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 - 我的病毒毀滅了世界: 8. 自欺欺人

洛迪古斯那狗娘養的逃了。 

翻查當天的記錄, 那傢伙幾乎是在逃出觀察室之後直接的衝出了亞歷山大大廈, 然後就消失了。 

「你確定真的失去了他的蹤跡?」我直視迪哥夫的雙眼:「你知不知這是嚴重失職?」 

那情報總長低下頭, 一個勁兒在道歉。我揮揮手打發了他, 反正人事部和管理層會給予他應得的。 

反而最大的問題是, 那狗娘養的竟然可以完全的逃脫公司的監視, 這可不是常見的事。要知道我們研究員手握公司太多不可見人的祕密, 每一次走出大廈的範圍都會被情報部的人盯著, 若有任何泄密行為一律抹殺, 沒有仁慈。而他可以逃離情報部的監視, 這就不是單純的疏忽而已。 





有可能他是別的部門, 特別是那卑劣的意大利佬的手下。我搖搖頭, 這可能性不大。跟洛迪古斯逃出觀察室的幾個人都回到了鎮魂曲部門, 沒理由就他一個跑得無影無蹤。再者, 意大利佬的能力沒有大得可以令一個研究員逃出監視網, 且不留痕跡。 

有可能他是別公司的間諜, 那麼一切就有可能, 但又不是太可能。快樂頌的勢大造就了不少的敵人, 但是幾乎沒有敵人可以將間諜送到大廈之中。而且, 如他真是商業間諜又為何在一次意外後便逃之夭夭? 要成功的潛入公司所耗費的人力物力絕不少, 沒理由就這麼去去就來。 

除非他已經完成目標。 

同時, 電話響起, 我接過來, 像是接過一杖炸彈。 

「我們找到洛迪古斯了!」 





 

智利人的皮膚黝黑, 但臉上的蒼白卻是那麼明顯。 

他瑟縮著, 似是想要迴避對面情報部的人遮天蓋地而來的問題和喝罵。 

「在那裡找到他的?」我問。 

「在他的房間, 準確點說, 是他自己的床底。」迪哥夫臉色難看。 





那麼? 逃出大廈的又是誰? 我頭上出現斗大的問號。 

顯然迪哥夫也不知道, 所以他才臉色難看。 

有什麼比間諜扮成員工潛入更失職? 間諜潛入後再扮成員工, 然後全身而退。前者要靠身份才成功混入, 那最多表示身份檢查系統出現重大問題; 後者則是整個保安系統的問題, 不單是外圍防衛系統, 大廈本身的保安系統亦出現重大漏洞。我幾乎可以預見新一輪的大清洗。  

審問室內的人一直如狂風暴雨質問那小子, 問得他頭也不敢抬, 一個勁兒在發抖和語無倫次。即使他看上去無辜得像個嬰兒, 但情報報的人都不太可能買他的帳。如無意外, 接下來便是自白劑上場的時候。 

我搖搖頭, 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不是不忍, 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正當我轉身, 正好有一人衝進門中, 臉色蒼白。 

一鼓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布朗博士﹑迪哥夫部長……我們……有大麻煩……」他說。 

「別吞吞吐吐的!」迪哥夫粗暴的打斷。 





那人看了我一眼, 深深的吸氣, 鼓起勇氣說:「我們有理由相信哀歌……哀歌的資料被竊!」 

 

我看著閉路電視錄影, 臉色想必不會好到那裡。 

畫面中, 『洛迪古斯』大模大樣的坐在我的辦公桌前使用我的電腦, 表情就像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般理所當然, 沒有半點不法闖入者該有的緊張。當時我屬下大部份人不是死在觀察室中, 就是在別的實驗室中工作或在休息中, 正好整個部門處於真空狀態。不過若是正好有別的研究員在, 我想『洛迪古斯』也會毫不猶豫的送他上路。 

然而, 他怎麼能拿到我的密碼的!? 

我並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也沒有白痴的寫在任何筆記和文件上; 甚至於我自己也不能立即說出那密碼, 因輸入已經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 徹底的跳過了思考階段。 

但, 他還是成功的得到了我的密碼! 





最重要的是, 我電腦中的哀歌文件的確有被複製的痕跡, 很明顯是『洛迪古斯』動的手腳。幸好, 因『哀歌』的資料是屬於最高級機密, 需要董事會及CEO所有人的批准才可以刪除, 而修改及複製則可以從我的電腦上辦妥。要知道那時候包括我在內, 整個觀察室可是聚集了近半哀歌研發部的職員, 要是我們全死了, 而哀歌的文件亦被刪, 對公司那將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沒有七八年也追不回現在的進度。 

對了! 實驗室的意外……會不會那根本不是意外? 

『洛迪古斯』他用一些未知的方法使得女王失控, 引致觀察室的意外, 然後他趁機去我的辦公室盜取資料, 再拍拍屁股走人。既可以使公司失去寶貴資料, 又可以殺掉大部份比資料更珍貴的研究員, 一石二鳥。即使我沒有死掉, 間諜也沒有刪除哀歌資料, 但單是資料外泄已經足夠給公司帶來巨大的潛在危險。 

可是, 即使他偷走了我的資料, 也需要一台快樂頌公司研究員或高級管理層終端才可以開啟檔案。而且, 必須要是連接著伺服器的。一旦伺服器偵測到開啟檔案的終端機並不在等定的範圍之內, 便會發送訊號使檔案自毀, 而該終端機亦會自爆。但一想到既然他可以順利潛入, 想必其他方面亦已經準備就緒。 

不過, 這說來容易, 要辦成卻需要太多巧合。可以肯定的是, 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忙, 『洛迪古斯』的間諜行為絕不會如此輕鬆。而他本身更是不簡單, 同時有一個間諜的冷靜, 又有博士級病毒學的知識, 而且說不定是一個電腦高手, 才可以潛入公司之內不惹人懷疑。 

是政府間諜? 還是商業間諜? 

美英中俄都有能力培養出此等間諜, 但俄國的命脈已被快樂頌公司牢牢的捏住, 不敢, 也不可能做次。而剩下三個國家中, 最有可能的是美國, 但又不太可能。可能的是, 雖然他們的經濟被不久前的金融風暴狠狠打撃了一回, 但爛船仍有三斤釘, 也只有他們有能力培養出像『洛迪古斯』的間諜。不可能的是, 公司跟美國的關係雖說不上親密, 但也沒有直接的敵對關係, 這國債高築的國家也不像會浪費資源在公司之上, 他們還有自己的渾水要管。 

商業上, 在研究生化武器範圍也只有NGMA公司可跟我們一較高下, 也有派出間諜刺探的動機。不過, 他們能否派出那種級數的又是一個問題。 





不論間諜屬誰, 這問題還是交回給情報部煩惱。畢竟, 我只是一個研究員。 

但, 若我不去想, 問題真的會離我而去嗎? 

這是自欺欺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