。」
寶尋錦沒有心思去留意人氣明星,一副心思放在白霽月身上,他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可以瞞著他做窮兇極惡的大事,但不希望是愛盡其他人的小事。
「我有啊,你要不要救一下我,我應該抵擋不住你姐的殺氣。」
白霽月本來一心一意去觀察丞璧和星喻的互動,到底他們是否互相暗戀或已是情侶關係,給藍弦汐好好分析一下這輩子的丞璧有沒有可以發展的機會。
白霽月在整個計劃結束後仔細反省,唯一做得不對的是把好友剛成年的弟弟利用上,好友沒有怪責她令她感到難堪。
寶尋夏:『讓他在這個年紀、你身上學懂分辨愛和喜歡是好事,畢竟你絕對看不上他,他也永遠得不到你,我很放心。』
寶尋夏開綠燈放任自己弟弟和好友曖昧,換作普通人應該阻止雙方來往,就她看的清人的本心和本意。
她最大的問題是看得太清,再裝糊塗撇清,導致她即使身邊有著最愛的人,也不敢把人收歸自己所有。
「姐啊,我都幫你那麼多了,什麼時間厚待我一下,年紀與能力我比其他人更好吧。」
要是笑著的寶尋錦撒這個嬌時可以把手不放在她腰上,會更合純情向的路線。
白霽月覺得他們家太多人走病嬌的路線,到要盲嫁啞嫁的時候,身價就會大降不值錢了。
當然寶尋夏除外,因為愛她的那位才是最病嬌的人選,不然視人命如無物的寶尋夏怎會三番四次走不出衞子廷愛的地界。
「姐就是待你好,才不會把你留在身邊,你姐第一個砍死我。
你姐我死姐就不在了,為大家好就這樣吧寶寶。」
寶尋錦最怕就是自己的親屬,剩下活著的寶尋夏他最為忌諱,他雖不知道他姐有份放任他的亂來。
但他不是不知道他家遺傳的病態殺人癖好,要死剩下自己才是治癒的結局,所以只能在羽翼未豐之時潛伏在寶尋夏身邊務求可以保命。
白霽月其實想以上所有話不說,明明就一句『寶寶』便可以把人安撫好乖乖跟隨。
要是他不幼稚要求人別當他孩子,以前不用說太長,像他姐到現在也不會和他說太多,秉持『只要做,不可問』的方針就最好不過。
『帶白霽月來,果⊚。』
⊚是女子監獄的代號,果井都高級女子監獄,小醫生是得罪了誰?
寶尋錦對傅如初的了解不多,只想到她近墨者黑,比他姐好一點也不是善類。
「月月姐,我姐來了信息,你還是真死定了。
你要不要現在做我家屬,讓我救救你?」
寶少爺亮起他在家族中罕有的可愛大眼,自問看慣美男、經驗老到的白霽月差點招架不住,僅有的良心和理智拉住了她。
「寶寶啊,你什麼時候能在你姐手上自保的時候再問我,現在先不用~」
「好了,出發吧。」
寶少笑口答應,背後是他終於有想作死反抗的心,是時候用心計劃多齣重覆弒親的戲碼…
白霽月和寳尋錦一出門口才有好戲誕生,萬眾期待的丞璧和藍弦汐對話畫面製造並流出。
「你好...我們要趕去工作了,藍小姐你先收下我們的賠償和聯絡方法,之後再請你吃飯。」
一直沒有表情和理會丞璧的星喻起身走向藍弦汐,承璧急忙上前想阻止不及,星喻想速戰速決,她覺得此地和有藍弦汐的地方不宜久留,對她和承璧不好。
「不用了,收起吧,是意外。」
承璧看到藍弦汐油鹽不進的態度感到難過,他有冒起一個想法—『他們之間不應該這樣的』。
程辜崇像回到未紅時,天天早晚【時/魂】出現一樣,居然能十二個小時內再度到訪。
一去到就看到自己公司後輩,用和以往開朗面貌不同的無助哀求望向藍汐弦,程辜崇知道兩人各自的事情不多,但當前二人的反應他分別都沒有看過,給下台階二人賣個人情倒是不錯。
「她有錢,既然她說不用,你們就別讓她收下,我們一起出發?」
有一瞬間,程辜崇有種『棒打鴛鴦』的錯覺,丞璧再不情願也要順着台階走,藍弦汐第一次想稱讚程辜崇這小子的眼色滿分,讓她可以在思念中逃出生天。
「崇哥你也到這裡了?你要去劇場嗎?」
