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之火～體育部的女神們》[18+][fin.]: 伍壹︱Δημήτηρ︱狄蜜蒂兒 γ
「你真的忘記了嗎？」
寒風之中，森瑤聲音再次傳進我的耳裡。
「怎麼會呢。」我搓暖著手心回答「我……都記得。」
森瑤的話喚醒我冰封了的記憶。想起來，那的確是很遙遠的事情。
第一次是在溜冰場上，那一次森瑤充當我們的對手，我們面對在冰面所向披靡的她根本一無勝算，但為了把森琪奪過來，我們各種荒謬的手段也用上了，包括在最後的關鍵處，我強吻了森瑤，拖延了她的攻勢。
第二次是在校園戰爭的時候，被鹿儀擊潰得各散東西的體操隊在林中流離，那時候看見森瑤的我，便緊抱著了她。
「想起來真是很久以前了呀……」我呼了口寒氣「現在我們已經是世青賽冠軍隊伍了，有參加奧運的準資格了，但還真是亂來的一群人……」
現在事過景遷，我們已經走了很遠的路。
遙遠的並不只是時間，而是我們最初單純的衝動。
直到今天，我們真的仍然享受這一切嗎？還是我們只是無法回頭而已。
「我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們這群人絕對會帶來大量問題，」森瑤嘲諷似的說「那天我姐說要去體操隊面試，我勸不住只好跟著去，你知道是什麼嗎？當我看見你們的第一印象。」
森瑤說著更久遠的事情，說起他們兩姊妹突然闖入了我們體操隊的那一天。
「是……什麼呢？」我的腦袋已經變得像果凍，完全無法思考「美女很多？哈。」
「是『一群路人』。」
森瑤毫不客氣地說了。
「呃﹑是這樣呀……」
「『路人』是指你們的體育水平，我記得那時候的陣容是樂璇﹑藝莉與沚澄吧。」森瑤憶述著說「除了頗有名氣的樂璇以外，藝莉與沚澄看動作就知道完全不會體操，只是業餘的路人，甚至還比不上花式溜冰隊的部份隊員，你說，我怎麼可能同意我姊加入這種隊伍？」
「那真的是……」我像被親戚笑話著童年的成年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辛苦妳了，瑤瑤。」
「啊～也算了，」森瑤大大嘆了口氣「既然是我姐執意的選擇，我始終管不得那麼多。」
「可是，妳不是一直維護著琪琪嗎？」我腦裡浮現了眾多記憶「如果沒有你，妳爸媽早就發現了琪琪在練習體操吧。」
初賽的時候﹑體育部獨立的時候﹑京都的時候──太多太多了，在森琪於高低槓之間飛航的同時，站在地上以防她隨時失手的除了我，還有森瑤。
沒有森瑤，就沒有現在的森琪。
森瑤照舊不打算回答關於森琪的話題，可是此刻分擔著森瑤體溫的我，卻有點不由分說的逼人，決定追問：
「瑤瑤，其實……妳是想撤嬌嗎？」
有好幾次了。我總在設想，到底在森瑤眼中的森琪，是怎麼樣的？
外型像蘿莉的森琪，喜歡兒童向動畫的森琪，法律系高材生的森琪，作為父母掌上明珠的森琪，任性地加入了體操隊的森琪，一點小事就愛哭而鑽牛角尖的森琪，總是需要她在背後分擔的森琪。
但森瑤可是妹妹。在傳統的觀念的上，理應被照顧，被疼惜，有著哥哥姐姐作為楷模去追隨，得罪了任何人也有靠山，累了的可以撤嬌──理應是這樣，可是這一切她都沒法做到，因為她的姊姊可是森琪。
「撤嬌嗎？像我現在這樣？」
森瑤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把我的手臂挽得更緊了。
「呃……不然？妳覺得呢？」
「我是生理正常的女生，」森瑤說「也有談過戀愛，也有感受過男生身體的充實美好。你是男生對吧，能這樣子抱住男生的手臂我不知道算不算撒嬌，但有點安全感倒是真的。你是姐夫，就借手臂給我這小姨子用一下嘛。」
她的胸部依然柔軟地壓在我的手臂上，而我的褲檔仍然繃緊，但我卻感到性慾像日出時的潮水般消退了，接下來只要等待陰莖軟下去。
「妳不嫌棄就好了。」我莫名鬆了口氣回答說。
「那你呢？」森瑤靠在我的肩上說「你想為她們做什麼？」
「我……」
我的褲檔開始軟垂，房間不斷充填的冷空氣則愈來愈冷，我們被鎖在這裡面有多久了，有十五分鐘嗎？還是半個小時了？
「總是會有問題的。」森瑤的聲音穿過了寒流，流進我的內心深處，房間裡的燈光也更冷了。她像正對失去了視覺的人，說著這世界的真實「總有問題是連她們也沒有人能夠解決：即使是神一般的樂璇﹑擁有金錢與溫柔的藝莉﹑端莊體貼的沚澄﹑堅強睿智的伶馨﹑霸道強勢如女皇的鹿儀﹑細膩溫馴的絲明﹑妖媚詭詐的雨薇﹑能夠顛覆整個京都的戀音，加上我跟我姐……也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
