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辦公室在地府 上: 第六章 雨1
沒事的,畢竟我們也曾經吵過那麼多次架,不是甚麼事都沒發生嗎?今次也不例外,而且我準備向玲綠道歉,她不會放在心上的。
回到家後我不斷自我安慰,來到二樓,玲綠的房間依舊關上,令我不禁回憶起好久之前我擲爛花樽之後,便命令阿貮將玲綠反鎖到房裏。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不見任何聲音,然後敲敲門,沒人回應,那我只好擅自進房間了。
打開門後,發現玲綠原來不在,她的房間依然非常整潔。我下樓去詢問阿貮,他回答我玲綠只是出去買東西,很快回來。
買?地府沒有這個詞匯的,肯定是玲綠亂教阿貮。
我望向窗外,大雨仍然下個不停,希望一會她不會像個落湯雞回來啦。
「你…有沒有想過送份禮物給玲綠?」阿貮問。
「沒有啊,我打算等她回來後,鄭重道歉就完事。」
「蛤?你這樣子不行的,起碼也要送份小禮物表達誠意嘛。」
「嗯…讓我想一想……」我摸摸下巴,然後向阿貮喊道:「對了!說起禮物,我們也為你和阿壹都準備了一份,差點就忘記了呢。」
「我們…有禮物?」阿貮有點驚訝,因為我從來都不會送任何東西給阿壹阿貮。
「就是這條骷髏項鏈啊。」我指着脖子上的項鏈:「我們四個要戴一模一樣的項鏈,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
好像不經意講了玲綠的對白…
我二話不說跑到車庫,今天阿壹已經將營車從洗車店開回家了,我在沙發上面找到那個黑色盒子,裏面放了三條骷髏項鏈,難道玲綠沒把它戴在身上?
我抱著盒子跑回二樓,阿壹也在客廳,而阿貮雖然還沒取過禮物,但他已經預先眼泛淚光。
「喂,一份小禮物而已,不必這麼大反應吧?」
「不是啦…我不是因為禮物而哭……而是你剛才講的…」阿貮擦掉眼淚又抹鼻水,講話斷斷續續的。
「好啦好啦,別泣不成聲的,先把它戴上吧,待會玲綠回來,以她的性格肯定會一起拍照,我們可以先架好相機。」
阿壹阿貮點點頭,戴上項鏈後迅速整理一下客廳,把相機擺好位置,萬事俱備,只欠玲綠。
趁現在尚有時間,我在書房裏翻找出金髮男經常現身的酒吧地址,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然而,時間慢慢逝去,我開始感到有點不對勁,放工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小時,玲綠還沒回來。
我和阿壹阿貮也漸漸擔心起來,最後我們決定等到天亮,或許只是我們想太多。
結果可想而知,玲綠整晚都沒有回來,天空開始變成淡灰色,大雨仍舊下個不停,我決定今天不去上班,不找金髮男,不去做任何多餘的事,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回妳……
***
全家出動!阿壹開著銀白色轎車,阿貮開著營車,而我因為不會開車,所以只能在市區周圍跑來跑去,一路上大喊着玲綠的名字。
但是無論我多麼努力,多麼想找到妳,妳還是沒有出現。
因為生氣?因為妳的心被我傷害得太深?如果妳聽見我喊妳的名字,求求妳不要躲藏起來,不要假裝聽不到,然後任由我…一個人。
「玲綠!妳在哪啊?!」
我跪在地上,差點快要喘不過氣來,市區如此之大,建築物又並非密集,試問怎麼可能找到一個人?再加上她可能是有心想躲避我,根本難過登天。
曾經我們一起去過的商場、餐廳、療院、甚至乎之前舉辦舞會的豪宅,我都一一去過,還有甚麼地方是我沒有找的?想啊,快想出來啊!
突然間,我的腦海裏蹦出一個地方,那是玲綠整天吵着要去但都被我用不同藉口推搪的地方。
那個地方是,夾角灣。
***
馬車停在水底海鮮餐廳的正門前,原來這裏的營業時間是在夜晚,通往水底的升降機貼上「尚未營業」的告示。
我撐着雨傘走到附近的海灘,放眼望去全部幽鬼合共不超過十個,不過,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我假裝成普通的路人,慢慢接近海灘上的幽鬼再裝作擦身而過。但是最後,沒有一個是玲綠,我又再一次絕望了。
沒想到,連這個地方,都找不到妳......
我拿起一瓶滿滿的酒,連甚麼時候入夜都忘記了,一邊淋著雨,一邊大口大口地喝着,身旁還有幾個已經空了的酒瓶,今晚我決定要灌醉自己。
夾角灣這個地方,保存著一件我不願意回首的往事,一件妳不能夠記起的往事,然而奇怪的是,隨著我喝完一瓶又一瓶的烈酒,腦袋裏的記憶卻是越發清晰。
當時玲綠流淚的表情,失望的眼神,喉嚨發出的低吟...一切都重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不斷幻想着當時的畫面,然後獨自一人坐在大雨下的海灘,開始手淫。
真是本性難移……心裏面突然出現這樣一句說話,是我已經醉了嗎?
隨著右手的速度逐漸變快,終於到達高潮,而我的頭依然好暈,差點以為自己還沒高潮。
但不知道甚麼原因,我竟然哭了出來,這是自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哭泣。
我躺在沙上,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眼睛已經無法睜開,但眼角的淚水依然沒有停下,源源不絕地流出來。
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甚麼而哭,可能是自責,可能是痛苦,也可能是後悔,後悔自己做過的所有選擇。
如果昨天我沒有打罵玲綠...如果我沒有帶玲綠去「雷」的演唱會...如果我沒有在夾角灣強姦玲綠...如果那天,我沒有答應金髮男,帶玲綠回家......
不!我沒有任何錯,玲綠同樣沒有任何過錯,一切,都是全因金髮男!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是指向金髮男,那個丟下玲綠便消失、任由她自生自滅,甚至連累到我的賤人!
我收起自己的眼淚,腦袋裏面出現一個邪惡的想法,我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金髮男身上。
我重新振作,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到附近的驛站,上了一輛馬車,但當時我仍然是醉醺醺的狀態,對着幽鬼講了個錯誤的地址,兜了好幾個大圈才回到家。
回到家後,阿壹阿貮扶著我到客廳,他們不停在講話,但是我沒有一句是聽得清的,如同催眠咒語般,身體越來越累,最後還沒躺平在沙發上,我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