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6 醫院篇 第十五回 深夜

第六章 醫院篇 第十五回 深夜

這晚是張姑娘當值
鍾天程今晚不能在病床上陪睡

「不如…你在沙發上睡？
　你這樣伏在床邊
　很辛苦呢」

「我要在最近的距離照顧你」




鍾天程替李湘渝蓋上被子

「那…我和你一起睡沙發」

「怎麼可以？
　你剛弄傷
　要睡在床上」
鍾天程撥弄著他額頭前的頭髮

「嗯…」




李湘渝睡近一點床邊

「快點睡」

李湘渝閉上眼睛
麻醉藥藥力開始散去
傷口的位置感到了痛楚
皺著眉
極力的忍受著





「痛嗎？」
鍾天程憐惜的摸撫著他的臉

李湘渝點了點頭

「要止痛藥嗎？」

搖搖頭
抱著他的手臂
「還可以…忍著」

「睡了就不覺得痛
　快點睡」
鍾天程哄著他





「嗯…」

李湘渝輾轉反側了一會
終於都睡著了

在這個情況下
鍾天程又怎可能睡得著？

一直握著他的手
只是敢打瞌睡
深怕會錯過他醒來的瞬間

直至張姑娘進來病房
才捨得將手放開





「他睡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吧」

「睡得很差嗎？」

「嗯
　一直在發惡夢」
鍾天程點點頭
拿了毛巾替他抹抹汗

「應該給他安眠藥
　讓他好好的睡兩三天
　明天我跟主診醫生談談」





「可以的嗎？」

「當然可以
　不過通常都不會被接納」
張姑娘笑了起來
幫李湘渝探熱
跟剛才兇巴巴的她判若兩人

「這個小朋友
　實在太不聽話了
　竟然偷走出去找男朋友」

「呃」
鍾天程愣了一下
「嗯…我…」





「從小到大
　來探望他的只有他媽媽和楚翹
　又沒有兄弟姊妹
　會這樣徹夜照顧他
　不是男朋友還會是誰？」

「嗯…是的」
鍾天程終於點頭承認了

「開始發燒了
　請替我跟他說
　明早不用幫手派早餐
　電話我明早再交還給你」
張姑娘帶點憂心的
在記錄板上寫上時間和體溫
「所以
　他欠我的一次懲罰
　過兩天沒有發燒才幫忙吧
　看來後天也不能出院了」

「好的」
鍾天程覺得張姑娘其實也很疼錫他
只不過是對病人要嚴厲一點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上年？」
張姑娘開始替李湘渝量血壓

「正確來說
　是前年聖誕節」
鍾天程微笑著

「那麼浪漫的？」

鍾天程點著頭

「誰告白的？」

「是我」

「他應該很開心吧
　有人向自己表白」

「不是啊
　他哭了」

「哎喲
　怎麼哭了啊？
　太感動了嗎？」

「可能是吧
　但也可能是怕到要哭了」
鍾天程也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李湘渝掙扎了很久
才肯點頭確認關係

沒有板著臉的張姑娘
笑容很慈祥
「那你要多多疼錫湘渝
　要讓他笑多一點
　這個小朋友從小就有點孤僻
　很難看到他笑
　五、六歲時也還好
　但愈長大就愈收起笑容」

「五、六歲？
　他小時候也經常出入醫院的嗎？」

「是啊
　你不知道嗎？」

鍾天程搖搖頭
「對於他小時候的事
　我不太清楚」

「天生他的免疫力就比較差
　動不動就發高燒、出疹等等
　又經常弄傷自己
　入院兩三天是家常便飯吧
　之後再長大一點
　又有其他問題入院」

鍾天程耐心聽著
大概知道「其他問題」是什麼問題

「今次住院
　他好像比上次笑多了
　但仍然是睡不好呢」
張姑娘紀錄著血壓結果

「是啊
　他總是會發惡夢」

「心痛了嗎？」

鍾天程點點頭

張姑娘在手提袋裡
拿出了一粒糖
放到鍾天程的手裡
「送給你的
　你也辛苦了
　這是獎勵你的」

鍾天程拿著糖笑起來
「謝謝你
　果然是兒童病房」

「在兒童病房裡長大的小朋友
　通常都是長期病患
　跟其他小朋友很不一樣
　他們會比較懂事、成熟
　但會有很多複雜情緒
　亦習慣將痛苦收藏在心中
　不想麻煩到別人」

鍾天程看著李湘渝熟睡的臉
難怪他會這樣收藏自己

「其實很多都會變得自卑
　覺得自己不夠好
　或者覺得自己配不上另一半
　很多小朋友長大後回來探望我們的時候
　有部份都會這樣跟我們分享」

鍾天程又想起李湘渝
真的常常說自己沒用

「但其實他們要知道
　他們也是很好的
　每一個都很值得被愛」
張姑娘拍了拍鍾天程的手臂
「湘渝就交給你了
　不要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負累」

鍾天程點著頭
「是的」

「他也快要離開兒童病房了
　希望他長大後回來探我們的時候
　是一個有自信、開開心心的大朋友
　不用找我們訴苦吧」
張姑娘滿懷希望的笑說

鍾天程滿有信心的微笑回應她
「一定」