丞璧是程辜崇同校、同公司的後輩,二人走不同路線,很少有機會合作,所以二人比較生疏、場面話居多。
「我要去啊,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都是好朋友、好兄弟,要來撐一下場面!」
其實程辜崇剛和徐心昧吵架,前兩天的廣告解約鬧的業界沸沸揚揚,作為螢幕情侶拍檔和未公開關係的真情侶,自然也是需要共同進退,退出共同廣告和有關連的作品以示無聲支持。
然而徐心昧沒有向他解釋到底發生什麼事,他作為男朋友和工作夥伴的思考上,多年默契和螢幕形象應該不能為作品和她帶來正面幫助,只好將機會推到衞子廷的手中,務求二人合作可將作品和自身的價值推到新高度。
徐心昧在所有事都麈埃落定的一刻告訴他:
『遺憾是我最後一部作品,沒能和你合作。』
程辜崇收到信息後驚慌不已,即使他找到徐心昧面對也是只得一句:
「人生還有很多事情,你和演戲都是時候放下了,謝了~」
程辜崇推掉了一個月的工作,別的不重要,徐心昧最重要。
他承認是在一起的時候長了乏了點,但彼此相愛相合,只要重新維繫感情就不會再有問題。
「江湖傳聞你和廷哥不對盤,沒想到友情深厚。」
丞璧聽到程辜崇的說話,著眼點自然是和衞子廷的關係上,傳聞的主角主動提起一句順便澄清,作為普通朋友的身份獲悉並希望透過他作為傳播窗口實屬驚詫。
「在這個地方可以不付錢都看到我們同時出現,下次你有時間來吧。」
程辜崇的真正目的是利用他的社交媒體上傳三人合照澄清關係,同時把他拉到自己圈子成為自己人,確立自己和衞子衞的後補位是丞璧。這位師弟,以備未來互惠互利。
「好的崇哥。」
丞璧安心嘆口氣,自己地位不上不下,平時少和別人打交道、沒想到會迎來仍在高位的前輩招手,是終於成為能被人有利可圖的角色。
程辜崇若話不假的話,他和衛子廷一起的圈子,被接納後一定會被業界和圈外的人看高一線,這線必須牽上。
程辜崇和丞璧等幾人慢慢走出【遇魂】離開,藍弦汐等到人出門才敢留意人家背影,凌雲暮沒有放過她的表情和反應。
「藍弦汐沒見你一陣子,膽子又小了。」
藍弦汐很不安,自己放鬆大意了,顯然把丞璧的轉世給曝露了,要是凌雲暮想打她或他的主意,唯有指望星喻能反應得及阻止。
在哪個時代,陰險小人之間的對壘是最有意思,如果只是隔岸觀火的話就更好,可惜他們就是陰險在會拖旁觀的人下水。
「我不是你,喜歡把事情搞砸。」
藍弦汐沒有心機去應對凌雲暮,她終於不再放棄慈祥的表面,展露出原石未被打磨的粗暴。
凌雲暮這要命的東西,每一生都是想爭贏凌雲懿想得到他哥的稱讚,卻每一次都錯誤把凌雲慕成為勝利後想要摧毀的戰利品,讓他哥必須要贏他。
作為外人的藍弦汐被他捲入鬥爭也只是因為無盡的壽命,只為了有人可以為他記下勝利的歷史,他的自私是曾把幾世的丞璧害死。
不知是喜還是幸,他一次都沒有贏過,是一個永遠的輸家。
「錯,我只是喜歡把事情盡量改變成自己想走的方式而已。」
這一輩子的凌雲暮有點奇怪,突然黯然神傷,他是終於感受到無奈和無聊了對吧?
永遠對立的幼稚戲碼是可以走向完結了嗎?
那個討厭的凌雲暮走了,這個麻煩的凌雲慕仍在,藍弦汐轉到她對面。
「你還是覺得自己欠他,一對上他永遠都處在下風...」
要是說凌雲慕這些年的改變,雖然有了人氣,會為她強留的人打點。
但她有意無意把最親近的凌雲懿都推開,令人感到不安,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留在前一秒,跟不到大夥走到下一刻。
「不然呢,我確實是用了他的身份,不死不滅的留在人間,而他只能留住記憶輪迴...」
藍弦汐和凌氏的生命體不同,沒有限期的生命體,是有機會受創、消散。
不是沒有出過差錯...
