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 Slam Dunk同人: 三月十二日 ﹝星期六﹞《2》
【12:04 p.m.】我的100,000円呀。
整整100,000円,夠我兩個月的飯錢,就這樣沒有了。這個月要節衣縮食不說,恐怕帕青哥也只能玩一円的機台了。
都是因為那個衰運小子。不對,衰運的是我,居然碰上他,再被入籃聲吸引了注意。
都怪那衰運小子打遊戲還把聲量開到最大,這才吸引我走到他身後。我伸長頸,那一刻正好看見那小子手指放在電話上,一按一滑。
「最後十抽了,要中,要中……」衰運小子喃喃自語。
隨著他手指揮動,屏幕底部有一個籃球飛起,以拋物線向上方飛去。咻~囁的一聲,球進了籃,然後籃框360度旋轉了一圈,一排閃爍著銀光的卡片從籃板後面飛出來。
「垃圾,垃圾,哎呀,怎麼又是這些垃圾……」他似乎很失望,自言自語地對電話罵了起來。
見他如此誇張的反應,我不禁噴出了嘻的一聲。
「笑甚麼笑,沒見過人抽垃圾?你也有玩這遊戲嗎?都有甚麼球員跟絕技?」衰運小子抬頭望向我。
「沒玩過,這是甚麼遊戲?」
「你是三井前輩的隊友,所以你也是湘北的人?連最熱門的籃球遊戲都不認識,球技好極有限吧。」
哼,居然被一個小屁孩鄙視了,我合上日記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呵呵,我可是天才籃球員,是隊中的王牌。小孩子不懂沒關係,乖乖去玩遊戲抽垃圾就好。」
「說得多厲害似的,敢不敢來一場?」
「厲害?我可是掌控球賽的籃板王,不過你這種逗小孩的遊戲就算了,我沒玩過這──」
咻─啪。
衰運小子變魔術似從身旁紙箱摸出一個籃球,抬手就傳給我。
「來一場吧。」他說。
「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教育小朋友的。況且有球也沒用呀,這裡又不是籃球場──」才剛說完我就心感不妙了,果然。
「跟上,這邊有籃框。」衰運小子起身往辦公室後方繞過去。
摸著籃球,一時間我僵在原地。
衰運小子見我沒跟過去,回頭挑釁地望看我:「怎麼了?不懂籃球嗎?其實你不是三井前輩的隊友吧?我去叫桃子姐別把前輩的聯絡交給你。」
「我當然懂籃球,只是見你剛才運氣太衰,才不想打擊你。」
「這種爛藉口就別用了。」他大叫:「姐,你快出來,他是個騙子啦。」
「誰騙子了,不就打籃球嘛,打就打。」激憤之下我把球用力丟回給他。
「這就好,看你穿涼鞋,要不我讓你三分好了。」他拍著球往後門走過去。
我猶豫了兩秒,沒想出其他選擇。輸人不輸陣,唯有跟著他走了出去。
穿過後門,我們來到貨倉後面的一小片空地,牆上果然有一塊籃板,地上還畫了三分和罰球線。衰運小子解釋說,籃板是三痴花錢安裝的,他以前午飯時間喜歡在這邊練習,下班後也會跟其他同事打幾場。
三痴離職後這裡保留了下來,算是他們的康樂設施。
「二十一分?」衰運小子說。
「好,讓你開球。」我把球拋給他,自己走到罰球線後。
下一秒我就後悔自己這麼禮讓了。衰運小子站在三分線外,舉起球來瞄了瞄,然後輕鬆一跳。就像剛才手機上預演過一般,籃球以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劃過空中,咻~嗫,準確地穿過籃框。
「好,追平了。」衰運小子說。
這小子身高跟我差了一大截,大概還不到一米八,哎,真有點太小看他了。他跟三痴練過,會射三分球我早該猜到的。
我拾起籃球走到三分線外。
捧住籃球,望著籃框,好像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熟悉的是手上的重量和質感,但腳下踩著的不是球鞋和運動場了。不過,有球在手,有一件事是不會變的 ─ 這是進攻的時候,上呀。
