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二十七) 兩雄相遇

天已亮, 這裡卻比黑夜更黑; 正值盛夏, 這裡卻教人陰寒. 在這房間, 一切也變得不尋常.


滿棠道: 『不安? 任澄文,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嗎? 』

『來找死. 你的態度令我不舒服. 』
這個叫任澄文居士的人明顯比滿棠更老練, 他的心沒有絲毫怒火 - 動了殺機滿棠也不知.

『連我為何而來也不知, 還妄稱居士? 我是來討債的. 』
可卓滿棠也絕不簡單, 他的背景, 教育和經歷足以令他在大部份情況取得優勢 - 因為他凡事計算, 從不拼命. 若無絕對把握, 他根本不會來.





任澄文道:『討債? 小朋友, 我怕你沒這資格. 』

『討債不講資格, 是你欠的, 就得還. 』

『我欠你甚麼? 』

『六年前, 李雲龍要了我大哥的命. 』

『雖然我不知道誰是你大哥, 也不知道發生何事, 但李雲龍也在六年前死了, 一命抵一命, 紅塵種種也無數了. 』





『好. 這筆債我就不說, 但你們欠我的恩情, 也得還. 』

『小朋友, 我勸你不要故弄玄虛, 你玩不起. 快說我欠你甚麼恩情? 老老實實的說. 』
任澄文嚴重警告滿棠是在玩火.

『你還沒有資格欠我甚麼, 欠我的, 是你們老闆杜月笙. 』


滿棠先勝一回. 任澄文造夢也想不到其背景會被一個不速之客揭開, 頓時沒有反應.






『杜老闆最要吃的三碗麵＊, 我勸你不要阻. 』乘勝追擊, 滿棠順勢用杜月笙的名字壓一壓任澄文.

『你是誰? 』對方極不尋常, 任澄文認真起來.

『六年前我賣帳給李雲龍, 容他用 <成運行>的車偷運軍火. 不代表我今天也要賣帳給你. 』
一如以往, 滿棠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繼續說他要說的話.

『你是<成運行>的人? 』

『我是<成運行>的大當家卓滿棠. 你運去上海那些軍火我還放著, 現在青幫在北平和上海的子弟, 是生是死, 全在於我. 』
其實昨晚滿棠已把軍火運走. +






先是無禮, 接著故弄玄虛, 跟隨揭穿對方底牌, 再道出自己非凡身份, 然後要脅, 最後恐嚇.
一步比一步強, 卓滿棠看似全盤獲勝.
任澄文再深不可測, 也敵不過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因為對方有備而來.









＊杜月笙的名句: 人生有三碗麵 (面) 最難吃, 也最要吃 - 是人面, 埸面和情面.

+詳見第(二十二) 回 北平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