「不是你的問題,是你們凌氏祖先的錯,更何況長生不死有什麼好,我到現在都找不到好處。」
凌氏是因為詛咒而有了兩個無聊人留下來,另一個不肖子孫可以留下記憶也是詛咒的功力。
就怕他們三人不再對立是,會齊心合力去找出終結的路。
「起碼...我們找到拯救無辜靈魂的安撫一下自己苦悶的一生。」
藍弦汐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她隨時都可以消失甚至消散,就是因為某一個或是某一些人才留下來。
融入這個世界很麻煩,要放棄自己所擁有的,去換取可以留下的資格。
員工見到她們在對話,沒有客人就離開,給她們放鬆聊天。
「人都走光了,要不要去探班?」
自知虧欠藍弦汐的凌雲慕想一起出門放鬆,怕她有些話有員工可能會聽到會不方便說。
「不去了,我先休息一下,晚一點要出門,八點左右叫醒我,煮點東西給我吃。」
用人形的生命體消耗得很快,藍弦汐天天都出門,這幾天每天都在喝酒,確實沒有好好休息。
「你最近很忙?」
藍汐弦公務不多,平時都是不到有事、有人來找都不會管事,最近真的看得出她是上班過後的疲倦狀態。
藍弦汐本來開門的手頓了頓:
「我哥最近出門在外,要我去管他的地方。」
凌雲慕沒有看到藍弦汐的臉色,不然她應該會看出萬年一遇的無力。
「弦澤還是弦溪哥出門?」
「兩個都出門了,沒有大動靜就不找他們了,兩個老宅男在家不如出門沾沾俗氣。」
要是凌雲慕在狀態的話,就能找到話中破綻,『他的』何來『兩個』。
藍弦汐找不到她兩個哥,只能獨挑大樑把事情都處理好,不能親自尋找,以防讓人知道此刻甚至以後萬山皆無人。
「你也是老宅女,有人又看上你,又裝看不到。」
凌雲慕終於回復一點心情打趣藍弦汐,但可惜被挑起心事的藍弦汐可沒有心情回覆調侃。
「找到人適當保護就好了,不作多餘事。」
見到藍弦汐是真的累到不想說話,凌雲慕只好結束對話。
「你兩個哥有空讓他們來喝杯茶,老男人很久沒有見過他們。」
「嗯,我再和他們聯絡,先休息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是適合放在哪個界別都可以用的哲學。
另一邊廂,剛來到的白霽月和寶尋錦來到果井都高級女子監獄,看到寶尋夏的疲態完全外露感到驚訝。
從來都沒有看過寶尋夏面露疲態,到底傅如初鬧了什麼大事,讓她拆解得那麼累?
但那兩個人不知道,在寶尋夏和寶尋錦之前的親人都被教育,只要面露疲態給外人知道,就是要命的事。
沒有知道這層規矩和意思的人可以懷疑她了,所以可以放心展露。
「她昨晚被拘,今早上庭,剛剛被送回來。
你也沒有收到消息?」
喝完口水緩過來的寶尋夏,盯緊白霽月問話。
寶尋夏確實是收到劉知昀的請求,才帶著寶尋錦回來打算幫助她們,只是回來兩三天就要出手幫忙,事態發展得如此緊急,說是兩個做事慢半拍的人推展的她可不信。
白霽月做事不顧後果,快慢不重要,理所當然的被寶尋夏懷疑。
「沒有!等等我真的不知道任何事,如初的事要問知昀才知道。」
白霽月無辜單薄的反駁,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沒有參與,寶尋夏要是誤會了,就係只是損和氣,而是損害人命。
幸而寶尋夏對白霽月的舉動很了解,想當初她能乾脆承認她做過的事、並認真反駁不實謠言,現在同理而言白霽月實在不知當中內情。
「楚言、楚非有沒有和你透露什麼?」
寶尋夏看著她弟傻愣無辜的模樣,感嘆要什麼時候才能激發內裡寶家特有的暴戾因子,這個世界沒有給予他們家人很多和睦的日子,現在已是倒轉最後美滿的時光。
希望他能夠盡快長大,又希望他不用長大,是大多數家長不願面對的通病。
「那兩位哥最近好像在忙公司的事,知昀姐最近沒有事要我幫忙。」
寶尋錦回想情報,那兩位哥最近忙著『霸山頭』,抓了山的主人,結果兩敗俱傷且漁人得利,現在通通皆在醫院養傷。
那兩位哥和劉昀知同父同母,當年楚家落難被追殺,劉昀知被保姆放在孤兒院長大,直到長大後被尋回,那兩位哥天天去孤兒院哄劉昀知回家認祖歸宗。
「知昀應該也不知道,先壓下來吧,和雅君說一下情況,我們圈子外的人都先瞞著,包括文哲川。」
白霽月最怕有事要做的時候要事先和人解釋,由其是文雅君做事太需要盤算和瞻前顧後的人,口水盡數花完未必迎來對方首肯合作。
「文醫生不會那麼容易瞞得過去。」
看著自己姐姐扶著頭,不敢問也要問,同樣都是小醫生,但不計算是同一個圈子裡的人,是出現了什麼觀感上的偏差?
