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間,船突然停了,床頭的內線電話響起,金打來說海關截停郵輪,要上船調查。

離出海域邊境只差幾公里,我立刻跑到A的房間,只見史密夫和積遜正忙得焦頭爛額,A則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

「先解開A的手扣吧,這麼明顯。」

我說完,他們才覺竟忘記手扣的存在。

「但⋯⋯規則說不可以解開。」





「當下顧不了規則。」

積遜不情願地解開A的手扣。

我從雪櫃拿出冰塊,用毛巾包裹,遞給A。

「用這個敷著手腕吧,可以消腫。」

A聽話的照著做。





「史密夫先生,可以給A換套你的衣服嗎?」

「喔,可以。」

不知道先前史密夫他們為A偽造的證件可不可以通關,必須先做好其他門面功夫,我趁著他們換衫,把房間弄得凌亂一點,像是有錢人來度假的感覺。

走廊頭傳來聲響,我開門探頭查看,見走廊盡頭海關開始在這層樓逐間房檢查證件。

「這樣好了吧?」





史密夫帶著穿好他襯衣和西裝外套的A走出來。

「請換過套吧,沒有人會在半夜房間裡穿整套西裝的。」

此時門鐘響起。

我匆忙將衣櫃裡的浴袍拿出來塞給A,開了浴室的花灑,再推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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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開一開門,須檢查證件。」

「請問你們三位是什麼關係?」

「我們三個是同一間公司的員工,我負責法律業務,他們兩個算是安全顧問,陪同老闆出埠工作。」





「坐郵輪出埠工作嗎?」

「是的,老闆特別喜歡坐船,而且有點怕坐飛機。」

「他在浴室裡嗎?」

我點頭示意。

他敲響浴室的門。

「海關巡查,麻煩出一出來。」

我聽到花灑的水聲停下,A從裡面叫。





「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分明知道是海關巡查,卻裝作懵然不知,故意關掉水聲再大聲詢問,顯得格外真實。

「海關巡查,麻煩出一出來。」

海關重覆說多次。

「哦,等等。」

A打開花灑,再度有花灑水聲從浴室傳出。

兩分鐘後,A頭髮沾濕像真的剛洗完澡,穿著浴袍走出來。

「海關巡查,麻煩出示證件。」





「好,三間半夜還要工作,真是辛苦⋯⋯」

A走過那海關身旁,大模廝樣坐到沙發上,拿著搖控開了電視,卻一直轉台。

「史密夫,我的證件放在哪裡了?」

「⋯⋯我可能夾在行李去了,我去找找。」

「積遜,幫我打電話給櫃台,開多支紅酒來吧。」

「嗯⋯⋯好。」

他轉到綜藝遊戲節目,看不夠十秒,轉到搞笑肥皂劇,同樣不過十秒又轉,最後停在直播中的足球比賽上。





「海關先生有看足球嗎?」

A看著電視問。

「喜歡呀,一空閒就會看。」

剛開始那名海關仍然頗有堅持的背著電視,但隨著A逐漸提高音量,且史密夫久久沒有回來,等待的時候,他從瞄一兩下,變成順勢轉身,聚精會神的看著球賽。

比賽激烈,正好一隊進球,比數為一比零,海關握著拳頭,偷偷的做了個慶祝手勢,離完場剩下不夠十分鐘時間,另一隊加強進攻,望扳平比數。

「找到了。」

史密夫從另一間房找到A的偽造護照,回到這邊房間。

A率先搶過來,揭開作狀地很快翻閱一次,然後站起來,擋著海關和電視之間,遞給他。

海關一臉不好意思,同樣站起來接過護照,開始檢查。

「請問先生的全名。」

「艾倫.普夫。」

名字是真,但姓氏是假,跟偽造的護照上一樣。

「從事什麼職業?」

「很普通的金融貿易,只是賺錢多,沒什麼特別。」

「這躺旅行的目的是?」

「去外國工作,我不太能接受坐飛機,會心跳加速和冒冷汗,心想都是坐船,不如坐郵輪,當作度假⋯⋯」

「原來是這樣⋯⋯」

「噢,剛剛進球了。」

海關立刻回頭看電視,表情一臉失望。

「哎呀,我以為穩操勝券,居然可以追和。」

A順勢伸出手,只顧留意著賽事的海關近乎無意識地將手上的護照交回。

這時候門鐘響起,我打開門,見到安拿著紅酒站在外面。

「老闆你要的紅酒來了。」

我往房間裡叫喊。

「海關先生要不要一邊喝紅酒,一邊看完剩下的足球賽事嗎?」

「喔⋯⋯雖然很想,但還在工作,先多謝你的邀請。」

海關紅著臉,捲縮著身子,不好意思的連忙離開,走過安的旁邊,繼續逐間逐戶查證件。

一關上門,積遜和史密夫都深深長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唯獨A若無其事換回原來的衣服,走到積遜面前,合著雙手手腕,一副己經準備好戴回手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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