我一個箭步衝向籃底,然後,球就被偷走了。衰運小子出了圈再進來,擺脫我,上籃得分。
可惡呀。
以前的我甚麼都不懂,現在可不一樣,心裡清楚得很,四肢卻生硬得像木頭,明知道該怎麼行動,身體的反應卻老是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他的假動作晃走。
再開球,我才走近籃底,又被偷球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如果老頭子在看,恐怕會立即換我離場,大猩猩也會來狠敲我的頭殼吧。
我荒亂地追著他跑,但沒有用,比分很快地到了15比3。這衰運小子還不忘落井下石:「你真的是三井前輩隊友?這種表現連後備都入選不了吧,還天才籃球員?」
「咳咳咳,剛才不過是熱身而已。」
「你慢慢熱身,我差不多要贏了啦。」衰運小子輕笑了一聲,又站在三分線外瞄準了。
他那嘴臉讓我想起良田。太可惡了,不過我反而冷靜下來,沒有上前搶球,只是張開手臂往前逼進一步干擾他,這是良田教我的。
在我壓迫下,衰運小子匆忙地投了球。球剛離開他的手,我就衝到籃底了,抬頭看見球撞在籃框上然後彈起來,往上飛去。
「籃板我來。」
眼角餘光盯住衰運小子,用身體把他擋在外圍,微微下蹲,守好自己的領地,再看準時機用力一跳,雙手舉高迎接掉下來的籃球。
唏!衰運小子也跳起來,卻被我在空中擠開了。運球出圈再回來,在衰運小子反應過來前就接近籃框起跳。
「把球輕輕放進籃框。」至少這句話我永遠不會忘記。
球滾進籃框,我終於拿了兩分。
之後衰運小子射失了,我搶了籃板,卻被擋住了沒能靠近籃底。我抬手射球,射失了,不過搶到了籃板再射球一次,又多拿兩分。比分來到了7比15。
衰運小子開球,他站在三分線突然起跳一投,球在籃框上彈了一下,兩下,三下,居然掉回籃框中間。7比18。
「只差一球三分,認輸吧。」他吹著口哨說。
「哼。」
我沒管他,只是望著籃框默默地思考著策略。
選擇太少了。三分球我不擅長,假動作太多年沒練習了,假得我自己都想笑,沒有人能傳球,沒有人能單擋。看來只有用那招了。
我知道的第一個籃球技巧。
趁衰運小子顧著說話,站位偏向了右邊半步,我跟籃框之間沒有了阻礙,上吧。我用力把球往籃板丟,然後前衝,一步,兩步,然後猛力起跳。
呼,熟悉的騰空感,風在耳邊流動,我平靜地看著籃球猛力往我反彈過來。我舉高雙手,看準時機接住球,再用力地把籃球拍進框內。咻嘭,籃球快速地穿過籃框直撞到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我喘著氣,雙手扯著籃框,吊在半空中。這麼多年過去了,從這個高度望落去,畫面還是一樣地好。特別是看到那衰運小子一臉震驚的樣子。
「你趕快下來呀。」他大叫。
「怎麼了?知道怕了──咦?」
突然頭頂傳出嘰嗄的金屬震動聲,我手上的籃框晃了一下。
我反射性地往上望,想知道發生了甚麼,頭還沒抬起,整個人卻猛然下墮。我掉了下來,屁股著地,高舉的雙手裡仍然緊握著籃框。
大姐在門後偷看一段時間了,見我跌在地上就馬上推開門向我走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大概……還好。」
我是雙腳先觸地再跌坐到地上的,雖然兩團股肉都在痛,但應該沒有受傷。我望一望手中的籃框,那背後的金屬支架斷掉了。
太脆弱了吧,我一下入樽就把這個籃框轟爆了。
「沒事就好。三井先生以前說過,他從前的隊友都很暴力,我現在相信你是他隊友了。」
「那他就該買一個更穩固的籃框呀。」
我把手中的爛籃框丟在地上,揉著屁股慢慢站起來。
