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天我忘記了你: 21. 「別那麼心急，先來一串魚蛋吧。」

把記憶中所有我們一起去過，而且有寫在日記簿之中的地方都思索一遍，馬上便鎖定了第一個目的地。
無他，就只是因為這個地方足夠近。按照邏輯來說，阿揚肯定會先去近的地方然後再慢慢走出去遠的地方。
我見今天的阿揚智商正常，行事應該會符合邏輯吧？
從家裏走到小食店大概十多分鐘。這是我和阿揚第一次拍拖的地點，也是我發現他有這個病之後，首先帶他去的地方。
但距離短不代表走得輕鬆。我一路快馬加鞭，來到目的地時早已汗流浹背。可我才沒心情顧及儀表，四圍張望，只為看到阿揚的身影。
可是把四周都看了一遍，就是連半個像阿揚的背影都看不見。
「唉！」我抹走臉上的汗，望天長歎一聲。這傢伙走路有這麼快嗎？平時多半是我走在前面，然後牽着他走，以免他糊裡糊塗迷了路。
正當我躊躇着的時候，我聽見了遠處小食店老闆在呼喚我：「小姑娘今天怎麼跟男朋友分開來？吵架了嗎？」
我搖搖頭，邊走近小食店邊回答說：「一言難盡，總之我現在正在找他。他電話都沒帶我都聯繫不上。」
「他剛才才在這裡買了煎釀三寶、咖哩魚蛋、豬大腸⋯⋯我見他買這麼多還以為他是買來跟你賠罪之類的。但我見他離開的方向又不是你們平常走的方向⋯⋯」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我一聽老闆知道他去向，哪怕只有一個方向，我都心急起來了。
「小姑娘啊，你別太緊張。我給妳講些經驗啊！」老闆這時卻突然激發了話癆模式：「兩個人相處呢，必須得鬆弛有道。」
「抱歉，我趕時間⋯⋯」
我話音未落，眼角便看到那些氣勢洶洶的店員們在我身邊。
我又不是沒付錢，幹什麼又要把我圍住？
店主從手邊拿起一條橡皮圈，給我示範說：「就像這個橡皮圈，如果你長時間拉得太緊，他喘不過氣來，很容易會斷的。」他把橡皮圈拉緊，原本還有點粗的橡皮圈，擴展到極限之後不僅看著變得更幼了，甚至連顏色都好像變得蒼白起來。
「但如果你長期把他放在一邊不管⋯⋯」老闆把剛才那一條橡皮圈放下，又不知道從哪裡拿來另一條。這條看起來粘粘膩膩的，可能是壓在籃子底下幾十年沒用過，橡膠都老化了。老闆用力輕輕一拉，它便被無情地拉斷了。
「也是會變得脆弱不堪。」老闆把斷掉的橡皮圈丟進垃圾桶。看著我把話說完。
我硬着頭皮聽完，也只能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收到！完全明白！我還要去找男朋友⋯⋯」
「別那麼心急，先來一串魚蛋吧。」老闆遞出一串新鮮熱辣的咖喱魚蛋給我。我沒接，倒是某個店員接了，然後遞到我鼻子底下。




「人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的。你追得他太緊，他反而會很大壓力。」老闆搖搖頭：「他也不是個小孩了，不需要你跟着也會好好的。一些小矛盾而已，大家冷靜一下，嚥下那口氣，事情自然就會解決了。」
「沒有這麼簡單的。」我緊握拳頭，忍耐得好辛苦：「這不是放着就能糊弄過去的小事。不把他找回來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心來。我真的要走了。」
「小姑娘⋯⋯」老闆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我的不耐煩，居然還想說什麼。但這次卻卡在嘴邊說不出了。
「夠了！！！！！！！！」
連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會突然發這麼大脾氣。不僅是老闆，就連人多勢眾的店員們也被我這「領域展開」的架勢嚇怕，打了個顫，紛紛後退兩步。
我發作後只消0.1秒便後悔了。不說潑婦罵街影響市容，老闆一番好意卻被我吼了，太過恩將仇報了。萬一老闆店員不高興，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什麼嘛，我真的很心急想要找回阿揚。誰知他會不會遇上什麼意外？他們根本不明白阿揚的處境、我的處境！
現場氣氛瞬間下跌了許多度。甚至當下一個顧客大大冽冽地大叫：「老闆來兩串魚蛋！」的時候，老闆和店員全部都像被急凍了一樣不懂反應。
而我也只好趁著這個自己製造出來的「機會」，焦躁地獨自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