「不然呢,他發瘋也沒用,現在情況很詭異,先把如初打點好,我們再打算。
你進去吧,我們在這裡等。」
寶尋夏差點想暴打她弟,文哲川除了真心愛著傅如初,其餘的都全是假。
沒想到今次收拾他的並不姓寶,而是他最愛的人,這種報復來得最有快感。
白霽月不是不知道,但一切前題不是以人命作代價就可以,現在說不過去...
「初你怎麼樣,有沒有人為難你?」
明明前兩天她的情況都尚算不錯,怎麼今天見面會單薄到整個人透光,瘦得不似人形。
孩子到底能不能安全保住到出世?
寶尋夏出馬都換不到她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如昀不知道吧,我這裡要拖到孩子出生才有結果。」
果然是之前她們拉她結盟、幫忙的事情,兩個不是做大事的人,小手小腳做事就容易被人提前截殺。
「你到底和知昀計劃了怎樣?」
說到這一點,她自嘲一笑:
「我本來是舉報『雲月』和平反昀知事情,不知什麼時候被計算了...」
她這個模樣和完全沒有擔心過被竊聽的可能,是說了實話,什麼都在腦袋計劃中、還沒有做任何一步,就失去一切了。
作為一個沒做過大事的讀書人,一定用了極長時間作事前準備和考量...
「孩子是你用來保命的...
你什麼時候會把自己和愛你的人計算得這樣盡,你不是很恨我之前的模樣嗎?
為什麼會成為你自己都恨的人!」
白霽月只在試探說出猜想,沒有得到理所當然的反駁,她突然覺得『物以類聚』這個定律很可怕,劉昀知該不會目的更恐怖吧?
沒等白霽月在思考中回神,傅如初加大力度,用茅塞頓開的神情,向白霽月道歉。
「我終於明白你了,辛苦你了。
我不想欠任何人,要補償知昀的人生,孩子則是不欠他的一種補償手段。」
白霽月來不及把話中的內容聽分析清楚,就被傅如初一拳擊倒,傅如初學習到白霽月當初的瘋癲和手段,白霽月要為傅如初的出類拔萃負責。
所以她一開始就被二人提前告知需要幫助到底,除了她們本來自己基因的遺傳瘋狂因子,就只有親身在一旁觀賞學習的白霽月案例。
「知昀知道你是用命來給她補償嗎?值得嗎?
