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6 醫院篇 第三十三回 遺憾

第六章 醫院篇 第三十三回 遺憾

再浮浮沉沉的過了幾天

今天遇到最不喜歡的體育堂
李湘渝索性說自己頭暈
在醫療室睡覺

要不是有校本評核
還有兩個測驗




他寧願請假躲在家中

九月頭請了兩星期病假
班主任何老師得悉病假的原因

李媽媽請求跟其他學生和老師保密
以免影響學校生活

不過何老師建議抑鬱症來說
至少科任老師也需要知道




讓他們也注意到他的狀況

自從李湘渝復課後
何老師一直也有留意到
他的情緒極度低落
情況值得關注

放學後約見了李湘渝
學生都已經離開了
他們在課室窗邊的位置坐著





「湘渝
　你最近怎樣了？」

「嗯…
　很好啊」
李湘渝一如以往的擠出微笑
知道何老師也得悉一點他的病情

「在哪裡升大學？
　會出國嗎？」

「嗯…
　我想留在這裡…」





「快要畢業了
　想不到你會從一個不起眼的中學生
　變成了學校的超級萬人迷」
何老師笑著說

「呃…
　也不是吧…」
李湘渝尷尬的笑著
在咬著飲品的吸管

「我記得你在中四那時候上台彈琴後
　突然全校瘋狂的追著你這個鋼琴王子」

「他們…太誇張了…」





「有覺得他們很煩嗎？」

「那又不會…
　只是…想不到他們會這樣狂熱…
　有點…不知所措…」

「有被他們影響到心情嗎？」

「呃…少許吧…」

「有點壓力？」

李湘渝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
　要做什麼…」





「尤其是你出了唱片
　有更多人認識你
　壓力更大了
　是嗎？」

李湘渝低著頭

「聽說之前有一段時間沒有彈琴
　這是真的嗎？」

「嗯」
李湘渝點點頭
有點害怕
『何老師…知道了些什麼…』





「那有什麼原因令你再彈琴嗎？」

「原因…是…
　呃…」
李湘渝想起當初重新彈琴的原因
就是因為鍾天程的那一句
『我想聽你彈琴』

「可以說給我聽嗎？」

「因為…有一個人說…
　想聽我彈琴…」
李湘渝低著頭說
鼻子開始酸了

「那個人
　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了」

「嗯」
李湘渝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不要爆發出來

「那個人
　是否就是你現在最珍惜的人？」

「嗯」
李湘渝點點頭

「他也珍惜你嗎？」

李湘渝再點點頭
快要忍不住了

「那就好了」
何老師微笑著

沉默了一會

「你有後悔再次彈琴嗎？
　或者…
　你有後悔去愛那個人嗎？」

李湘渝低著頭
沉默的想了想
然後搖了搖頭
眼淚不禁滴下來
默默的抹去眼淚

如果沒有重新彈琴
也不會有這麼多一湧而上的無形壓力

可是

如果不是因為鍾天程的這一句話
他不會這麼有目標的向前進
甚至重拾了夢想
想以鋼琴家為職業

如果不是這樣
他也不會那麼肯定自己
是這樣徹底的愛著鍾天程

由決定接受鍾天程表白的那一刻開始
一直勇敢向前行

有累的時候
有病情更差的時候

雖然如此
但是在這兩年
有鍾天程在生命中出現
真的很幸福

鍾天程經常的提醒他
讓他知道
他也值得被愛

很努力的忍著哭
但淚水卻不斷的流出來

何老師遞紙巾給李湘渝

李湘渝擦著眼淚說
「我…沒有後悔…
　我很慶幸…
　可以遇到了他…」

「為了自己和你珍惜的人
　要堅持著
　兩個人一起走
　不要離棄對方
　那麼你們便可以走得更遠」

「但是…如果情況愈來愈差…
　怎麼都不會有好轉…
　我要放手…讓他走嗎…？」

「累了的時候
　就會這樣想
　是嗎？」

李湘渝點了點頭

「人始終不是機械人
　也有心累的時候
　當你累了
　他差不多也感到疲累」

何老師看著窗外快日落的雲彩
續說

「那麼
　何不一起停下來休息一下
　然後再一起繼續走？
　兩個人的力量
　總比一個人的強」

李湘渝靜靜的看著何老師
她的眼神裡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如果就這樣丟下對方
　兩個人都會很痛苦
　若果其中一個人因為這樣
　而選擇離去了
　那個遺憾
　永遠沒有辦法釋懷
　是一個以後都無法修補的缺口」

「遺憾」
這個詞語實在太沉重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

「既然你不後悔愛上他
　他亦是你最珍惜的人
　那麼
　便不要讓愛你的人
　有這個遺憾」
何老師轉頭看著李湘渝微笑著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李湘渝眼眶瞬間充滿著眼淚
滿瀉了
再也忍不住
嘩啦嘩啦的痛哭出來

停了
又哭

再停了
又再哭

何老師不打擾他
靜靜的在一旁陪伴著
讓他哭個夠

平伏下來後

何老師便說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了」

李湘渝還在擦著鼻水

「如果有什麼消息哄動了全校學生
　我已想好要怎樣跟他們說
　讓他們明白你和接納你
　你不用害怕
　也不需要擔心」

李湘渝疑惑的看著何老師
消化著說話背後的意思

「有些事情
　畫公仔不要畫出腸吧
　我知你明白的」
何老師親切的笑著

李湘渝思考了一會
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流著淚
點了點頭
「嗯…
　謝謝…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