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緊緊握着手中的晶器,站在面前的,是那名金頭髮、留着傷疤的結晶人。

 他嘲諷地說:「你的同伴呢?被我打死了嗎?」

「你這傢伙!」

 米諾握着長棍衝上前,一棒過去卻是揮空了,只見金髮男來到他後面,再次說道:

「啊,是我搞錯了,不是被我打死,而是被你所做的決定給連累死。」





「閉嘴啊!!」

 米諾再次揮出長棍,只見金髮男消失在原地,完全避開了自己的所有攻擊。米諾四處張望,找不到金髮男的踪影。

 突然間,一道尖銳的結晶刺穿米諾的心臟,鮮血流個不停…

「一切都是你的錯,害死了同伴,最後連自己也會死去……」
 

「不!!」





 米諾滿頭大汗地醒來,原來剛才只是一場惡夢…

 枕邊的電話傳來震動聲,是布蒂打過來,米諾懵懵懂懂地接過電話:

「怎麼了?」

「甚麼『怎麼了』?你人呢?不是說好一起吃午飯的嗎?你該不會是沒上學吧?」

 米諾看看牆上的時鐘,糟了!原來已經一點多了!





「抱歉,我十五分鐘後到飯堂。」

 說罷,便掛掉手機,連忙梳洗一番後、背上自己的長棍晶器,便離開宿舍,跑回學校裏。宿舍與學校的路程很短,用跑的話大概只花五分鐘而已。


 到了飯堂後,米諾喘着氣來到布蒂面前,向她連聲道歉。

 布蒂嘆氣道:「算了吧,既然飯堂已經滿人了,那我們只能出外吃了。」

「好呀,那妳想吃些甚麼?」

「沒所謂呀,甚麼都行,但不要太貴的。」
 
 米諾呆了呆,女生說的「無所謂」,對男生而言才是最頭痛的。既然如此,那只好帶她去一家自己常常光顧的拉麵店吧。





 那是一家相對比較便宜且偏僻的拉麵店,在宿舍對面的街角處,還有半小時便要外出巡邏,因此米諾趕緊清空了碗裏的拉麵,一會兒還得回學校簽到。布蒂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得擔心地問道:

「還在想着,那天的事嗎?」

「嗯…」米諾沒精打采的點點頭。

「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放不下嗎?」

「我怎麼可能會放下啊!」米諾的語氣突然變重,令布蒂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腦海中再次浮現,石老師的說話:牢牢記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在日後不要因為自己短淺愚昧的判斷,而作出後悔一生的決定…

「我無法放下、亦不能夠放下,因為這是警醒著自己,以後不要再重複犯下同樣的錯…」





 布蒂看着米諾自責的神情,也不禁替他感到難過,並且有點擔憂他的狀態。

「可是,如果你一直耿耿於懷於過去的錯誤,會令你無法邁步向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是我應得的報應啊。」

 米諾苦笑地說,曾經那個笑嘻嘻、勇於戰鬥、滿是精神的男生,因為差點害死自己的同伴兼好友,而不敢再放膽嘗試。

 為了不讓他人受到傷害、為了不牽連到其他人的安危,米諾不再鼓起勇氣,領導其他人一起向前,開始膽怯,自己面前的每一步路。

「今天的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巡邏嗎?」布蒂好奇地問。

「嗯。」

「太差了吧,石老師幹嘛不編排其他人和你一起搭檔?至少要相信一下你嘛。」





 米諾了無生氣地解釋道:「不,這是我的個人請求,請求石老師安排我一個人外出巡邏…因為如果有同伴在我身邊,我會感到害怕……」

 聽罷,布蒂再也忍不著了,向米諾罵道:

「你這個笨蛋!連你也不相信自己,日後還怎麼成為一名探員?還怎麼跟結晶人戰鬥?」

「我…但我真的好怕,身邊的人會因為我的決定而……」

 米諾連「死亡」這詞也說不下去,同時間,腦海中浮現躺在醫院的阿清,以及當晚和金髮男的戰鬥畫面,對他而言是個很讓自己恐懼的陰影。

「既然如此,我來當你的拍檔吧!」

「…蛤?」米諾憂慮地看着布蒂。





「我們一起的話,可以互補不足呀,你不是曾經對我說過嗎?」布蒂微笑道:「比起探員,我更適合成為一名指揮官,所以戰鬥的時候,我或許能成為你背後的智囊呢。」

「話雖如此,可是…」

「別擔心這麼多啦,如果遇上很強的結晶人,我會給你最精準的『逃跑』指令,這樣即使最後有人受傷,那也是我的責任。」布蒂開玩笑說。

 的確,自己身邊就有一個厲害的軍師,怎麼會把她忘了呢?

「謝謝妳,布蒂。」

 布蒂靦腆一笑、鬆一口氣,總算是把他從陰霾中拉出,但也只是暫時而已,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原諒自己…

 阿清在事後也表示自己沒有怪責米諾,跟金髮男戰鬥是他們兩人共同作出的決定,並非某一方承擔所有的錯。但似乎,真正無法原諒米諾的,正是他本人…他仍然把這一切看成是自己的責任。

 布蒂知道,自己必須陪伴在米諾身邊,成為引領他走出內心黑暗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