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13 家庭篇 第九回 高牆

第十三章 家庭篇 第九回 高牆

清早起來
李湘渝看到鍾天程仍然坐在身邊
但手放在電腦鍵盤上
睡著了

李湘渝推了推他
他睡得不省人事
便輕聲的叫喚他




「起來啊」

但鍾天程仍在沉沉的睡著
李湘渝伸手摸了摸他疲憊的臉容
『他…很累呢…』

看了看電腦螢幕
快完成的報告就在眼前
沒有刻意去看內容
但映入眼簾的字眼




令他移不開視線

精神分裂症康服者
最近情況轉差
幻聽、幻覺症狀再現
容易情緒失控
不斷以言語挑釁在場人仕
面談時對話帶有攻擊性
被害妄想引發暴力傾向





『精神分裂症…』
李湘渝心裡默唸著這可怕的病名
看來鍾天程在工作遇到的病人
跟自己很類似

心裡酸酸的
把電腦放在一旁

坐起來
然後摟著他的脖子
伏到他的身上
頭埋在他的頸窩裡

依舊改變不了胡思亂想的習慣





這一刻
突然很怕鍾天程對自己只是同情
只是一個有興趣研究的人
而不是愛情

『你就跟那個案一樣
　只欠一個詳細報告啦』
『兩年多了
　你放過鍾天程吧』
這是腦海裡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

李湘渝緊緊的扣著雙手
努力的跟自己抗衡著
不相信聽到的聲音
不斷跟自己說著




『他是愛我的』

但仍傳來反對的聲音
『情緒崩潰來得又突然、又頻繁
　根本沒有好轉過吧』
『怎會愛一個這樣麻煩的人？
　說到尾也只是同情你』
『上班面對著這些個案已經夠煩人
　下班還要照顧你』

『不…
　他是…愛我的…』
李湘渝仍在尋找著信心
可是惡魔的聲音實在太大
蓋過了自己




雙手用力再抓著前臂
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不怕」

李湘渝感覺到有人擁抱著自己
輕輕拍著自己的頭

但他卻以為只是幻聽和幻覺
緊閉著雙眼
用力的抱著鍾天程
說服著自己
『他…不會離開我的…』

「湘渝




　我在啊」
鍾天程在他耳邊溫柔的說
右手伸到他的前臂
覆在他的手上
從一隻手指、兩隻手指
慢慢的握到他的掌心
「不要怕」

李湘渝感到切實的溫度
慢慢的鬆開雙臂
低著頭
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但不敢張開眼睛

怕看不見在面前的鍾天程
開始怕他的出現
只是一個幻覺

「跟著我呼吸
　慢慢的吸」
鍾天程知道現在他的思緒極度混亂
盡力令他放鬆
「呼…
　吸…」

李湘渝跟著他的指示
緩慢地腹式呼吸

「現在可以慢慢地張開眼睛
　你會看到我在你面前」

李湘渝戰戰競競的睜開眼睛
看到鍾天程跟他微笑的樣子
但思緒仍然混亂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才慢慢的放下心頭大石

鍾天程看到李湘渝眼神的變換
從驚慌不安到釋然
他捉著李湘渝在自己臉上的手
「我不會離開你的」

李湘渝就知道
鍾天程會說這句話
讓自己安心

雖然情緒還未平伏
他卻點了點頭來回應
「嗯…」

鍾天程替他抺了抺額角上的汗
把他拉近自己
親了一下額頭
把他擁入懷裡
「餓了嗎？」

「嗯…」
李湘渝點點頭
默默地抺去快掉下來的淚水
再次閉上眼睛
感受著鍾天程的懷抱

可是
心裡又再次開始慢慢地築起高牆
想躲在那黑暗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