兩大一小的人命,還不包括文哲川這條命啊!」
白霽月拋開好友的身份炮轟了傅如初,劉昀知她會再進行教育,白霽月希望在她們什麼都未做過之前,替她們止損。
無奈的是很多人沒有加入過任何人的人生,卻總沒能退出受他人牽連的命運。
「會值得的,當初你也是這樣破釜沉舟、要將害你的人一一收拾起來。
現在回頭看是剩下自己才知道得勝的虛空,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是值得。」
傅如初的心思,白霽月讀不懂,以前看的懂是因為她除了工作以外,並沒有其他心思。
傅如初一意孤行,就不用去理清她的想法,接下來要攻克的對象,是沒有太多自由和活動能力的劉知昀。
難懂她身邊那麼多人想管她,一個不留神,她就想逃脫了。
「尋夏在外面,你們聊?」
傅如初聽到寶尋夏的名字覺得驚訝,同時感到安心,接下來即使自己即使有什麼不測,本來的計劃和劉昀知的事情,就有一個比自己更有用的人去幫忙完成,但她暫時不想和尋夏見面被審問。
「尋夏都來了,她這張人情牌還不起。」
傅如初對於寶尋夏的到來不知情,白霽月慶幸傅如初沒有因為寶尋夏不知是否被劉昀知請來,而感到不被信任,反而感到安慰。
但對於她以外的人來說,這種豁達更令人擔心,碰到沒有情緒勒索的人才會真正發自內心的為她感到可憐。
「她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人,幸好她回來了,不然應該沒有人能找到你。」
不能否認的是,縱然大家都是獨立行事,但最大的底牌和擋箭牌都是寶尋夏,幸好她在,不然沒有人可以在這個階段找到,其生死可能再無人知曉。
這份安全感,是她們未及做壞事前、做過幾天好人積下來的福氣。
「你是瘋了吧,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商量一下...」
寶尋夏放棄指責傅如初,改作哄人說出她自己版本的真相,劉昀知會因為怕連累多一個人所以也不會說真話。
「抱歉...我也不知道被人計算了。」
白霽月以往都用直覺和運氣,基本上是天把她送到勝利面前,憑著她無理但強大的直覺,倒比清醒理清過、仍得不出答案的傅如初,提前想到是誰計算了她。
「你本來的計劃是什麼?」
要不是傅如初做事會相信證據,她就把始作俑者想說出來,但她要是知道自己一開始就輸了,會很影響之後的營救動作,她有機會鬥氣、執意留在裡頭。
「懷孕中期舉報『雲月』的存在和配方,逼政府向始作俑者施壓交出解藥。」
她的對象、目標甚至計劃都很清晰,但對方早過她出手了,很有可能當事人當年是這樣做成功了,現在就阻止她的女兒走她的舊路。
一個壞人老了,仍是一個老壞人,本質上沒有改變,包括時間。
一個當年利用懷孕逃過死劫的人,一個利用懷孕去找到死劫的人,同出一轍的固執、狠毒,和愚蠢。
「你想得太少...
你媽被監禁那麼多年都沒有透露過『雲月』的配方,你即使和她沒有聯絡,也等於同謀,可以支撐你的勝利的點太單薄了。」
白霽月忍不住說出有如之前一樣沒有證據的猜測,知女莫若母,只是敗在她這種平時行為和思想,只有自己一個的人,意外有了孩子也會理智地處理掉。
像她們這種孤世的人,沒有需要留住血脈的理由,除了要利用逃避死刑。
加上她母親應該把她拖水,自己不透露『雲月』,但提前讓人留意傅如初,預告她會是下一個得知『雲月』最多的人,所以她就在開局就輸得一敗塗地。
「不,是充足的,我計算好,只是現在的進程不在我掌控下並加速了。」
她既已想到,果然是接受不了,她雖從未沒有親身受教於她母親,極為排斥自己僅有的基因與習性,已經盡力排除所有可以從她身上看到她母親的關連性。
沒想到就只差這一步,像得透徹、完全複製她母親走過的軌道。
「最後有機會是和你媽一樣的結局...」
白霽月沒有安慰她,要激起她的不甘,才有機會改變結局。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相信我。」
傅如初不會重複她母親做過的錯事,但她可以做得更錯、去完結錯事的根源和後續。
白霽月一心在想事情發展的交錯,沒有留意傅如初浮在臉上的如釋重負,不過算了要是換作其他都未必看得出。
傅如初藏得多深,如此瘋狂都沒有人發現,要是所有人都找不到、後果自負的情況,玉石俱焚會是既定的答案。
「你有什麼就叫人聯絡我,我不希望你和孩子會出什麼問題,我要背負的孽債很多,你不要給我加重負擔,我還不起。」
白霽月最後補了一句,怕她因為怕麻煩到人,最後有個不測,還是她要背的黑鍋。
簡直是發生每一件壞事,他人第一個想法,就是白霽月的錯。
「謝謝,辛苦你了。」
傅如初沒有其他想說的,本來只是希望她只知道片面、到最後也是在知昀並未恢復之前幫忙一下。
白霽月和寶尋夏一來,助力也是阻力,希望除她以外的大家都可以得到好結果。
「孩子的爸我們會先瞞著,你什麼時候想好才見他交代吧。」
整段對話到最後見傅如初沒提過文哲川,白霽月才提一下,彷彿是把文哲川這信明明對她很重要的人隱形處理,是逼自己對他完全沒有感情吧?
