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6 醫院篇 第二十五回 負累

第六章 醫院篇 第二十五回 負累

他們在公園附近走著

由小看到大的鍾醫生離去那種悲傷的心情
慢慢的平伏下來
但繼而湧上來的
就是對鍾天程家人的歉疚

鍾天程一家人




都這麼的愛護自己
但自己卻那麼懦弱
仍然沒有好轉
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
實在愧對他們

李湘渝的腳步愈來愈慢
低著頭一邊走
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責罵他說
『你不配




　你憑什麼？』

心裡回應著
『對啊…
　我憑什麼…』

跟鍾天程的距離開始有點遠
看著他的背影
『我…什麼也不是…』





鍾天程轉頭看看
走到李湘渝的身邊
「傷口痛了嗎？」

李湘渝停下腳步
看著鍾天程的臉
抱歉的心情
實在難以掩飾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只要離開他
他便不要再為自己而勞累

可是




心裡卻不想放棄這個深愛著的人

不！
我要離開他
不能再連累他

鍾天程看著李湘渝的眼神
察覺到有點不妥
「怎麼了嗎？」

李湘渝移開視線
低垂著頭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鍾天程緊張起來
擁著他的肩膊
「什麼事了？」

「如果你…」
李湘渝沉著聲音說
「沒有遇見我的話…
　你會不會…沒有那麼辛苦…」

鍾天程知道他一沉不起了
「你在說什麼？」

「我…」
李湘渝一直低著頭
「帶給你和伯母…




　很多麻煩…」

「不是的」

「如果…我不在的話…
　你是不是…會開心點…」
李湘渝的眼淚從眼框掉了下來

鍾天程連忙上前擁著李湘渝
「什麼都不用怕
　有我在呢」

李湘渝輕輕的推開他
看著他
哽咽著說




「我不值得…
　你們對我那麼好…
　我覺得…我自己很麻煩…
　很討厭…」

鍾天程看到他絕望的眼神
心開始慌了
怕他會做些傷害自己的事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想再伸手去抱他

李湘渝後退了一步
「我想…
　一個人靜靜…」

這個時候
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

鍾天程再上前想抱著他

李湘渝再後退一步
仍然低著頭
「你…不要過來…」

「湘渝
　你先冷靜下來
　我會在你身邊的」

「我就是冷靜下來
　才發覺…
　我的存在…是那麼的多餘…」
李湘渝沉靜的說
「我控制不到自己的情緒
　還要浪費你的時間去陪我
　去安慰我
　如果不是我在
　你大可以去做更多你想做的事」

鍾天程衝上前用力抱著他
「你就是我生存的意義啊
　只是你
　我才會對你這樣好」

「不是的…
　我不值得的」
李湘渝用力的掙扎
但鍾天程的力氣比他大
掙脫不到他

「誰說的？
　我覺得值得就可以了
　我不覺得浪費時間
　我只是珍惜著我愛的人」

「不是的…
　我…很討厭…
　很討厭我自己啊」
李湘渝的情緒開始激動
「我不是正常的…
　我有病啊…」

「沒問題
　我們一起去面對」

「面對什麼？
　你也知道的呀
　不是普通的情緒病
　是精神分裂呀
　我是不正常的啊
　這一輩子也不會好起來
　為什麼連你也要一起受苦？」
無論李湘渝怎樣掙扎
鍾天程也不放手

「現在還是在觀察期
　不一定會發病的」
鍾天程聽著這些話
真的很心痛
「可以控制到的
　不用怕」

「我會變得控制不到情緒
　會控制不到自己在做什麼
　甚至
　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有什麼意義啊
　一天到晚都只是在麻煩你
　擾亂你的生活」
李湘渝激動得全身在發抖著

「湘渝
　不是這樣的」
鍾天程緊緊的抱著他
「我喜歡的是你
　愛的就是你
　無論你是怎樣的
　我也只是愛著你」

「為什麼…你要愛我呀…
　為什麼你也要跟我…
　一起受苦啊？」
李湘渝崩潰的哭起來
用力推開鍾天程
但推不開
「不…
　我不要…這樣呀…
　不要…」

「湘渝
　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不會拋下你一個人
　相信我」
鍾天程看到李湘渝哭了
反而比較安心
情緒發洩出來
他就不會繼續陷入胡思亂想
會聽自己的說話

「我…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李湘渝哭著搖頭

「值不值得是由我決定
　這個世界上
　只有你和家人是值得讓我這樣做」
鍾天程輕拍著他的頭
「你記著
　無論任何時候
　我也不會放棄你」

李湘渝仍然堅持著
「我不要這樣呀…」

「沒事的
　不用怕」
鍾天程努力的說服他
「你會沒事的」

「我可以…
　變回正常的嗎…？
　可不可以…
　不要…這樣啊…？
　我不想…做一個…
　負累…」

鍾天程看到李湘渝求助的眼神
看著他的眼晴說
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負累
　是我珍惜你
　我才會這樣著緊」

李湘渝繼續哭
雙手抱著鍾天程
歇斯底里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