「呵呵,你自己找他去說吧。來,這是三井的電話號碼。」大姐說。
「這號碼現在找得到他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剛才撥過一次,他電話是關著機的,應該還在避債吧。」
「避債?」
「據說是他老爸投資失敗,三井因此為家裡扛下了一大筆債。後來他老爸不知跑那裡去了,追債公司就找上這裡來。」大姐搖了搖頭:「就是一年多前的一天,有一大堆人帶著木棍衝進來找三井。他反應夠迅速的,拔腿就跑。但避得了一次避不了第二次,那晚上我就收到他辭職的消息了。之後他還搬了家,也丟掉了舊的電話號碼。」
「難怪他像失蹤了一般,但他的這個電話號碼呢?不是新的嗎?」
「我很久沒找他,也許又換了吧。不過我還有他的新住址,他後來租住的地方是我一個朋友替他找的,我猜三井先生應該還住在那裡。」
我拿出電話記下了大姐說的地址。
原來三痴不住在東京了,他的新住址是在橫濱。雖說距東京不是很遠,但一來一回得至少大半天時間,今天是來不及了。
「謝謝。不過大姐……」我說。「不會真因為我轟爛了籃框,你才相信我是他隊友吧?」
「不是。三井曾經說過,他高中時有一個隊友經常自稱天才,其實卻是一個很拚搏努力的傻瓜。」大姐避開我忿忿不平的眼神,笑著繼續說:「他故意這麼說,是想借你來鼓勵那小子吧。」
「那小子?咦……你在幹甚麼?」
我這才發現衰運小子沒跟過來,這一回頭卻看見他手上拿著我的銀包。
「拿賠償呀。」衰運小子說。他從我錢包抽出了一疊鈔票,向我揮了揮手就沿著場邊的小巷跑走了。等我追過去巷口,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比賽前我把隨身物品都放在場邊,剛才顧著跟大姐說話,被這小子輕易得手了。今早正好從銀行提了現金,結果全被他拿走了。
我唯有在貨倉等他回來。等了半小時,等到的卻是那小子傳過來的收據照片。他在體育用品店訂購了新的籃球架,盛惠99,000円。
這傢伙肯定是故意挑這麼貴的吧,要把我的100,000円花光光。不公平呀,明明我弄壞的籃框早就破爛不堪了,否則怎會入樽一次就斷掉呢?
「真是抱歉,」大姐說:「那小子是陵南高中的,去年被湘北打敗了。他來這裡Part-time工作遇見三井,又被虐了一遍。大概感覺很憋屈,把你當成報復對象了吧。」
「賠不是不行,也不用買這麼貴的吧。」
「他說,『我挑了最堅固耐用的,可以讓你放心入樽的那種。』」大姐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還說,下次再跟你比下半場,等籃板安裝好了再請你過來。」
這可惡的衰運小子。
那100,000円在銀包裡還沒放暖呢。我把電話給了衰運小子,他說等新籃框安裝完成後叫我來驗收。
無論如何,總算拿到了三痴的地址。不過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欠了一屁股債才逃跑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大概財政不太寬裕吧,這麼說來,恐怕很難從他身上榨出錢來還我了。
唉,我的錢呀,就算在運氣最差時也沒試過在半小時輸100,000円。
陵南高中的人就是壞。聽大姐說,這兩年湘北隊的實力很強,又一次成為了神奈川的代表。看來師弟們挺爭氣的,不算辱沒了湘北的名字。
還擊敗了陵南高中,也算是提前為我教訓了衰運小子一輪吧。說起來,我才是真正衰運的那個吧……
丟了錢,還輸了球。
輸了球。
嚴格來說也不能說輸了,哼,雖然暫時是有點落後……9-18,差了一倍……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