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悶悶不樂地站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開始減少,看來大家都提早回家了。那名中年男子在安置好自己的兒子後,便走了過來,問米諾:

「請問,我的妻子會坐牢嗎?」

「很難說…但至少要接受治療,把結晶體和自己身體給分離出來。」米諾低着頭回應。

「會留有案底嗎?」

「不清楚。」





男子苦笑,說:

「我老婆,她是因為上年的一宗意外,傷了大腿的神經,無法再走動。即使我找遍所有醫生,他們都說她腿部的神經系統壞死了,除非把雙腿切除並裝上機械義肢,否則永遠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米諾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男子,他繼續說:

「因為我們負擔不起昂貴的費用,所以我繼續嘗試找找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治療妻子身上的殘疾,最後,我看上了結晶體的復原能力。

「雖然結晶體同樣要花上一筆價格才能買到,但相比做切除手術、裝上機械義肢、物理治療等等一連串費用,還是比較便宜一些。」





「那為甚麼,你的妻子在雙腿復原後,不捨棄結晶體?」米諾不解地問。

「當你體會過它那神奇的魔法後,還怎可能輕易捨棄?再說,我也很擔心妻子可能在日後又會再碰上甚麼意外,有結晶體防身會比較安心。」男子無奈地笑說:「只不過,我以為只有犯法的結晶人才會被探員逮捕,一般奉公守法的結晶人是不會被抓的,但似乎事實證明,只要你是結晶人,就等於你已經犯法、身上是有罪的了。」

米諾無法反駁男子的說法,這就是社會的體制,他只能默默回男子一句:「對不起。」

男子微笑:「不用道歉啦,我明白,你們執行職務的探員也是經常面對兩難的局面,剛才你那位上司,也一定是如此。」

孔光嗎?米諾笑了笑,不管他有多大的苦衷還是掙扎,自己都決定好了,未來不會走上跟他相同的道路。





「其實我也很好奇,一般市民會喜歡公事公辦的探員,還是多點寬容的探員呢?」米諾不好意思地問道:「自從自己成為探員後,都不太清楚這個社會,到底是需要哪一類的探員了。」

「這個,每個市民心中的理想探員都不一樣啦,畢竟這兩類探員,都是市民需要的。但是,我會比較喜歡,像你這樣的探員,不會將所有結晶人都當成罪犯來看待。」

米諾沾沾自喜的點頭,慶幸像自己這樣子的探員,也能得到市民的支持。既然如此,自己就不應令市民失望,努力成為一名受人敬重的探員。

就在此時,對講機傳來指揮部的通知:

駐守在第十一街的探員們請注意,有數十名結晶人往你們的方向推進。

A2、A3組請到第十一街支援,A1組請繼續執行任務,A4組則到第十二街等待指示,剩下的小組請繼續待命。

第十一街的A級探員,請自行判決對手的實力,若是出現金級以上的結晶人,盡量避戰,在安全情況下將對方的行踪上報結指揮部和其他小組。

一時之間,耳機裏傳來多把聲音,米諾感到事情非同小可,馬上叫男子離開這裏。他立即坐上轎車,帶著自己的小孩離開第十一街。





這時候,電話傳來震動聲,米諾低頭一看,是布蒂打過來,他便秒速接聽:

「喂布蒂?」

「你沒事吧?」布蒂憂心忡忡地問。

「當然沒事啊,幹嘛這麼問?」

「因為我們收到很多受傷的報告,說是一群結晶人有組織性地,從第十二街的轉角位冒出,襲擊了不少探員。」

「不是吧?他們實力都很強嗎?」

「不清楚,不過暫時沒有收到目擊彩虹會幹部的消息,應該只是裏面的成員而已,已經有幾個第十一街的組別無法繼續執行任務了。」





在通話期間,米諾眯起眼睛望向遠方,似乎看見探員和結晶人正在打鬥中。

「我可能要去支援,一會兒再談吧。」

「嗯,你一定要小心啊,遇上強勁的對手一定、一定別與他戰鬥。」布蒂擔心的說。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米諾信心滿滿地掛上電話,此刻,孔光也拿着晶器走了過來,而那位忘記了名字的畢業生也同樣過來匯合,至於阿清……

「咦?阿清他人呢?」米諾問。

「剛才你沒聽無線電嗎?有個附近的組長請求其他組別的探員去支援,所以我派了阿清過去,我聽聞他好像是今屆二年級生的第二名?」孔光鎮定地說。

「那我們也過去支援吧!只得阿清一個…」





「別擔心,其他組也會派人過去的,再說了,我們整組過去,誰來幫我們補位守在這裏?」孔光問。

米諾當然無法反駁,儘管自己內心有一點意見,但還是先聽從孔光的領導,以免現在的情況越來越亂。

「預備好戰鬥的狀態吧,小心別因為一時的心軟,而被對方有機可乘。」孔光這一番話,自然是針對米諾講的。

米諾點點頭,拿出自己的結晶長棍,擺好架勢;孔光緊握手上的骷髏大刀,既鋒利又沉重;那名二年級生拿出一把散彈槍,算是在組裏唯一有遠攻能力的武器。

遠方的人影逐漸靠近,米諾打起精神,終於要開始真正意義上的討伐彩虹會了。


至於另一邊廂,已經到達目的地的阿清,地上是一片狼藉,各種晶器、血跡、殘肢在地上,只剩下一具又一具了無氣息的屍體。有些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有些是有過數面之緣的前輩,有些則是不認識的臉孔……

阿清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向指揮部如實報告情況。即使內心深處充滿恐懼,但同時也不斷推升他體內的腎上腺素,血液和心跳加速起來。





周圍似乎沒有結晶人,阿清躲在一條石柱後,仍然保持警惕。這時,他看見附近有名探員,胸口緩慢起伏,阿清連忙過去。

「撐著,我已經叫了支援,很快能送你到醫院了。」

對方失去雙腿,血液流過不停,自知命不久矣,只能用盡最後的氣力,說:

「小心…他的很長……」

「他是那名結晶人嗎?他往哪裏逃了?」

重傷的探員把眼睛緊盯着右邊,隨後,沒有任何氣息。

阿清看向那個方向,似乎是通往內街小路的,恐懼在心中約隱約現,腎上腺素仍不停飆升…

去嗎?還是不去?等人一起組團過去?

大街傳來嘈吵的聲音,阿清知道,不可能有探員或小組現在有空過來。所以,靠我吧!

阿清拿出他兩把全新的彎刀,獨自一人走進那安詳、如同隔絕戰場的陰森小路。

「雖然試刀時不太適應,但總算能實戰看看手感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