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11 承諾篇 第十四回 諮詢

第十一章 承諾篇 第十四回 諮詢

鍾媽媽看著情緒日記
發現李湘渝這幾個月來
都過度積極的控制情緒

雖然發作的頻率有點減少
但始終幻覺痛的情況令人擔憂

「傷口的幻覺痛頻率如何？」





「每天都有…」

「比起剛出院
　或上個月
　有好轉嗎？」

「好像…差不多…」

「十級的話




　有多少級痛？」

「大概…有試過持續七至八級左右
　試過幾次真的很痛…」

鍾媽媽看了看李湘渝勉強的笑容
掩飾不了他憔悴及不安的眼神

「已持續兩個月了
　是吧？」





「嗯…」
李湘渝點點頭

小時候的事
實在記得太清楚
印象太深刻

而且幻覺痛發作的時候
彷彿提醒著自己
不斷的重溫事發經過

加上被陳俊言和洪文健的欺凌和恐嚇
精神一直都維持在繃緊的狀態
沒有一刻可以放鬆下來





鍾媽媽再次仔細翻看著
自從幻聽出現後的日記
看得出李湘渝心裡
是極度的恐慌

從字裡行間裡
李湘渝透露出的是
逃避現實
置之不理
過份抑壓情緒

「湘渝
　欺騙誰也可以
　但就是不能欺騙自己




　要對自己誠實」

「嗯…」
李湘渝低著頭
點了一下頭

「有點勉強自己了嗎？
　在逃避嗎？」

李湘渝沉默著

鍾媽媽也安靜的觀察他的微表情

李湘渝思考了一會
點了點頭




「嗯…」

「有什麼原因
　令你想逃避？」
鍾媽媽溫柔的說
「或者
　最近有沒有事情想跟我分享？」

李湘渝低著頭
手按在昨天傷口的位置上
「我…」
突然低壓情緒湧了上來
「很…
　累了…」





「所以昨天
　控制不住要傷害自己嗎？」

李湘渝點了點頭

「昨天有過輕生的念頭嗎？」

李湘渝的眼流湧出來了
抹著眼淚
搖著頭否認

鍾媽媽昨天看到他的情況和反應
已經知道他經歷過想結束自己生命的掙扎
只不過在鍾天程面前
不適宜直接問他

「在這裡說的話
　我是不會跟天程說的」
鍾媽媽知道礙於身份問題
李湘渝開始對她有所保留和隱瞞
「你可以放心的告訴我
　我有責任保障你的私隱
　就算他是我的兒子
　我也不可以告訴他
　這是我的專業操守」

李湘渝繼續低著頭
「對不起…」
為自己的撒謊而道歉

「乖孩子
　不要怕去面對
　要坦誠接受自己的情緒
　知道嗎？」

李湘渝沉默了一會
緩緩的說著
「我…很怕…」

「你在怕什麼？」

李湘渝的思緒有點混亂
「不…不知道…
　就是…很怕…」

鍾媽媽安靜的讓他說

「真的…很討厭自己…
　很麻煩…」
李湘渝忍哭著說
眼睛和鼻子也迅速的紅起來
「我真的…
　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是…一個負累…」

鍾媽媽聽著也心痛起來

「我知…我不可以這樣想…
　我也想…拋棄這個想法…
　可是…我…」
李湘渝看著鍾媽媽
「我…做不到…」

鍾媽媽點頭示意明白

「我…真的…
　很累…了啊…」

「可以告訴我嗎？
　昨天的經過是怎樣的？」

李湘渝愣了一下

鍾媽媽慢慢的引導他
「是幻覺痛了嗎？」

「昨天…傷口很痛…
　痛了很久…
　整個下午都在痛…
　痛得…
　那鐵枝好像仍然插在背部那樣…」
李湘渝慢慢的說出來
哽咽著
「我…真的…
　忍受不了…
　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然後你用了什麼傷害自己？」

「我在書枱上
　隨便拿起了鐵尺
　便開始…弄痛自己…」
李湘渝回想著昨晚
那種痛好像又要開始了
「好像…變得沒那麼痛了…」

鍾媽媽坐近一點
「然後？」

「然後…又變得很痛…
　全身也在痛…
　很辛苦…」
李湘渝握緊了拳頭

「嗯」

「我想…用鎅刀…
　在手腕上…割一下…」
李湘渝哭了出來
「那…我便…以後…
　都不用再痛了…」

鍾媽媽專業的保持冷靜
停頓一下
再續問
「是發生了什麼事
　讓你停下來嗎？」

「我…在筆袋裡找著…
　看到了…
　師兄…寫給我的信…」
李湘渝激動的哭著
「是他…的…信…」

鍾媽媽心也揪著的痛
給李湘渝遞上了紙巾

「你看到了天程給你的信
　然後便停了下來
　對嗎？」

李湘渝接過紙巾
點著頭

「那封信令你想起了什麼？
　促使你停下來
　令你選擇繼續忍受痛苦」

「我記得…
　無論我怎樣放棄自己…
　他都會…在我的身邊…
　不會離棄我…」
李湘渝痛哭著說
「上次…爸爸打我那晚…
　是他說…
　明明知道了…看到了…
　不能什麼也不做…
　便讓我回家去…」

鍾媽媽聽著李湘渝的宣洩
感歎著愛情的力量
影響力實在很大

幸而鍾天程的愛
能夠承載著這個重擔
分擔著李湘渝的壓力

而李湘渝亦從鍾天程的愛裡
得到了很強的力量
有了寄託

要不然
李湘渝可能早在幾個月前
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知道…如果那個時候…
　他在我的旁邊的話…
　他會毫不猶豫的…
　抱著我…
　不讓我傷害自己…」
李湘渝仍在痛哭著

鍾媽媽坐在李湘渝的旁邊
握著他的手

「我還記得…
　在天台那時…
　他…
　他……」
李湘渝泣不成聲
覺得自己愧對了鍾天程
不斷的哭著
哭得難以呼吸

鍾媽媽讓李湘渝盡情發洩悲痛
輕掃著他的背

一會
待李湘渝情緒平伏後
鍾媽媽溫柔的說
「謝謝你對我誠實
　亦謝謝你選擇繼續活著」

李湘渝低著頭
擦著眼睛
「不…我…
　很沒用…」

「湘渝
　你真的很勇敢
　而且
　你也有很堅強的信念
　只是一時有點迷失
　加上幻覺痛
　令你軟弱了」
鍾媽媽撫摸著他的頭
「我非常欣賞你的堅強
　因為這是真的不容易啊」

李湘渝慢慢的停著哭泣

「這件事
　你有跟天程說嗎？」

李湘渝搖搖頭
「他會…很擔心…
　我不想…他不開心…」

「你可以先沉澱一下
　消化一下
　不需要急」
鍾媽媽保持中立的分析著
開始教導他要怎樣去處理這些問題

李湘渝認真的聽著
提出的疑問
鍾媽媽也一一為他解答
也會教導他如何看待問題
如何幫助去自己疏理情緒

有這個專家在旁
心裡逐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