性慾消退以後，隨而代之的是睡意，在只有五度的密室當中睡著並不是好兆頭，但我的眼皮卻愈來愈沉重，森瑤婉柔的敘述更讓我想靠著她，好好的睡一覺。
「那到時候，你會打算怎麼做呢？」
像夢境般的困頓席捲而來。
到了那個時候。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會──
噠﹑噠﹑噠﹑噠。
是腳步聲。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我與森瑤都聽見了，乍驚乍喜地相看一眼，然後立刻放開了對方，從地上站起來，跑到門邊敲起厚重門版，發出沉實而響亮的嘈音，果然門外立刻傳來叫喚：「請問是有人在裡面嗎！！！」
「對呀，」森瑤也即時抬起聲線回答「我們在裡面！！我們被困在裡面了！！！」
「抱歉了，」是工作人員的聲線「我現在就開門。」
卡喀。
門開了，門外的光線照在我與森瑤身上。
工作人員似乎也鬆了口氣，立刻又跑開了，大概是要立刻去通知其他人，說已經找到了我們。
「呼呀……總算脫險了。」
森瑤重新穿起雙排扣大衣，摩擦著寒冷的雙臂，盡快驅除身上的寒意。相比之下非常溫暖的走廊，也令我的身體與思想重新解凍，我呼了口氣吹暖快要冷彊的手心，消除身體的睡意。
「有時候想得太周到也不是好事吧。」我對森瑤說。
「哼……這個嘛，」森瑤大概不打算道歉，也不欲提起她的過犯「你要留下來看嗎？」
「什麼？」我問道。森瑤突然轉了話題。
「我的表演，你要看嗎？」森瑤看著我說。
「能看當然就最好呀。」
雖然我早就對童話式的主題樂園﹑或是歡樂的歌劇表演失去了興趣，但既然遠道而來，又是森瑤的演出，我絕對有興趣想觀看。
「嗯……那我叫他們安排個位置給你，」森瑤點了點頭說「對了，記得別跟我姐說。」
「啊？」為何最近女生的話題總是轉得令人措手不及。
「剛才我們在房間裡說過的那些，」森瑤的眼神往身後一揚「也別說我靠在你身上之類，我姐始終是女生，也是你的女友……之一。」
「你這麼說，」我不禁覺得好笑「反而顯得我們真的做了什麼。呃呀！」
森瑤用力踩向我的腳尖，是真正的用力，我脆弱的指頭劇烈一痛，令我立刻慘叫起來。
「去死吧。」
她冷冷地撇下這一句，便走向走廊的另一端了。
Ω
森瑤即將表演的歌劇所講述的，是童話式公主與王子的故事，受困的公主，遠到而來的王子，排除各種考驗與艱辛，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大結局。
作為團長兼第一主將的森瑤當然是主角之一，由她負責絕大部分的高難度動作。
我原來頗期待她扮演公主的樣子，可是沒想到當公主出場了，森瑤卻還不見蹤影。
而當「她」真的出場了，卻比公主更為亮眼。
森瑤把黑色長髮綁成長馬尾，踩著金色的溜冰鞋，穿著中世紀貴族式的紫色雙排扣大衣﹑緊身褲與花領襯衫，作為王子的她甫主場便演出了最擅長的單足迴旋，看得觀眾歡呼拍掌。
歌唱方面當然是有幕後代唱，森瑤只需要配合時間，擺出帥氣的表情夾著嘴型對唱就可以了。森瑤雖然只是初次上陣，但功力深厚的她很快就習慣了演出的氣氛，整場大約二十分鐘的冰上歌舞表演，她絕對是最亮眼的那一位。
在魔幻華麗的燈光與布景之，森瑤化身成為童話故事的英雄，不論是迴旋﹑滑行﹑跳步，團體動作﹑雙人動作或是單人動作，森瑤那世界級的技巧，總是引來觀眾的激賞，在橢圓型的冰面展現出耀目的身影。
森瑤始終沒有回答我所有的提問。
她到底想繼續成為溜冰運動員嗎？她到底如何看待森琪？
也許身為妹妹卻又聰穎的她，已經有太多需要為姐姐解決的疑難，對於自己心裡的困惑，大概也不一定有答案。
我看著森瑤精彩夢幻的演出，心想再次冒現她剛才對我的詰問。
如果有一天，她們面對連她們也無法解決的困難，我會怎樣自處。
那天看著森瑤在溜冰場上揮灑自如，將所有問題都拋諸腦後，盡情地表演。
她在冷氣房裡對我的話，卻逐字逐句刻在我的心頭，始終令我回想思考。
那天之後，我決定重新參與真正的長跑。
伍壹︱Δημήτηρ︱狄蜜蒂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