對自己不誠實並過度壓抑,不是成功的做人模式,而是走向極端的標準配備。
當然,白霽月例外,她是會贏著拿着戰利品嘲笑輸家的人,輸家是什麼形態也有機會受到她的勝利洗禮,看過的人才知道什麼是變態,可愛無害的外表沒有保證以上的事情不會發生。
「明天吧,也瞞不了多久。」
本來盤算需要瞞上半個月起跌的麻煩時光,文哲川本來只在傅如初身上的窮追猛打,看來會攻擊所有相關人等,沒想到傅如初會提議明天就願意和他見面。
白霽月的直覺是,傅如初和文哲川明天的見面,絕對不是好收場,會造成他們心裡血流成河。
「好,你還想見到誰。」
「雅君,我需要律師。」
雅君是沒有實戰經驗,她是意旨在給雅君動動腦袋,別亂想東西。
另一方面她還真不想被法律保護,應該是想在這裏找到她那素未謀面的生母,然後耗下去。
「好的,好好休息,明天見。」
白霽月出來時,看到那兩姊弟一個黑臉、一個淚眼低垂,白霽月只好換起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兩姊弟看得兩款不同感受的心臟收縮停頓。
「寶尋錦,你還不放棄嗎?」
寶尋夏非常嫌棄弟弟看著白霽月的愛慕模樣,現在虛假的愛情可以陷下去那麼深,以後長大了沒有人可以勸住,他能不能收得住自己的心就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白霽月聽到寶尋夏的問法,她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寶尋夏的頭再把手滑到腰間:
「對啊弟弟,我已經懸崖勒馬了不禍害弟弟,我做得好吧寶寶~」
寶尋夏無視白霽月得來,也有給寶尋錦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看來她在沒有看管的情況下有過不少同樣的經歷。
「你為什麼叫我姐作寶寶!到底在你眼裡誰才是寶寶!」
出乎那兩人之料,寶尋錦是真的吃醋暴躁地不滿被白霽月溫柔對待的姐姐,兩位姐姐心中一沉,她們玩過火了,寶尋錦把喜歡當成愛、再進化成偏執。
這樣的話,白霽月再下去真的會成為寶尋錦窮追不捨的玩具,而寶尋夏想他學習到愛的初衷也失去意義,重點是他會為了得到白霽月開始反抗,只要寶尋夏拒絕幫助他追求就會產生對抗。
「冤枉啊你們都姓寶,統一稱呼啊。
不是,你姐和你在的心中都是神聖得不可侵犯的存在,我不會逾越的!」
寶尋夏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起來,白霽月又來一招裝瘋扮傻,本意是教孩子就是需要耐性和時間,這時候重手扼殺了,他這一輩子愛情與親情就毁了。
「你別說丟人的話,閉嘴去開車。」
聽到白霽月的話中本來的好話成了沾了別的髒意思,寶尋錦還真是聽到然後想接話,觀察到的寶尋夏立即阻止。
「姐,月姐你們為什麼都把我當孩子!」
怕白霽月再好心亂說話,一向不愛說話但愛打擊孩子的寶尋夏再出口:
「問得這個問題的,就只有你這個孩子,快開車。」
「姐你為什麼不自己開,我是孩子,不開車!」
二十歲果然是後青春期,白霽月對尋錦異常讚嘆,要不是尋夏禮讓,換作別人,沒能說話了。
「你是想我把你逆變成細胞?開!」
白霽月心裡想的就是同一個意思,還有些人成為細菌了...
「別惹你姐生氣,畢竟你兩個在家、你睡著了,沒外人她做什麼,沒有人可以幫你啊。」
一個個後青春期、提早更年期的,把年青少艾的人弄得焦頭爛額,不然就沒有人記得他們走在人生哪一個階段,都是需要人來陪伴。
在此建議最好不要追求極限作死,旁人就會有好心情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